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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命?”双白有些不明所以,他将一只剔透的大食水晶茶壶给搁在一个小小精致银丝炭炉上,再将山泉水倒进茶壶里,搁上两勺冰糖。

    他虽然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在说什么,但是他却知道眼下的事儿却是头等让人头疼的,

    “殿下,咱们要不要再加派人手去搜寻秋大人,他虽是今早离开,但是所有的闸口我们都第一时间派出人钳制,他们人马不少,必定不会冒险在这个时候出城。”

    百里初示意他将窗台上的杏花拿去清洗,双白见着自家主子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得又按着百里初的示意将搁在窗台上的杏花捡了浸在白银盆子里用清水清洗。

    百里初静静地看水晶着水壶里翻腾的滚水,淡淡地道:“去把人撤回来,藏剑阁在江湖中地位非同寻常,这里是寻常的民间小城,若是他们连自家主子都藏不住,也不会在这江湖中屹立多年不倒了。”

    双白一愣,转念一想,便也明白自家主子说的是极有道理的,他迟疑了片刻,又继续道:“这……周宇那里,还有国师那边要如何处理?”

    百里初见双白已经将两只杏花都洗好了,浸在水盆里,伸手去轻抚那浸泡在银盆里的杏花柔软的花瓣:“让他们走罢,到了街上,自然会有人去带他们去小白那里。”

    “若是如此……。”双白眼底闪过一丝亮色,想要说什么。

    百里初却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道:“本宫说了不必便是不必,就算你真的派人去了,十有八九也会跟丢,阿泽在小白身边,不必担忧。”

    他顿了顿,忽然道:“说不得小白会直接让人上门领阿泽和周宇也未可知。”

    双白有点不敢置信,挑眉道:“这……秋大人总不至于这般嚣张罢?”

    百里初轻嗤一声:“谁知道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某人果然干出了让人上门领人,一点都不担心被百里初顺藤摸瓜抓回去的嚣张事儿。

    双白沉默了一会,不予置评,但却微微颦眉:“殿下,您这般从沉眠中醒来,会不会太过折损灵神,若是时常如此,万一在必要的时候,您醒不过来,国师又不能如您这般理事……。”

    “情形紧急之下不得不为,本宫是冒险了些,但是到底比上次好些。”百里初淡淡地道。

    原本是他苏醒的时间短些,但是随着时日和年岁渐长,他醒来的时间比阿泽多了不少,而且阿泽只能简单地感应他的一些心情和一些特别在意的人与事,而他即使在沉眠之中也能清楚明白地知道阿泽到底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但是如上次那样凭借着意念强行醒来,夺取身体的控制权,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第二次,耗损精神极大,以至于他把小白救回来,与鹤卫们会和之后,便立刻陷入极度的疲惫沉眠之中。

    若非双白和一白都为他注入了不少内力调息,只怕他未必能在小白苏醒之前苏醒。

    但是,比起第一次他强行醒来,他的精神恢复已经快了许多,也许到了哪一日,他可以自如地随时控制让自己醒来或者沉眠。

    “殿下还是谨慎行事。”双白虽然相信自家主子的能耐,但是终归免不了还有些担忧,毕竟自家主子体质实在特殊。

    好在国师性子单纯,醒来之后,在宫里也是整日闭门不见人,只顾日日吃斋念佛,就算皇帝陛下和太后老佛爷召见或者行占卜祈福之事,也不愿意出钦天监的祭宫,都是陛下和太后老佛爷领着后宫众人亲自前往祭宫。

    国师和殿下气质相去甚远,众人根本不曾将他们两人想做一处,殿下又做了那个‘强抢国师’的局,这些年方才平安无事,从未被人发现不对劲。

    双白迟疑了片刻忽然道:“殿下,此次秋大人离开,我们几乎毫无阻止之力,若是将来大人他厌烦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拂袖而去……。”

    他的师门到底出自江湖之中,自然明白江湖人虽然也是俗,人重名重利,但他们所求的名利是江湖长歌之中那些剑破苍穹,枪挑五岳,独孤求败的武中至尊之名,别门他派道起来人人敬仰之利,就算是黑道中为钱为财可灭他人满门的江洋大盗,也是不屑被朝廷招安的。

    更何况原本地位超然的藏剑阁主。

    他私下托了关系曾探听过秋叶白的名声,未曾继承阁主之位前,夜四少便声名在外,有人用了四句打油诗形容夜四少——江流石不转,明月濯清华,公子踏夜来,凉香遗千山。

    “江流石不转,明月濯清华,公子踏夜来,凉香遗千山?”百里初亲自将粉白的杏花捞出来,细细地沥干水。

    “这是在说小白心智坚韧敏锐,又风流不羁,难以捕捉,只余凉香么,呵……倒是有些意思。”

