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琉月很平静地将事实说出来,在夏候明轩那里掀起轩然大波。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玉妃是父王的妃子,怎么可能和太子有染?而且他已经是太子了,皇位迟早都会是他的,他为什么还要让玉妃毒害父皇?”

    对太子尊敬有佳的夏候明轩不断地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宫琉月绝对不拿这种事情信口雌黄,可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因为太子无意中听到你母后与你父皇商量,想要废除他,立你为太子。”

    又是一记重弹抛出,夏候明轩身体一震,眼底布满不可置信的神情。

    见夏候明轩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宫琉月也不着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等着夏候明轩回过神来。

    狭窄的密室,时间慢慢地流淌,一个时辰过去了,夏候明轩终于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琉月,你既然早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把真相说出来?”冷静下来的夏候明轩眼底闪烁着睿智着光芒,望着宫琉月问道。

    “你还记得我离开澜城前,在明月楼的包间问过你的那句话吧?”宫琉月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平静地望过去。

    “记得。”夏候明轩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你说你没有兴趣当太子,我听过之后,原本打算永远不说出这个事实的,可是太子夏候明煜却不肯放过我,去年在我从清凉寺回澜城的路上派杀手劫杀我,我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而从小陪伴我一起长大的碧珠和碧玉却死了。”想起碧珠和碧玉的死,宫琉月眼底浮现一抹悲伤,接着又道:“这过去的事情我本来打算不计较,为了避开危险,我都离开澜城,去了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定居,可是太子还是不放心,不肯放过我,尽然派人张铁带着杀手去云月山庄暗杀我。”

    “原来你突然离开澜城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夏候明轩这才恍然大悟她匆匆离京的真相。

    “夏候明轩,我现在告诉你这个事实,并不是因为我害怕太子,想寻求你的保护或者让你帮我报仇,我只是想告诉你,太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善良。只要你的母后一天有想让你当太子之心,夏候明煜迟早有一天总会对付你的。”宫琉月神情平淡如水,不高不低的说。

    她的话并无道理,夏候明轩听完之后,思索了片刻,眼底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

    “你现在跟我一起进宫,将这个事实禀告给父皇。”

    “你别着急,此事事关重大,没有任何的证据,光凭我一面之词,万一你父皇不相信怎么办?”宫琉月拉住准备往密室外走去的夏候明轩,分析道。

    “那怎么办?”得知真相的夏候明轩受到了刺激太大,脑子都糊涂了,没有主见地问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行得通的话,我们就这么办吧。”宫琉月将与云墨白商量出来的办法一一说给夏候明轩听。

    “好。”夏候明轩点了点头。

    三天后,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

    轩王府的逸轩阁。

    今天晚上这里将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

    宽敞的大厅,分左右摆放着两张席位,正中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屏风。

    “皇弟,给你,你的生辰礼物。”太子夏候明煜一身华贵的锦袍,将手里的一个锦盒递给夏候明轩。他面上笑容看似温雅,却不达眼底,反而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谢谢太子。”夏候明轩同样是皮笑肉不笑地接过那份礼物,“太子请。”

    两人走进了逸轩阁的正厅,一前一后地落坐。

    “皇弟,你们轩王府莫不是穷得连烛火都点不起,光线怎么那么暗淡?”环视着昏暗的宴会厅,夏候明煜取笑道。

    夏候明轩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朝着外面吩咐道:“来人,让酒菜。”

    一声吩咐落下,逸轩阁正厅的大门被推开,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厅中那摇曳的烛火突然之间诡异般全部熄灭。

    在烛火熄灭的那一刻,一股轻烟在厅中弥散开来,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朦胧间,一披头散发,却身穿华服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特别逼真,却十分恐惧的布做的人偶,呜呜咽咽地飘了进来。

