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老板,这是公司关于‘绿野’房地产项目,请你过目。”

    云决坐在电脑前,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仿佛没听见一样。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停下手面无表情接过文件翻阅两下。

    看了几眼,拔出钢笔,迅速在合同底下落下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退下了。”艾伦毕恭毕敬地行礼。

    转眸继续面对电脑,冷漠,一言不发,一整天说的话都超不过一百个字。

    都已经五年了,艾伦早就适应了。拿着云决批好的文件,刚打开门,门外就传来秘书小姐急促地声音。

    “严小姐,你不能进去,总裁现在正工作。”秘书小姐奋力阻拦。

    啪地一声,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一个前凸后翘衣着时尚的美女脚步极快地走进来,俯身拉住云决手臂,撒娇地晃了晃。“决,你都一个礼拜没去人家那里了,打公司电话你总拒绝,我知道我这几天接通告有点忙,今晚我准备一切都整备好了,你就去我哪嘛。”

    艾伦沉着脸瞪向秘书,自己深深埋下头。

    拿出支票,利落地撕下,双指将中间夹在她面前。“滚。”

    美女惊愕地张大嘴,望着支票上标志的一千万,再看看云决冰冷的态度,不甘不愿地接过支票。“决,那我走了。”

    苏允栾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手拿遥控器对着电视漫无目地的一通乱按,最后停在颁奖节目上。

    望着安蓓拉站在红地毯颁奖台上,下意识看了一眼云决。云决以前换女人换得勤快,五年前,女人换得更加勤快,基本上不用三天就换,只要安蓓拉在他身边平安待了五年,这份荣誉应该来自跟戚蔓相似的脸。

    “云氏的太子爷实力是越来越强大了,安蓓拉又一次站在了奥斯卡影后台上。早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我那些在娱乐圈混的小情人一个个跟我抱怨安蓓拉老是整他们,你跟安蓓拉小姐说说,请她对我小情人高抬贵手呗。”苏允栾趴在沙发上,纨绔地痞笑。

    冷漠地扫了允栾一眼,头也不抬地工作。

    被人这么无视很久,苏允栾实在坐不住,关掉电视坐到办公桌前,手指敲了敲他桌面。“飞蛾烧死也有个响声,你点个头或者摇个头跟我证明你还活着。”

    “说。”云决惜字如金,冷冷一个字吐出。

    “阿宸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五年只给我打过十一个电话,允希就更不用说了,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阿宸跟允希今天从国外回来了,咱们一块去吧?”

    “要工作。”

    “你手你赚这么多钱,也不养老婆,有这么多钱养情人,多花点钱去捐款做善事多好。”话刚说完,鹰眸一阵阴光射来,身上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苏允栾这才明白过来。

    虽然过了五年,但他一直没有放弃找过戚蔓,老婆,戚蔓这些尖锐的字眼是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说的。

    “没空。”收回鹰眸,手从键盘上转向一叠叠文件。

    “去看看吧,我家老爷子跟柏家老爷子一直想撮合他们俩订婚,这次可能也是奔着这个回来的。戚蔓都走了五年,你跟阿宸关系就不能改善一点。”要是换了别人,这种话打死也不敢在云决面前说,可苏允栾天生就长得欠扁。

    果然,云决倐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俊容渐渐平静才重新坐回。

    ********

    云决一贯黑色制服,脸上带着黑色墨镜双手交叉抱胸靠在长椅上。即使挡住了相貌却还是能遭到一群花痴女的围观,皱起眉头坐在沙发上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寒。

    “阿决,有个问题我从小就很纳闷,难道我长得比你差?为什么你跟阿宸不爱说话,却总是最讨人喜欢的。”跟女孩正搭完讪回来的苏允栾,抱怨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自己长得那也是美男一个,凭什么大家都看云决不看他。

    “苏允栾。”

    轻快地女声从前面飘来,允希背着包,柏宸手里分别提着两个行李箱平静地跟在后面。

    “阿宸拿这么多,真是辛苦了。”苏允栾话是这么说,却双手交叉,完全没有要动得准备。

    “苏允栾,云决哥,咱们回去吧。”苏允希在众美女的羡慕下,一手挽起一个美男。

    机场内,突然一片混乱,被围在记者中央的安蓓拉一眼看到云决,快速跑过去,亲昵地挽住他手臂,欣喜道。“决,你知道我今天要来,特地接我的吗?”

