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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欣达这几天的情绪已经掉到了冰点,为了封住钱守分的口,闻欣达足足赔了八十万,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啊B水生被双规的消息又给了他致命一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大的后台倒了,原来被郝水生得罪的那帮人也将把所有的怨恨倾泄在自己身上,韦旭生就再也不会对自己唯唯诺诺了,从现在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孤家寡人,必须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当韦旭生就死人事件训斥他的时候,他只能不断地检讨,并答应承担一切经济损失,只要求韦旭生不要给予他行政处分。但韦旭生并没有得理且饶人的意思,只是说要班子会讨论决定,并上报学校党委批准。就在闻欣达一筹莫展的时候,乔雅婕又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闻副院长,我这边出事了。”

    “什么事?”

    “美国CAF公司最近新派来了一个驻中国的首席执行官,我先前的老板被调走了。”

    “那怎么啦?”

    “新来的老板看来不太友好。”

    “他有什么新的动作?”

    “他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走私水货,可能马上要取消我们的代理资格。”

    “现在风声这么紧,不做也好。”

    “那我吃什么?你可得帮我啊!闻副院长。”乔雅婕的话有些凄惨。

    “我怎么帮你?”闻欣达冷冷地说。

    “你不帮我就麻烦了!”

    闻欣达明显地感觉到了乔雅婕的话里有话。自从北京进修回来,闻欣达便掉入了乔雅婕设计的一道道陷阱,先是购买设备,接下来就是心脏介入材料。导管室开张后一个月,乔雅婕给他送来来了第一张银行卡,闻欣达到银行去刷卡后才相信这是真的——足足有20万,飞来横财简直使闻欣达目惊口呆,想想自己下岗的父亲每个月领到的社会保障金才二百多元,而这一笔回扣就是父亲的两千倍,他拿着银行卡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但是几个月以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看到其他医院的同行都在购房、购车,他知道这已经成为行规,已经成为医院的潜规律,闻欣达渐渐地开始心安理得了。这几年闻欣达总共从乔雅婕手中拿走了多少钱,连他自己都无法精确统计,最初闻欣达打算只要挣够一百万就收手,然后是五百万,再然后……。人的欲望和贪婪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被打开,失去束缚的邪念就如洪水猛兽不断地涌出,它吞噬了人的良知,使人性发生扭曲。闻欣达也曾后悔过、害怕过,以至于多次在梦中惊醒,甚至在任何地点一见到警察,他都会下意识地回避,他不敢跟警察握手,生怕在握手的同时被戴上一副手铐。闻欣达就这样掉进了无底深渊,在黑暗中难以自拔,他一次又一次地收受着贿赂,又一次又一次后悔当初。有时他也想,这么多的钱换来的却是担惊受怕的生活,值不值得?但这时的他已经步入了不归的旅途,所以当乔雅婕把水货交给他的时候,他也只能听任乔雅婕的摆布,而不敢做任何抵抗,他不过是乔雅婕金鱼缸里面的一条鱼,狭小的金鱼缸就如一座监狱已经完全把他套劳。

    闻欣达心想,这个乔雅婕知道的黑幕太多,如果现在翻脸,她肯定会把一切都抖出去,自己就是被枪毙十回也不算过分,所以他只能对乔雅婕温柔一些。

    “你就不能做点别的?”

    “你说现在什么好做?继续做药?”

    闻欣达突然想起那个李经理至今跟成学平杳无音讯,夜总会还的确需要人去打理,乔雅婕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实在不行,你就来大富豪,夜总会那边我还缺个经理。”

    “那还差不多!顺便告诉你,那个首席执行官叫叶惠民,是一个华裔美国人,上次来靖江,还带回了一个美国女孩,听说是夏涧秋的亲生女。”

    “夏涧秋的亲生女?”