    双白点点头,他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家主子。

    没有谁比他更明白自家主子性情最不可捉摸,但是唯一样,若是他中意的物件儿,便是毁了都从来都不会放给任何人,前半生里,他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对谁如秋大人那么上心。

    百里初打量着手里的杏花,被泉水浸润得娇融妍丽,花瓣柔粉,在他修白的指尖上半躺着,自有一股子慵懒的风情。

    他垂下曳丽的眸子,轻嗅花瓣上被水冲淡了许多,却愈发清新的香气,淡淡地道:“《步虚辞》曰——‘宿命积福应,闻经若玉亲’,人时常以为自己能逃脱宿命,不是么?”

    双白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忽然岔开话题,又提起什么宿命,但他见水滚了起来,就一边将上好的雀舌放进壶里,一边点头道:“若是已经知道命之将折陨,自然总归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呵呵……天下人心从来得陇望蜀,若是能轻易满足,佛早已人人成佛,四大皆空。”百里初潋滟唇角弯起一道莫测的弧度,忽然一把利落地捏紧了手心,将手里的杏花捏做了一团。

    双白看着那瞬间被捏碎得不成花形的花朵,竟莫名地感觉到微微的疼痛感,仿佛能听见花儿的哀鸣。

    百里初却仿佛很欣赏自己手里被捏碎的花朵,满意地一笑:“本宫想着,再华美贵重的宫笼都衬不上那只漂亮的小豹王,何苦让她恨本宫,本宫倒不若让她的宿命和她的不甘心建成一座城池,那是她自己的笼子,可与本宫无关呢。”

    双白一愣,只觉得自家主子说话玄机太深。

    百里初将捏碎的花瓣一点点地扯落下来,慢条斯理地扔进茶壶之中:“这一次小白在宫中为本宫所获,又经历了被梅苏围捕,她一贯逍遥不羁,头脑又好,想必是第一次尝到如此的挫败的滋味,如今她心有羁绊,不得脱身,照着你说的那几句诗不诗,词不词的玩意儿形容,她既脱身不得,定会迎难而上,这权力的漩涡,岂是说进来便进来,说抽身便抽身的,站的越高,羁绊便越深。”

    看着那沸腾的水壶里煮得乱红纷飞,凄艳非常,将透澈的茶水染成一片血色嫣红,百里初唇角弯起一丝莫测的笑容。

    秋家四女的宿命。

    如若不死,又不为皇族所驭之神妓,必定惑乱朝纲,祸国殃民……

    当年的那位国师,真真儿批的好命。

    就让他来推一把罢。

    呵……

    ……

    双白看着自家主子那副愉快得不得了的表情,他心中莫名的一凉,殿下又要玩弄世人于掌心之间了么?

    “是了,虽然咱们不去拦截小白领着她的人出城,但是要让小白乖乖地顺着本宫给她的‘康庄大道’走下去,总归要有人来做这个坏人罢,本宫看梅大公子就是极妙的人选。”百里初拿起滚好了的杏花茶,闻了闻里面的花香,满意地点点头。

    也只有自家主子才会在三伏天里喝热花茶,还能喝得那么惬意舒爽。

    双白看着自家主子近乎妩媚的笑容,终于明白一向睚眦必报的自家主子为什么没有动手收拾梅大少爷了。

    他忍不住问:“那好人……?”

    百里初品了一口花茶,轻叹:“做坏人做多了,本宫今儿心情好,所以就勉为其难地做个好人罢。”

    双白:“……。”

    ——老子是旺旺用公主的大竹棍去验明正身小白的猥琐分界线——

    且说这一头秋叶白和宝宝一起下楼,院子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看风部纨绔们正各自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将地面上黏糊糊的玩意儿弄走。

    见秋叶白下来,他们都殷勤又有些窘迫地上前抱拳见礼:“大人。”

    秋叶白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已经比曾经行礼都乱做一片的样子好了许多,便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但是一干纨绔们瞅瞅她边上已经做了蒋方舟模样的宝宝,还是恭敬地将礼行完。

    秋叶白看了看地面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便颇为奇道:“那是些什么东西,黏性如此之大,让本千座都着了道?”