    “安蓓拉小姐,混得很好啊?”苏允栾客套两句。

    安蓓拉笑了笑,记者们一看见五年来突然极少出现在荧屏上的成功男人,马上一个个麦克风递到他面前,把安蓓拉身上的重心转到了云决身上。“云先生,你跟安蓓拉小姐交往了五年,请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云先生,曾经有传闻说,你之所以不跟安蓓拉小姐结婚,是因为你还没有跟你太太离婚,那么你有跟你太太离婚的想法吗?”

    墨镜下的鹰眸腾然一变,只是这群记者依旧没有发现他细微的举动。安蓓拉眼见发现不对劲,忙上去打岔。“对不起,我们不回答私事,关于我新电影的事情如果你们想采访可以商讨一下,我将在下个月开发布会。”

    转眸,视线无意中落在从检票处出来的红色连衣裙美女身上,高挑的身材,乌黑的及腰卷发,大大的红色墨镜挡住大半张脸,性感中带点神秘。

    心脏不由加速跳动,呼吸逐渐急促,心底有一个声音响起,嘴里跟着呢喃。“戚蔓。”

    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几分钟,直到她走出机场,云决瞬间反应过来,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追出门,美女钻进车,黑色的豪华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排黑色尾气。

    脚步没有片刻停顿,拔腿继续狂追,甚至忘了自己停在旁边的车。

    云决突然离开,让记者跟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顺着他背影看过去。

    “阿决这小子发什么疯呢?”苏允栾拉长脖子向外面看了他一眼,跟柏宸两人叮嘱一两句,跟着追出去。

    “戚小姐,二少爷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昨天去了B市。”阿杰坐在副驾驶位置,扭头看向后座的戚蔓。

    芊白手指利落地拿掉脸上的大红墨镜,赫然露出戚蔓那张天使般的容貌。“没关系。”

    阿杰从车窗探出一个头,看着后面追了好几条路的云决抽回脑袋。“戚小姐,后面——”

    “甩掉他——”闭上双目,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云决——

    这辈子她永远不可能忘掉的名字。

    包里电话响起,掏出电话滑动接听键。“舅舅,我已经下飞机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稳定就把你接回来。”

    对着电话跟戚永文说了几句话之后,缓缓挂掉电话。

    小墨已经死了,爸爸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戚永文这个亲人了。轻轻叹口气,看着窗外,瞳孔微缩,所有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引起的。

    “是。”

    阿杰做了个加快的手势,司机猛踩油门,迅速拉开彼此距离。

    哔哔——

    白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他旁边,苏允栾坐在驾驶位上猛暗两下喇叭,淡定地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阿决,长点脑子,上车追要好一点吧。”

    骤然停下脚步,转身坐进车子,命令道。“追上前面黑色林肯。”过了一会儿,见苏允栾没有动作,皱了皱眉,加重语气。“我让你追前面那辆车。”

    苏允栾很无辜的摊摊手,指了指前面,哪里有什么加长林肯。“阿决,你跟我开玩笑,还是在怀疑我视力。”

    腾地坐直身,随即从敞篷跑车上站起来,的确没有看到那辆车。“该死——”对着车顶重击一拳,低咒一声。

    “车你不要就送我,不要拿来泄气好吗?”苏允栾一脸心疼,自己做梦都想要这车,可是每次都得不到,偏偏有人还不拿当回事。

    愤愤坐下位子,单手撑着脑袋粗喘着气。

    “你工作不要这么辛苦,老是出现幻觉是吧?”苏允栾淡淡撇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能让云决这么没有理智的人,除了死去的戚蔓还有谁。每每看见云决隐藏的痛苦,自己内心隐藏五年的秘密好多次差点脱口而出。