    闻欣达倒是听说过夏涧秋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在美国,但从来就没听过他们已经结婚,哪儿来的孩子?闻欣达也知道欧阳雨领养一个女孩的事,但据她自己说是美国一个亲戚的孩子。另外就算是夏涧秋的孩子,他自己为什么不知道?欧阳雨凭什么去帮他带孩子?夏涧秋、欧阳雨和那个叶惠民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确实需要搞清楚。

    “好,我知道了。”闻欣达故意流露出自己对此事不感兴趣的语气。

    那天晚上夏涧秋与马芹芹分手以后,回到房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夏涧秋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马芹芹讲的每一句话,特别是关于欧阳雨的病情和领养孩子的事让夏涧秋思绪万千,彻夜难眠。自从那次带欧阳雨回了一趟老家,欧阳雨见了自己的母亲以后,夏涧秋就确信跟欧阳雨的关系肯定会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和等待,等待欧阳雨从那个军官的阴影中走出。尽管欧阳雨没有明确表态,但她的一个眼神就足以使夏涧秋感到自信。但是这种以目传情的状况持续到上个月发生了改变,夏涧秋突然发现欧阳雨的神情变了,以前每当他们俩的目光相遇的时候都要停住,互相要对视几秒钟,以表达一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东西,而现在欧阳雨却在逃避自己的目光,尽管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夏涧秋是可以明显感受到这种异常的,现在马芹芹的一席话终于解开了夏涧秋心中的谜团。夏涧秋清楚地知道母亲一直盼着自己早点结婚,抱上孙子,现在看来和欧阳雨是不现实了,何况欧阳雨已经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选择,自己又如何能够改变呢?

    对于马芹芹,夏涧秋也不是没有想过,漂亮就不用说了,她是一个非常痴情的女孩子,心地也非常善良,但是却缺少欧阳雨的那种老成、持重,夏涧秋一直认为自己与马芹芹存在一条很深的代沟,所以当着他的面马芹芹哼起“老公、老公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时候,夏涧秋仅仅把他当作一个孩子,而从来没有想过会坠入情网。但这一次与马芹芹的不期而遇,夏涧秋却深深感到了马芹芹那火辣辣的感情,她的大胆与执着在某种程度上在震动着夏涧秋的心灵,特别是在自己受难的时候马芹芹还是痴心不改,这就排除了任何功利因素,不得不使夏涧秋对他重新审视。

    夏涧秋把跟马芹芹相遇的事情,通过电话向沈士铎作了汇报,沈士铎倒没说什么其他的,只是说要马芹芹保密,另外他还要通过李院长再次向马芹芹强调。而自从那天以后马芹芹就基本上不回市里了,每天晚上吃完饭后就催着夏涧秋出去散步、聊天。

    欧阳雨今天接到韦院长的一个电话,说贾书记气管切开的套管有点堵了,而309医院没有这种一次性套管,叫欧阳雨下班后给送过去一个。欧阳雨也想过去看看马芹芹,下班后把囡囡接回家,交给隔壁的一个同事照看,然后就打车来到了309医院。她直接来到ICU病房,把套管交给了值班护士。

    “马芹芹住在哪里?”

    “住在内部招待所的二楼,哪个房间不太清楚,你问问就知道了。”

    “谢谢啊!”

    离开ICU病房后,欧阳雨就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急诊护理学会曾经在309医院搞过一次联谊活动,所以欧阳雨对这里的情况很熟,前面的一段路灯光有些暗,周围一片寂静,欧阳雨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学会浪漫一点就好了!”

    欧阳雨听出这是马芹芹的声音,“这丫头,在这儿谈情说爱了”,欧阳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马芹芹身边的人竟是夏涧秋!虽然光线有些暗,看的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夏涧秋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眼球。“他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跟马芹芹在一起?怪不得马芹芹几天都没有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原来是夏涧秋在这里。”欧阳雨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把自己隐藏在一棵树的后面,但她的心却要蹦出来来似的,难以平静。

    “我还不够浪漫吗?”

    “天这么冷,也不抱抱人家。”

    “小马,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我不管!”

    马芹芹也不管夏涧秋同不同意,就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夏涧秋的胸口上,夏涧秋毫无防备,只好用双手扶住马芹芹的肩膀。

    泪水已经湿透了欧阳雨的双眼,她不敢再往下看,她悄悄回过了身,朝着大门的方向退去。

    在督察组的驻地,沈士铎主持再次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保健科护士粟丽珍已经提前从俄罗斯回来了,据她讲,那天是闻欣达让她去给贾书记更换诺和灵笔芯的,笔芯也是闻欣达亲自交给她的。”