    简直比她前世见到的万能胶都要让人惊叹。

    早前那灵活的胖子站了出来,颇有些自得地道:“回禀大人,那玩意儿唤作水泡子,是咱们京城里一个知名的手艺匠人发明的,原是用来黏木头房梁子,小人瞅着那玩意儿设陷阱很有些用处,便从他那里高价讨了配方出来……。”

    他习惯性的邀功请赏,却不想自己周围全部都是饿红了眼的‘弟兄’,这会子见胖子邀功,顿时都不满起来。

    尤其是那被踢肿了脸的瘦子‘大鼠’新下直接就捂住脸呲牙咧嘴地讥讽道:“可拉倒吧,肥龙,你就装蒜罢,你那破玩意儿不就是幺鸡胡同里的卖黏鼠板子的王二麻子么,什么高价配方,也就是点松香、树胶子和些不知道什么破玩意儿混成的,你自己琢磨着那松香还得一吊子钱一桶,还打算换浆糊,结果制糊糊了,跟拉稀似的臭得老幺直往老子那钻。”

    一边其他看风部的纨绔们顿时都齐齐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那外号肥龙的胖子来。

    肥龙的脸从红到绿,看着秋叶白瞅着自己的眼神,顿时愈发地恼了,尖叫:“你丫的才猪鼻头插大葱装蒜,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你咋不说你那陷阱到底为什么那么精妙,还不是你去偷小平安巷子里的风流梅寡妇,结果梅寡妇另外一个姘头是定军侯家的侄少爷,把你打了个半死,你不就是为了偷寡妇方便和报复那定军侯家侄少爷才去和街头卖艺的老头学的挖坑钻洞的本事!”

    大鼠瞬间臊了,捂住脸一蹦三尺高,指着肥龙骂:“你丫瞎说!”

    “谁他娘的瞎说,谁知道!”肥龙不甘示弱地跨前一步。

    这互相揭短,让众人呆了呆,随后笑声差点把楼顶掀翻。

    肥龙和大鼠两个越说越来恼火,眼看着就要揪住对方衣服撕扯掐架,完全忘了之前设下陷阱抓秋叶白时候的互助之谊了。

    宝宝翻了个白眼,抚额喃喃自语:“朽木不可雕也。”

    秋叶白忍俊不禁,只示意人将大鼠和肥龙拉开来,鼓掌道:“很好,很好,这会子,本千座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高手在民间!”

    秋叶白的声音极为清冽,即使一片嘈杂声中也能让人听了个分明清楚。

    大鼠和肥龙忽然惊闻秋叶白的声音,方才立刻松了肩头肉,没跟乌眼鸡似地朝着对方扑上去瞎啄咬

    “大人。”两人齐齐看向秋叶白,脸色也是一溜从白到绿最后转在了红上面,窘迫地低下头去。

    秋叶白却淡淡地点头,含笑道:“你们两个的本事都是极好的,只要是能真正制敌之招数,从来就不会有人去考虑是怎么来的,所有人都只会记得这招数有哪些而且打得漂亮,能一招制敌。”

    肥龙和大鼠两人不免愣住了,他们平日里也从来不在乎自己用的手段是不是登不上场面,反正他们本来虽顶着世家子的名头,其实多不过都是些旁支子弟。

    他们都是些吃公中粮的破落户,家族里实在看不过眼才让他们找个旮旯里蹲着,别整日里偷鸡逗狗不务正业把家族好好的正经子弟教坏了。

    人人都看不上他们。

    被顶头上司称赞他们这种‘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本事,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顿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眼底却有些奇异的闪亮光芒。

    秋叶白看在眼底,挑眉道:“看样子,咱们司礼监看风部也是卧虎藏龙,那今日本千座就来看看你们到底谁能拿出些真本事,让我开了眼界,今晚就让人去醉仙来打包上一桌子好宴席,好酒好肉皆管够,使得否?”

    一干纨绔们早就被宝宝操练得眼冒绿光,闻言立刻兴奋地齐齐大吼了一声:“使得!”

    大鼠是个机灵的,立刻示意同僚一起去搬了两张大藤椅子过来让秋叶白和宝宝坐。

    秋叶白也毫不客气,径自坐下了,大鼠立刻又屁颠屁颠去弄了一壶冰酸梅汤来,给两人倒上:“来,千总大人,属下给您倒上。”

    一边的肥龙看着大鼠那殷勤的模样,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也就会奉承了。”

    大鼠也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秋叶白却伸手接过大鼠手上的杯子,方才含笑道:“奉承也是一门活计,不是谁都能奉承到点子上,那是要脑子的,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人被砍头的可也不少,如今本千座看着大鼠就很有天赋嘛。”

    秋叶白一番话,说得周围正摩拳擦掌的的纨绔们一愣一愣的,大鼠也只以为秋叶白在消遣他,脸上浮现出些窘迫的神情来。

    秋叶白看着他们那神情,便一边低头品了一口:“这三伏天里这冰镇酸梅汤可是让人极舒爽的,喝自然心情好,看送汤的人也顺眼了,这会子送汤的人若是再机灵点,以后近身伺候也不是没有的,若是近身伺候了,也就时常能从本千座这里探听到许多一手消息,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司礼监老本行里首要的一件事是做甚?”