    而此刻,逸轩阁的大门“砰”的一声,诡异般关上,厅内的视线更加的暗淡。

    隐约间看着那身熟悉的衣裙,正是玉妃生前最喜欢穿的那套衣服,夏候明煜心头一阵恐慌,站起来,看向那披头散发,好似鬼魂般不断飘来飘去的女子。

    “你是谁?”夏候明煜声音透着一丝颤抖地问道。

    “煜,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我是玉儿,你最爱的玉儿啊。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还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死了,而且是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里。”前一刻还温柔似水的嗓音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陡然之间变得幽怨而森寒无比。

    那女子猛然抬起头,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那双幽怨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夏候明煜,眼角下挂着两行血泪,嘴角处同样渗出一线殷红。

    暗淡朦胧的光线中,这副样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不过,夏候明煜也不是被吓大了,他虽然害怕,双腿止不住地打颤,可是脑海中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

    “你到底是谁,敢装神弄鬼吓唬本太子?”夏候明煜冷眉一挑,厉喝道。

    突然,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好像一道幽灵般飘到夏候明煜的面前,纤长的手臂一伸,一把掐住夏候明煜的颈项。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的藤蔓从手腕之中飞射而出,朝着夏候明煜的身体紧紧地缠绕而去,缠得他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挣扎。

    “夏候明煜,你还我命来,还我孩子的命来。”阴森森的愤恨之声好像怨灵在哭泣般,幽幽回荡在烟雾弥漫的厅中。

    对上那双阴森恐惧,充满仇恨的目光,再加上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夏候明煜的心止不住地害怕,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完全被恐怖之感给占据。

    “玉、玉儿,是我不对,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对你,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不肯打掉孩子,马氏那个贱人又天天给老东西吹枕边风,要废除我的太子之位,我要是不狠心一点,到时候我们俩就会一起完蛋。玉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夏候明煜苦声求饶道。

    “煜,你还记得这个瓶子吗?只要你喝下瓶子里的药,我便放过你。”

    一根刺藤托起一个瓷瓶悬浮在虚空之中,那个瓶子正是夏候明煜交给玉妃,然后被云墨白潜入琼玉殿给换出来的。

    “贱人,我就知道你没有给那老东西下药,不然那老东西怎么会活到现在还好好的?”看到那个瓶子,理智崩溃的夏候明煜怒声喝道。

    喝声落下,逸轩阁的正厅之中,蓦地一亮,天澜帝一身明黄,面染怒色从厅中的那块大理石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景王宫岳山,还有刚才转身藏入屏风的夏候明轩。

    而夏候明煜身上的藤条在烛火亮起的那一刻,诡异般消失。

    “父、父皇……”看到天澜帝,夏候明煜怔愣在了原地。

    “逆子,不但勾结后宫妃嫔,还妄想毒害朕,企图谋夺朕的皇位,朕要废除你的太子之位。”

    愤怒的声音送进耳朵,回过神来的夏候明煜立刻双膝一软,跪倒在天澜帝的脚边,“父皇,儿臣冤枉,这些都是皇弟设的局,想要害我,夺取我的太子之位。”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朕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你亲口承认的。”天澜帝低下头,无比痛心地望着太子,看了夏候明煜一眼,抬起头,朝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将太子押回宫,朕要亲自审问。”

    话声落下,立刻有二名侍卫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错了,你就原谅儿臣这一回吧。”看着渐渐走近的侍卫,夏候明煜抱住天澜帝的腿勤,苦声哀求。

    天澜帝腿用力一踢,一脚踹开夏候明煜,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太子押走。”

    两名侍卫伸手去抓太子,谁知,夏候明煜突然站起来,发疯般朝着扮成玉妃的宫琉月冲了过去。

    “宫琉月,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我要杀了你。”

    宫琉月足下一动,身形灵巧地一闪,冲得太猛的夏候明煜一头竟然撞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夏候明煜额头鲜血直淌,止也止不住。

    “太医,快传太医。”

    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天澜帝还是不忍心看着夏候明煜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焦急地喊着,立刻有人去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太医来了,替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的夏候明煜把了把脉,摇头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失血过多,恐怕是回天无乏术。”

    “下去吧。”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夏候明煜,天澜帝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挥退大医。