    “公安厅已经向邻近的省份发出协查通报,但目前还没有得到反馈消息。但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发现,近来闻欣达与乔雅婕通话密切,闻欣达出的那个事故还是乔雅婕帮助摆平的,从电话监听来看,闻欣达赔了死者家属八十万。”

    “闻欣达真是财大气粗啊!他一个副处级干部哪来的这么多钱?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至少他跟乔雅婕的狐狸尾巴是已经露了出来了,这对侦破何丽被害案大有帮助。笔芯上面不是发现有两个人的指纹吗?是不是马上核对一下,看看有不有闻欣达的指纹?”沈士铎开始有些激动。

    “好的,我们马上去取闻欣达和粟丽珍的指纹,是不是让韦院长带我们去闻欣达的办公室一趟。”周队长把沈士铎的话记了下来。

    “这个我来通知。夏主任他们的抢救很有成效,何丽的情况已经明显好转,醒过来的可能性极大,只要何丽能够开口,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

    沈士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洪亮,似乎他已经胸有成竹。

    马芹芹今天去给何丽做护理的时候,感到何丽的活动明显的增多,眼睛也多次不自主地睁开,但是对于呼唤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马芹芹给何丽戴上了耳机,用自己新买的mp3给何丽播放她最喜欢听的那首韩红唱的“天路”。夏涧秋陪着沈士铎来和周队长来看何丽,沈士铎看到何丽戴的耳机,突然想到了什么。

    “周队长,何丽的那个mp3在哪儿?”

    “在我公文包里面。”

    “做过备份吗?”

    “录音的部分已经存入电脑。”

    “你把mp3拿出来。”

    “干什么?”周队长迷惑不解地问。

    “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呗!”

    沈士铎接过周队长递来的mp3,插上了佩戴在何丽头上的耳机。

    ……

    何丽的脸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接着泪水涌了下来,并且出现了哭泣。夏涧秋死死地盯孜丽,他在焦急地盼望奇迹的出现。几分钟后,何丽突然坐了起来,睁大了双眼,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流氓!”

    “何丽醒了!”

    马芹芹激动地叫了起来,她用手抱紧了何丽的双肩,不住地摇动。

    “何丽,你醒了!你看看我是谁?”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在等待着何丽的回答。

    “我这是在哪儿啊?你们是谁?”

    “我是芹芹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何丽迷茫地遥遥头,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看着何丽的神情沈士铎的心又开始沉重起来。

    “这种情况不足为奇,她的大脑毕竟受到过严重的伤害,记忆力丧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想随着时间的延长她的记忆总会恢复一部分的。”夏涧秋对沈士铎解释道。

    “下一步的治疗主要是帮助何丽尽快恢复记忆,夏主任,你们还要多操点心,不要让病情反复。”沈士铎拍拍夏涧秋的肩膀。

    “我们会尽力的,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何丽已经完全醒了,但是她仍然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为什么来到这里,也没有认出马芹芹来,她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为了帮助何丽进一步康复,医院把何丽转入了脑复苏专科,并且专门腾出一个单间,马芹芹也随之来到脑复苏专科上班。

    欧阳雨回到家以后,把囡囡接了回来,赶紧把被窝铺好,让囡囡睡觉,自己却在想着在309医院看到的那一幕。现在她必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马芹芹和夏涧秋相爱了,她的心就像一个打碎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具全,让她心烦意乱,不能自己。尽管她已经做出拒绝夏涧秋的决定,但是一旦看到夏涧秋跟其他的女人相拥在一起,她的心仍然如刀绞一样疼痛。幸亏夏涧秋选择的是马芹芹这个自己也看好的女孩,欧阳雨已经有些心里准备,所以当平静以后欧阳雨又想,也好,只要他们能够真心相爱,只要夏涧秋能够幸福、快乐,自己一个人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毕竟自己不能给夏涧秋一个完整的幸福,一切只能认命了,想到这里,欧阳雨的泪水情不自禁又流了下来。

    “Mummy(妈妈),你为什么哭了?想Daddy(爸爸)了吗?我也想。”

    “Mummy今天是累了,等你长大以后Daddy就来接你了!”

    看着囡囡,欧阳雨心想,既然夏涧秋和马芹芹目前都还不知道囡囡的身世,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们两个了,等囡囡上大学以后再把她交还给夏涧秋也不迟,而且现在囡囡刚刚认了自己这个母亲,她又怎么能够让她再次失去母爱呢?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儿,欧阳雨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这份来之不易母女的情分啊!