    这话说得明白,众人瞬间若有所悟。

    司礼监的本行里首要的一件事是作甚?

    自然是刺探消息!

    谀奉承这事儿虽然每个人都干过,但他们倒是真没有想到这奉承阿谀在自家千总大人嘴里说出来,竟然还有那么冠冕堂皇的用途。

    秋叶白看着一群纨绔儿们全部都蹲在那里在那若有所思,维度大鼠被她夸得满面红光,得意洋洋,伺候得愈发殷勤。

    她也不着急,这群纨绔儿们野了那么多年,混混僵僵地混了那么久的日子,让他们一下子忽然大彻大悟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得从他们最擅长的来。

    变废为宝。

    她索性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个二郎腿,一边喝着大鼠殷勤倒上来的酸梅汤消暑,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慢慢地想,本千总不会要求你们和听风部、捕风部的那帮番子一样,你们也学不来人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去上什么刺探、侦缉、审讯的课。”

    她话音还没落,一群纨绔里就有人怪声怪气地道:“咱们有人去上过那课,在那堂上睡得四仰八叉不说,还和人赌了三钱银子,道那听风部来授课的役长下面话儿只有一寸长,愣是当堂把役长的裤带子用鱼钩弄掉了,虽是赢得了银子,却被那看风部的役长打个半死。”

    一干纨绔们瞬间都嗤嗤地猥琐笑了起来,还有人拿手去摸自己裤裆。

    宝宝看着这群人竟然在秋叶白面前做出那龌龊模样,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气:“放肆……。”

    但是秋叶白却忽然伸出两个指头在他手背上一敲,宝宝立刻垂下了眼,叹了一声,也不再出声。

    但是他方才的样子明显震慑住了一群纨绔儿们,那群纨绔子弟们都蔫儿了下去,继续蹲着不敢作声。

    秋叶白却并不以为意,只继续似笑非笑地道:“哦,那是哪位如此人才?”

    一干纨绔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秋叶白这是来的哪一出,都没有出声。

    难得的是秋叶白发现他们眼珠子竟没有乱瞟瞟,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避免了泄露目标。

    秋叶白对这一点颇为满意,便挑眉道:“行,本千座也不是非得知道是谁,只觉得那听风部的役长终归武艺高强,为人机敏,能给人勾了裤子去,这动手的也是个胆大心细之材,很值得奖赏。”

    那群纨绔们闻言,眼底闪过惊讶之光,这事儿后来被原先千总知道,那惹祸的家伙也被好好罚了一顿,怎么到了秋叶白这里却是要赏?!

    这时候,有人就大胆地问了一句:“那……千总您赏赐个啥?”

    秋叶白微笑:“就赏赐今夜同用醉仙楼的台面怎么样?”

    一干纨绔们顿时眼中齐齐冒绿光,目光同时投在了肥龙的身上。

    肥龙也立刻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千总大人,我……呃,属下,那好事可是我干的!”

    众人此时都觉得这千总早前都是个不管事儿的,但是这一管事儿皆让他们觉得都管到了心里去,可比原本的蒋役长要更得人心。

    秋叶白看着肥龙的样子,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肥龙今儿晚上醉仙楼的台面有你一份。”

    纨绔们瞬间就沸腾了,皆争先恐后,绞尽脑汁地打算把自己以前干了什么‘好事’给露一露,好长个脸,顺带吃上个丰盛酒席,祭肠肚。

    秋叶白便慢条斯理地笑着摆摆手,让他们自去把自己的丰功伟绩说上一说,再寻了笔录快的,过来将他们的‘光荣事迹’全部都给记下,当然干了‘好事’之后,有没有被发现,遭到了什么责罚,或者牵连了什么人没有也都记下了。

    一时间纨绔们唾沫横飞——什么偷了司礼监里哪位主子的宝贝去换酒喝、什么把设陷阱把惩罚自己的教官给打个半死、

    什么在马厩里下巴豆,把好马充做病马拖出司礼监后养好了卖掉、什么去偷了哪家王爷的几个小妾,什么设计睡了哪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其他部的同僚,反倒是敲诈了那面皮薄的同僚不少俸禄……甚至连督公郑钧养了多年的一条老狗都被这帮纨绔偷出去打火锅吃掉了!