    “阿宸跟允希是准备回国订婚吗?”这是云决今天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与世隔绝了,没想到消息还挺灵通。”苏允栾一通冷嘲热讽之后,转动手中的方向盘淡淡道。“你要不是不知道,这两家老头成天没事干劲琢磨阿宸跟允希的婚事,现在年纪大了都急得快爬墙。”

    “你不是一样没结婚。”

    “婚姻是地狱,我喜欢在天堂生活。”苏允栾纨绔地笑笑,自由自在多好,为什么要找个女人来跟自己吵架。

    “没有感情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悲惨结局。”脑海中再次浮现戚蔓容颜,鬼使神差就冒出这一句。

    “你跟戚蔓是例外,阿宸可不是你。”他刚想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一转头看见云决黑成底锅的脸,痞痞摊手。“我闭嘴不说,Ok。”说着,做了一个拉链拉上嘴巴的手势。

    加长林肯稳稳停在豪华别墅前,阿杰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绅士礼。

    缓缓走下车,站在门口深深闭上眼,张开双臂。

    离开了五年的城市,今天她,戚蔓,回来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二少爷了,他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房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阿杰站在一边,明明年纪三十出头,看起来却少有老成模样。

    “谢谢。”

    话刚说完,门外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伴着司炀嘈杂的声音。“小蔓,我回来了。”

    双手下意识捂住耳朵,整张脸黑成一条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的戚大美女回来了,说什么也要赶回来,来,送你一个礼物。”

    “不要买那些奢侈品浪费了,我平时用不着。”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司炀这种金汤勺的公子哥,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真是好媳妇的不二人选,一直想着帮我省钱,这是奖励你的。”说着从身后突然变出一大束百合花,露出很不符合他年纪的笑容。“送给你。”

    接过花,假笑两声。“谢谢。”

    “你笑得真假。”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变出一个戒指,六星形状戒指在阳光照耀下,上面的钻石闪闪发光。“我从国外专门请设计师订做的,漂亮吧。”

    的确很漂亮,她点点头,眼神下移有点犹豫。“司炀,我现在还不能——”

    司炀立即做出停止的手势,笑道。“我还没说完,你看——”说着,六星戒指从手上掉落,一串同样精致的项链串着戒指轻轻在她面前椅。“怎么样?”

    “司炀。”错愕地看向司炀,心里顿时明了,咧唇笑了笑。

    “这是专门给你订做,我帮你戴上去,等咱们订婚我再从你脖子上拿下来为你戴上。”温柔地荡起微笑,绕到她身后,细心帮她戴上。从背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吻她脖颈,呢喃道。“小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请别让我担心好吗?”

    对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来说,这次同意戚蔓回来是带着风险的,这些年跟戚蔓相处的日子,发觉自己对她越来越放不开,也更害怕失败。

    “不会的,你别担心,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着,从他怀里挣脱正视道。“我在东道街买了一套公寓,舅舅一直想回国来看看,在加拿大待了那么久,又跟我在巴黎待了两年,我想带他回来。”

    “拿着。”

    眼看司炀又要掏出金卡,戚蔓整张脸垮了下来。“我有攥钱,你还没穷到那份上。”

    深深清楚戚蔓地性格,眼神明显落寞,将卡收回。“我们将来要结婚,所以我的就是你的,你跟我不需要分彼此,我不想咱们之间有距离感。”

    “那咱们一起需要的东西就我就用你卡,我买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掏钱,这样总行。”摊出雪白的手掌,歪着脑袋看向司炀。

    司炀快速将一张金卡交到她手上,心情总算好了那么一点。“那你什么时候搬?”尽量掩饰内心地失落,挤出一丝苦笑。

    “过段时间吧。”说着朝四处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冰箱上。“我给你做饭,你先去洗个澡吧。”

    “好,你逛街的时候顺便帮我买两件衬衫。”一听戚蔓短时间不走,司炀一双丹凤眼顿时笑得眯成缝。

    拉拢下脑袋,黑着整张脸无力的望着司炀,这小子逮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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