    韦旭升已经得到309医院的报告,贾士杰同志因大量脑出血、脑死亡并发严重的肺部感染,经多方抢救无效,于中午十二时零六分心脏停止了跳动。对于贾士杰的去世,韦旭升的心情是沉重的,贾士杰虽然能力和魄力都还欠缺一点,但人正直、厚道,从来不搞歪门邪道,对韦旭升的工作也是大力支持的。前两年尽管韦旭升因为郝水生的原因在不断地放权给贾士杰和闻欣达,但是每当遇到重大事情,贾士杰还总是能够事先跟韦旭升通个气,征求他的意见,然后再提交班子会讨论,而这一点闻欣达是做不到的,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郝水生。309医院已经把贾士杰的遗体送到遗体告别室,这是九十年代医院专为高级干部去世而修建的,没想到这次让贾士杰给用上了。309医院在征求韦旭升的意见,遗体是否拉回到靖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韦旭升在请示学校陈书记以后,决定遗体暂时借放在309医院,告别仪式和追悼会都将在殡仪馆进行,遗体明天就直接送到殡仪馆,不再拉回附属医院。

    何丽的身体恢复很快,已经能够下床活动,除了记忆没有恢复,其他都已经很正常了,今天她甚至提出要去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309医院可真算的上是一所公园式医院,医院的绿地面积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到处都是经过严格修整的草地和供病人休息的座椅,医院内绿树成荫,负离子浓度很高,有天然氧吧之称,这在市区内的医院是不敢想象的。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它没有了夏天的那种炙热和烘烤,照在人的身上如同在接受一次阳光的洗礼,给人一种很舒坦的感觉,马芹芹就扶着何丽走出了病房。

    “你为什么对我怎么好?护士。”

    “因为我是你最好的同学马芹芹啊!”

    “我的同学马芹芹?我怎么不记得?”何丽的眼神里仍然充满着疑惑。

    “你以后会想起来的。”

    马芹芹也不跟何丽进一步解释,她知道何丽的恢复还有个过程,急不来的,只是扶着何丽无目的的散步。突然,何丽挣开了马芹芹,她向前跑了几米,然后蹲了下来,原来她看见了几株黄色的野菊花,她选了较大的那一株,摘了下来。

    “你帮我戴在头发上,好吗?”

    马芹芹帮何丽戴好花,开心地笑了。

    “好看吗?”何丽很自信地问马芹芹。

    “漂亮极了!”

    “哈哈哈哈……”何丽高兴地跑开了,害的马芹芹紧紧追赶,生怕何丽跌到,再次出现意外情况。

    “告诉你们一个大好消息,成学平和毛三在云南落网了!”

    周队长一进督察组的会议室就嚷开了。

    “怎么回事?”沈士铎跟朱自清几乎是异口同声。

    “云南警方最近破获了一起杀人、拦路抢劫的案子,顺手牵羊也侦破了成学平等救护车被劫案。据云南警方发来的案情通报,在解救过程中大头和李经理在逃脱时被犯罪分子枪杀,成学平和毛三被成功解救,他们根据我们的协查通报,扣留了他们二人。据他们俩人交待,把何丽推下山灭口和利用救护车把毛三和大头送出靖江省都是闻欣达一手策划的;在贾士杰的输液中加入高浓度的氯化钾想致贾士杰于死地的也是闻欣达的主意,现在可以肯定这两起谋杀的主谋都是闻欣达。”

    听到这个消息,督察组的同志都高兴得蹦了起来。

    “还有,诺和灵笔芯上面的指纹也已经核对清楚,一个是粟丽珍的,另一个就是闻欣达的。”

    “这就是说,这两个案子都已成功告破?”沈士铎仍然有点怀疑。

    “是的,现在完全可以拘捕闻欣达!”周队长肯定地说。

    “先暂时不急,闻欣达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跑不了。但是可以先把乔雅婕控制起来,她是主要的行贿者。我们下面的工作是要落实闻欣达的经济问题,这也是我们督察组来这里的主要任务。”