    秋叶白单手支在那藤椅的把手上,听得津津有味,叹为观止,发现这群纨绔们还真是——无恶不作,各种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干遍了。

    而唯一让她欣慰的事儿就是,这群纨绔虽然没干好事儿,但是小恶不断,大恶没有,至少没有牵扯上什么人命官司,除了……周宇犯下的那个引发一切事情的案子。

    但如今她看来倒是觉得那案子像个陷阱,冲着她来的陷阱。

    等着一群纨绔们全部都说了个七七八八,那抄录的小子也都快累得提不起笔了,日头都已经西斜。秋叶白方才懒懒地一抬手:“好了,今儿就先到这里罢了。”

    一群纨绔们都顿时有些失望——哎,这就完了,他们还有好些‘丰功伟绩’没有说呢!

    秋叶白却笑道:“大伙说的都很精彩,让本千座很满意,不过这里且说上件正事儿,本千座想着咱们大伙既然不合适那死板教条的法子学东西,就索性玩儿,玩儿到了点子上,玩儿大发了,玩出能耐来,本千座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秋叶白这么一说,众人都兴奋了起来。

    玩儿?

    他们最在在行了!

    那肥龙正学着大鼠给秋叶白献殷勤,提着把扇子给自家千总扇风,听着她这么说,立刻笑道:“大人可算说到咱们这些弟兄们的长项上了,您且说罢,要怎么玩,走鸡斗狗,赌石耍马,咱们这可是都有能耐人!”

    秋叶白点头,以示赞赏:“这些都是好东西,不过既然玩儿也有玩儿的规矩。”

    众人皆齐齐称‘是’

    玩儿确实有玩儿的规矩!

    秋叶白见他们都同意了,便低头在宝宝耳边低语了几句,宝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点点头:“是。”

    随后,他看了一干仍旧不知死活,一脸兴奋的纨绔们一眼,便起身离开上楼去了。

    唯独一直留意着秋叶白神色的大鼠发现有点不对劲,那蒋役长离开的时候看大伙的那一眼,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

    他心中虽然不安,但是刚刚想张嘴提醒下自家兄弟们,却见秋叶白一只杯子递到了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本千座渴了,大鼠这般机灵,一定知道要做什么。”

    大鼠被她那看似含笑,却一点子笑意都没到眼底的冰冷眼神吓了一跳,立刻乖觉地点头:“知道的,当然知道的。”

    说着他立刻战战兢兢地给秋叶白的杯子里倒上一杯酸梅汤。

    秋叶白满意地眯起眸子:“大鼠,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他们应该都挺敬重你罢?”

    大鼠这会子没有急着表功劳了,只低调又谦逊地道:“哪里,属下不过是和他们一起厮混的猴崽子,怎么能妄称敬重。”

    虽然他并不知道秋叶白这个千总从一上任的人人喊打,怎么会忽然就让几个原本领头反对他的役长出面替他镇压底下不服气的声音,但是既然几个役长都已经臣服,尤其原本最怨恨新千总抢去他位置的蒋飞舟,对他们底下这些人试图折腾幺蛾子的人出手最狠,他们这些小卒子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和这位千总对着干。

    再加上他上任的这段时日,也不怎么管他们,所以他们自然更是无所谓,及至后来出了那一档子事以后,这位秋千总却忽然一人之力抗下所有的压力,保护了他们,虽然看起来似乎颇有勇无谋,但不得不说他们底下这些人都多少有些敬佩的。

    而今日看来,这位千总似乎很对大伙的胃口,都是一路人,但是他总觉得此人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与的。

    所以大鼠这会子说话愈发客气。

    秋叶白笑了笑:“大鼠,你不必过于谦虚。”

    随后也没有再理会他那汕然的奉承,只低头喝酸梅汤。

    大鼠有些茫然,和一边站着扇风的肥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还也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一边继续有些忐忑地伺候着。

    直到一会子,宝宝领着两个蒙面人忽然从楼上下来,他们手里都提着两把鞭子,瞬间让大鼠警惕起来。

    一干纨绔们看着宝宝几个人,虽然还有人不明所以,但是不少人都感觉到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肥龙有些紧张地看向秋叶白,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您这是个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该吃酒席去了么?”

    秋叶白点点头,含笑道:“没错,该吃酒席去了。”

    她打个响指,不一会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宝宝扬声道:“进来!”