    “来人,将太子抬回东宫。”

    两名侍卫抬着一张担架进来,将止了血的太子抬上担架,往轩王府大门口走去。

    还没到东宫,夏候明煜就咽了气。

    东宫,心情沉重的天澜帝坐在夏候明煜的床边,看着血迹已经擦拭干净的夏候明煜,伤心之余还觉得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行,真要让他下旨处决,还是有些不忍心,现在夏候明煜自己撞死了,他反而觉得这样对夏候明煜是最好的。

    天澜帝还是下了圣旨,以太子礼仪下葬。

    三个月后,天澜帝下旨,册立夏候明轩为天澜国太子。

    而宫琉月和云墨白再夏候明煜死去的第二天,告辞了景王爷,回到了云月山庄。

    三个月后的盛夏时节,宫琉月坐在满树绿叶的木棉树下吃着西瓜,突然胸口一阵泛酸,弯腰干呕起来。

    “好端端,怎么突然不舒服起来?”云墨白手里拿着一根牙签,刚插了一小片西瓜准备递给宫琉月,就看到她呕吐的样子,吓得他赶紧扔掉手里的牙签,轻轻地拍着宫琉月的背。

    “傻瓜,亏你还活了一百多岁,连自己要做爹了都不知道。”呕吐完,宫琉月嗔了云墨白一眼,笑着说。

    听到这个消息,云墨白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捧起宫琉月的脸,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几口,然后就是狂喜大叫。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看到云墨白那一副快要乐疯了的样子,宫琉月也露出一抹愉快而幸福的笑容。

    “月儿,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给你吃。”一阵狂乐之后,云墨白满脸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坐在宫琉月对面,体贴地问道。

    宫琉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是乐傻了吧,她可是半个时辰才吃过午饭,哪里有这么快就饿了。

    不过,为了不打击云墨白那高昂的兴致,宫琉月还是佯装思索了片刻,黑如点漆的眼睛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微笑着缓缓地开口道:“好久没有吃你做了桂花糕了,我想吃。”

    一听,云墨白顿时傻眼了,如今可是盛夏,桂花可是要到十月份才开花,这让他去哪里找桂花做糕点啊。

    “月儿,要不你换一种糕点?”

    “可是我就是想吃桂花糕。”宫琉月笑得好像一只狡猾的悬狸,她是压根就不饿,这才故意为难。

    “那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话落,只见云墨白念力一动,眼瞳紫芒大放,整个人诡异般消失。

    半天的时候过去,夕阳西下,云墨白还没有回来。

    宫琉月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心是不免担忧起来。

    突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吓得宫琉月赶紧护着肚子后退。等到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是云墨白。

    “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宫琉月微微埋怨道。

    “你不是想吃桂花糕,我差不多逛遍了半个天澜国,才在北边的一座小岛上看到一株提前开花的桂花树。”

    说完,脸带倦意的云墨白打开拎在手中的布包,阵阵桂香随风浮动。

    “你这个傻子,我不过开玩笑,你还真去找了。”宫琉月感动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别哭,你要是哭的话,万一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爱哭鬼怎么办?”云墨白抬手,轻柔地拭去宫琉月眼角的泪水。

    “我就是要生个爱哭鬼,天天闹你。”宫琉月破涕为笑道。

    “调皮。”云墨白捏了捏宫琉月的鼻子,“我现在就去给你做桂花糕。”

    说完,他便往厨房快步走去。

    “天都黑了,明天再做吧。你奔波了一天,一定又累又饿,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赶紧去吃吧。”瞧着云墨白满脸倦容,宫琉月哪里忍心再折腾他。

    动用了一天的异能,云墨白体力的确有些透支,他吃了饭,洗完澡便早早睡下。

    时光飞逝,眨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

    宫琉月产下一名女婴,取名云歌。

    在云歌出生的那一天,云月山庄的木棉花一夜之间全部开放,而昆仑山顶,九转玲珑开启,云墨白带着老婆孩子进入九转玲珑阵,回到了他离开已经久的家乡——星宫,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