    “这并不难,可以通过银行查闻欣达的个人财产,以及他个人的财务往来,特别是查他的银行卡收入,据我们了解,由于每次交易的数额都很大,乔雅婕都是通过银行把回扣打到闻欣达的卡上,只要银行方面配合,很快就会搞清楚的。”朱自清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对于闻欣达的问题,贾士杰同志早已察觉,在督察组来之前他已经打算安排人去调查,可能是闻欣达闻到了风声,所以起了杀机。韦院长也掌握了闻欣达采取偷梁换柱的手法实施贪污的问题,材料也已报到我这里。可惜贾士杰同志已经去世,这一切他都看不到了,多好的一个同志啊,就这样被闻欣达谋害致死!明天要举行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我要去参加,查账的工作就由朱科长带人去办,得到结果立刻向我汇报。周队长,你们那边下一步主要的工作是对闻欣达实施监控并向检察院申请批捕,但要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好的,我这就去布置。”

    孙雨辰已经出院一个星期,她现在在家里休养,当她接到贾士杰已经去世的消息以后,顿时就把昏了过去,闻欣达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好不容易才把孙雨辰弄醒。

    “欣达,陪我去309医院看看老贾,好吗?”孙雨辰有气无力地说。

    “天这么晚了,明天直接上火葬场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孙雨辰挣扎着坐了起来。

    看到孙雨辰如此坚决,闻欣达只好把她扶进自己的车子。今天韦旭升在班子会上就贾士杰的后事征求大家的意见,闻欣达主动提出去安抚家属,所以陪孙雨辰去看贾士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为了避嫌他特地把车子弯到医院,把院办的小魏叫上一起去。

    “欣达,我住院的时候,督察组的两个同志来找过我。”

    “什么事?”闻欣达一听到“督察组”三个字,心里就紧张。

    “他们问起了诺和灵笔芯的事。”

    “你怎么说?”

    “我说是保健科的护士粟丽珍给换的。”

    “粟丽珍?”闻欣达假装不知,但心却更加紧张起来。

    “欣达,贾书记的病不会是诺和灵笔芯的问题吧?”

    “不会、绝对不会!怎么可能呢?”闻欣达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

    当他们来到309医院的时候,天已大黑。到了遗体告别室的门前,孙雨辰突然内急,提出要去卫生间。

    “小魏,你先陪大姐去卫生间,我在这儿等你们。”

    此时的闻欣达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可以肯定这是夏涧秋把诺和灵笔交给了督察组,现在他们已经调查到了粟丽珍,接下来就该是自己了,现在贾士杰已死,这就不是杀人未遂了,而是真正的谋杀,这可是死罪啊!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个该死的夏涧秋造成的!闻欣达在心里诅咒着夏涧秋,恨不得一刀把夏涧秋头砍下来。闻欣达感到了万分的恐惧,似乎这黑漆漆的四周隐藏的全部是警察的眼睛,随时都可以把他抓起来枪毙。闻欣达不由自主地躲进了遗体告别室,好像这里面还使他感到安全一些。遗体告别室很空旷,里面灯火通明,贾士杰现在就躺在一个塑料棺材里面,闻欣达靠近了棺材,死人他已经见过许多,所以他并不觉得可怕。贾士杰的眼睛没有完全闭上,看来他是死不瞑目啊!甚至贾士杰的嘴角还露出了蔑视的笑容,好像在说:“下一个就是你!闻欣达!”闻欣达实在无法忍受贾士杰对自己的蔑视,他一拳捶在了棺材的塑料面板上。

    “砰!”万籁俱寂的遗体告别室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震得闻欣达全身毛骨悚然,紧接着所有的灯一下子都灭了,闻欣达如同掉进了阴间地狱,紧接着闻欣达听到了一个妖魔般的声音:

    “闻副院长,我找你来了!哈、哈、哈、哈……”

    声音在遗体告别室内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就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刺向闻欣达的心脏。

    “真的碰到鬼了!”

    闻欣达已经被这恐怖的声音吓破了胆,裤子都被尿湿了,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小手电,他毫无目的地乱照。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冷笑。

    闻欣达朝着声音的方向照去,他猛然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十个细长的手指已经向他抓了过来。

    “你是何丽?你不是死了吗?”闻欣达已经软瘫在地上。

    “我是死了,现在不是在阴间等着你吗?”

    何丽在步步紧逼,手指已经碰到闻欣达的脸上,冰凉冰凉的,闻欣达昏死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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