    不一会门便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又是两个蒙面人提着几个大包袱进来。

    他们一进来,先向秋叶白点头行礼,随后便四处张望,随后便冲着一张被人新搬出来的八仙桌直奔而去,然后便将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搁在那八仙桌上。

    包袱一打开,里面的饭菜香气瞬间飘荡出了老远。

    纨绔们眼睛瞬间绿了,立刻有人叫了起来:“是醉仙楼的红烧水晶肘子和八仙鸭!”

    “还有红烧狮子头、油爆河蛤!”

    “红烧石螺、糖酥鲤鱼、剁椒鱼头!”

    “还有……。”

    随着那两个蒙面人把包袱里的菜全部拿出来摆好,纨绔们也跟小二报菜名似的将一道道佳肴的名称报了出来。

    秋叶白看了眼他们哈喇子都快流满衣襟的模样,有些好笑地看向一边坐回来的宝宝:“你饿的他们够狠的。”

    她怎么看他们都认得这一道道大菜,却似没有吃过的样子。

    宝宝轻描淡写地道:“玉不琢不成器,我不过是在用餐的时候,让他们蹲在墙角喝粥罢了。”

    秋叶白点头:“果然好手段。”

    醉仙楼的菜色在秋叶白这个会做一手好菜的饕餮眼里,其实很是寻常,各种菜色的味道不算正宗,但对这群饿红了眼,许久没有沾染油水的纨绔们而言,已经是天赐佳肴。

    她看着他们虽然很想朝着那菜肴扑上去吃个痛快,却又强行忍住,不敢动手的样子,就知道宝宝当时整治他们的手段狠辣。

    宝宝看向秋叶白,轻嗤了一声:“我算什么,只怕及不上大人的手段呢!”

    一会子,这群纨绔们害怕的对象就要变了。

    秋叶白不可置否地挑了下眉目,随后看向那群纨绔子弟,含笑道:“肥龙说的是,这天色都暗了,本千座说过‘玩儿’得好的人,必定有赏赐,现在,大鼠,你可以先去用餐了。”

    大鼠一愣,有些犹豫,总觉得这位的饭绝对不是好吃的,但是却发现众人热切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肚子里馋虫也因被那香气勾得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拖着脚步,一边对着秋叶白道谢,一边慢吞吞地向那一桌子大鱼大肉走去。

    但是当他真的拿起一个肘子,啃上一口后,便将所有的顾虑全部都抛却到了脑后,眼底只有肥腻的水晶肘子入口的香味。

    他们已经足足被蒋役长给饿了一个月不知肉味,这会子就是要死,也得让他先吃饱了!

    看着大鼠狼吞虎咽,左手一只水晶肘子,右手一只烤鸡,一干纨绔们越发地眼红,口水流了半茬子。

    但是秋叶白却一直都没有发话,让他们过去,他们不说看见蒋役长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他们,就是那几个提着鞭子站在那里一身冰冷气息的蒙面人,都让他们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鼠真的跟一只大老鼠一样在那些饭菜里刨吃的,什么好吃啃什么,而那些饭菜则是一会子就去了不少,急得他们眼睛发绿。

    秋叶白看着大鼠吃得大约有了六七分饱了,方才含笑道:“既然有奖赏,必定有罚,本千座既点了一人受赏赐,便自有人要受罚。”

    众纨绔一听顿时都傻了眼——啥,这还得有人受罚?

    秋叶白睨着他们不安的模样,连大鼠用餐都慢了下来,她慢条斯理地点了第一个人:“肥龙,本千座可是说了你有勇有谋,能夺武艺高强者之胯下亵裤?”

    肥龙这会子有点不太敢像原本那般得意了,而是瞪着秋叶白:“大人说了难道要反悔么?”

    秋叶白眸光凉薄:“当然不会,这酒宴当然有你一份,但是你却一样有过,有当罚,这就是规矩不是?”

    肥龙顿时恼了,饿极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秋叶白在耍他,横起来,扯着嗓子喉:“老子哪里有过了!”

    宝宝看着他,危险地眯起了眸子,但是却还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如往常一样,一脚踢上去。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些对四少不敬的家伙。

    秋叶白单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杯子道:“你虽然能夺高手胯下之裤,却不能善后,只知侥幸逞一时之快,却让人发现你的手脚,进而不但你被打了个半死,而且还牵连了看风部的其他兄弟也陪着你受罚,是也不是?”

    肥龙闻言,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一点,连着一众纨绔也都想起来了,当时肥龙确实害的他们一群人都被罚跪了半天的校厂。

    但是肥龙却又立刻不服气地道:“那都是过去的陈年老账了,千总大人难道要拿那些老黄历来责罚咱们兄弟么!”

    说着,他细咪眼立刻扫了一眼那些纨绔。

    一干纨绔们瞬间就想起自己方才那么踊跃地把‘丰功伟绩’拿出来炫耀,还生怕不详细,全部都让人给记载了下来,他们顿时骚动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越义愤填膺,颇有些要造反的气势——

    “就是,大人您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大人怎么可以如此卑鄙!”

    “这也太过分了!”

    “……。”

    那执笔的小纨绔瞬间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但是秋叶白却忽然冷冷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她声音不高,但是终究是在江湖中久居上位之人,话语里的森冷和威压之气瞬间让一干纨绔们下意识地噤声。

    她淡漠地道:“你们也还知道这是老黄历,但是方才领赏邀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有人说这些事儿是老黄历,嗯?”

    一干纨绔们瞬间全部蔫了下去,确实,他们方才可是指望着这个来领赏!

    秋叶白继续慢条斯理地道:“本千座说了,要玩儿就玩儿大发的,玩也有玩的规矩,有赏有罚,这游戏才有意思,你们可也是同意了的。”

    纨绔们哑口无言:“……。”

    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这就是了,不过大人也太奸诈了!

    秋叶白一挥手:“行,就从肥龙开始罢,赏罚鞭十下!”

    肥龙瞬间大惊:“为什么从我开始!”

    说着他立刻转身就往门外逃,恶狠狠地暗道,十鞭子就算死不了人,但是会疼,而且这可是丢脸丢到老家了!

    别看肥龙胖乎乎的跟个球似的,但是秋叶白上午就见识过他的身手了,灵活之极,这会子就见一个滴溜溜的‘肉球’直往门外滚逃出去。

    秋叶白头都没有抬,只低头喝着她的酸梅汤,一道灰影却快如闪电一般飞身而出,手上藤鞭朝着肥龙一卷。

    肥龙只听脑后风声来袭,他立刻就地来个肥龙打滚,也不顾自己狼狈难看,险险地避开了席卷过来鞭子,他裂开嘴一笑,嘿,也不怎么样嘛。

    但是他笑容随后僵住了,因为他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条藤鞭。

    下一刻,只听藤鞭划破空气的风声伴着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圆滚滚的‘肉球’瞬间摔在地上,还弹了几弹,被那蒙面的灰衣人一脚踩在了脚下。

    “违逆游戏规则,罪加一等,刑罚多翻一倍,行刑!”秋叶白慵懒地下令。

    灰衣人立刻领命,瞬间扬起了手中的藤鞭子,一点不留情地狠狠甩在了肥龙的背上。

    “啊——!”肥龙瞬间痛得尖叫起来。

    秋叶白颦眉看了眼宝宝,宝宝立刻会意,指示一边的灰衣蒙面人:“堵了嘴!”

    灰衣蒙面人动手将扯了肥龙身上的一片衣服下来搓成团塞进他嘴里,肥龙再也嚎不出声,只能痛得脸色发青,浑身随着那鞭子抽打下去直抽抽。

    周围的纨绔们脸色也早已经是一片青白,他们真没有想到自家上司身边还有这些来历不明的高手,肥龙算是他们之中武艺很不错的了,竟然在对方手下走不过三招。

    看着平日也算是他们之中小头目,横行霸道的肥龙这般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凄惨模样,他们心中不是不发憷的。

    但是亦有些怀疑肥龙是不是太不经打,这藤条细细的,听着动静也不大,一鞭子下去衣服都没有抽坏,连他们去诏狱观摩刑讯时候的威力都没有,至于这般痛苦么?

    肥龙被堵住了嘴,纯粹是有苦说不出,他是真疼啊,他也没少挨过司礼监其他头儿们的鞭子,但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粗鞭子打人,真没有细鞭子疼,他甚至没有闻见血腥味,却觉得自己每次被抽那一鞭子,都像捅了一把匕首进去把血肉给搅和一番。

    宝宝看着那行刑的鞭子,唇角勾起一丝爽惬的笑意,四少该狠辣的时候还是够狠的。

    他凑到了秋叶白耳边轻声道:“四少,上回受这藤鞭的好像是被扒了衣服的天棋公子罢,他可是恨你恨到如今呢,你就不怕这些纨绔们恨你?”

    那藤鞭子抽人最是疼痛,是四少从苗疆弄回来的特殊藤条,抽下去的时候,不但衣衫不坏,就是皮上也不过是些红色痕迹罢了,但是皮下血肉早就被抽烂了,这样包在皮肤里隐而不发,最是痛苦不过。

    秋叶白淡漠地勾起唇角:“天棋是蒋大将军唯一嫡系子孙,自幼便有一股子无人能及的军人傲气,这些纨绔们如果有他的一分傲气,还轮到我今日在这里收拾他们?”

    宝宝想想也对,便也不多话,只继续捧着自己杯子看戏。

    不一会,才抽了十鞭子,肥龙就几乎要昏死过去了,身上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但是那行刑的灰衣人掌控得极好,愣是让他在痛苦和昏迷边缘挣扎,却硬是昏不过去。

    那些纨绔们被肥龙的惨状是吓住了,不敢再吱声,胆子小的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而在一点啃着八宝鸭子的大鼠,食不知味,手里捧着半个鸭子愣愣地看着地上受刑的肥龙,还有感受着其他纨绔们忽然投注在他身上那种厌恶又嫉恨的目光。

    大鼠忽然苦笑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他的预感是对的,千总大人的宴就是说书人说的鸿门宴!

    大人只怕是打着震慑他们之后,还有分化他们的目的罢,大人是看出来了他和肥龙是弟兄们中最扎眼,也最有威望的。

    但是就算这时候看,他说出来,也不会再有兄弟们信了,毕竟他是第一个靠着‘阿谀奉承’者得到赏赐的人。

    他们不敢对大人们怎么样,便将那些不甘心和恐惧、憎恶投注在他的身上,视他为叛徒。

    即使,他并没有做什么。

    终于,二十鞭子抽完了,肥龙也像死过了一次一般,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的,被灰衣蒙面人架了起来,提到了秋叶白面前。

    秋叶白看着他,温和一笑:“本千座一向赏罚分明,肥龙,你可以去享用你的赏赐了。”

    肥龙看着面前这张秀逸非常却眸光凉薄的的面孔,很想有骨气地“呸”一声在对方的脸上!

    但是,他一来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二来他也没有这个力气,最终他还是低下了头,被灰衣人夹着拖到了一边的饭桌上。

    大鼠看他的目光有些畏畏缩缩的,而肥龙在狠狠地瞪了大鼠一眼,他没有勇气去揍秋叶白,却还是有勇气揍大鼠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想揍大鼠。

    但是光凭借他受苦,大鼠却在大鱼大肉,肥龙就觉得大鼠该揍。

    虽然现在他没有气力!

    可当大鼠忽然递了一只鸭腿到了他面前,低声不安地道:“吃罢,这东西最好嚼了,也不用你费气力。”

    肥龙看着自己面前喷香的鸭腿,抬起了颤抖的手,在众人以为他会伸手一把打掉鸭腿的时候,他却终于流下了眼泪,随后恶狠狠地抓在手里,一口啃下一大块肉:“娘的,老子非得吃个够本!”

    二十鞭子换来的宴席,不吃他娘的亏大发了!

    一干纨绔们看着大鼠伺候着肥龙在席上风卷残云地消灭美味佳肴,在呆愣和暗自骂他们是叛徒没骨气后,却又齐齐地觉得肚子——饿了,闻着香气,不少人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声。

    秋叶白听着那咕噜声,打开方才抄录的东西,笑吟吟道:“很好,下一位,今儿酒菜管够。”

    ……

    搞定了肥龙和大鼠之后,接下来的‘赏’和‘罚’进行得异样顺利。

    周围的人家隐约地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闷哼声和饭菜香浓的香气一起飘荡到极深的夜晚。

    而这一日,也是后来名震朝野的司礼监看风部番子们,第一次正式开始了他们的——‘愉快的玩乐之旅’。

    也是自真武大帝之后沉寂多年后的司礼监,再次回到帝国权力中枢的征途的第一步。

    ……

    一夜折腾完,秋叶白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满足与痛苦之色并存的纨绔们,她笑吟吟地一边剔牙,一边道:“咱们明儿玩个有趣的游戏怎么样?”

    这回纨绔们都警醒了,千总大人要玩儿的游戏绝不是寻常游戏。

    “大人……。”大鼠忐忑地道:“您是要玩儿啥?”

    秋叶白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道:“很简单,你们去城里的一处人家,给我带两个人回来。”

    “打晕,抢?”大鼠又试探地问。

    秋叶白摆摆手:“不必,不必,直接上门要人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大鼠有些疑惑,心中越发警惕。

    秋叶白想了想:“不过再加一件事儿罢,去给本千座把他们家主人的亵裤偷一条回来。”

    ------题外话------

    扫个盲——双重人格(jekyllandhyde):体指一个人具有两个以上的、相对独特的并相互分开的亚人格,是为多重人格,是一种癔症性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每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可以与单一的病前人格完全对立,通常是在受到精神刺激之后,可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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