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静泽山庄。

    这个季节的深山里,比外面更显得秋意浓浓,漫山遍野的红叶在深深浅浅的绿色的映衬下,更显得红烈如炽焰。

    举目望去,除了耳边飒飒的风声及山上如波涛般的丛林摇动的声音,层峦叠嶂之下,蜿蜒的羊肠小道一路向上,这里罕有人迹,此刻,几个人正在匆匆前行。

    走在前面的人面罩黑色斗笠,看不清面目,长及地的黑色斗篷被山风吹得紧紧裹在身上,隐约透出斗篷下纤细的身体。

    急行了一会,黑衣人陡然停下,如被定住般一动不动,后面随行的两个黑衣人见状顿时亦如临大敌,顿住身子手按向手中的长剑,警惕地望向四周,听了一会,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并没有任何异常。

    不一会儿,斗篷下的黑衣人微微摇头,示意没有什么问题随即又向上急行,片刻,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路上。

    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就在他们出现过的地方,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望着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目光幽沉,鼻子微微“哼”了一声。

    先前的几个黑衣人在密林中一路疾行,直到看到密林深处透出的一抹白色的时候,这才微微舒了口气,果然,这样的地方很是隐蔽。又走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这才看到悬崖峭壁上凸出的一块岩石,举目望去,那块岩石如同大鹏展翅般悬在半空,当真是险要之地。

    此刻,亭子外面,一个白色丝衣的蒙面人正立在外面,露在面巾外的一双美眸冷冷地盯着进来的不速之客。

    黑色斗笠下的人在距离亭子几丈开外的地方立住,和白衣人静静对视着。

    虽然看不清黑色斗笠下的人的面目,但是,他站立的身姿和沉稳的姿态还是让白衣人觉出了了一丝倨傲。

    不过,来人不开口,她没有必要先开口,虽然此举有失礼貌,但是,这是规矩。

    果然,静默了一会,黑衣人开口了,“庄主何在?”

    声音淡淡的,有些柔细,细听之下不像是男声,再加上其身量,明显是个女人。不过,她的话着实让守在亭子外面的白衣人不爽。简直是岂有此理!问话没名没姓不说,问的内容和语气也着实没有把堂堂的庄主放在眼里,真不知道来人是身份通天了还是受了刺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怒极反笑,“庄主不在。”

    黑衣人微愣,先是抬头看看天,而后淡淡道,“还请庄主见面一叙。”

    语气淡然却是不容置疑地笃定。

    白衣人静默一会,摇头,“庄主的确不在,方才下山了。”

    黑衣人果然有些不淡定,仿佛想起什么,匆忙转身,向山下快步赶去。

    等一行几个人消失在视野里,白衣人这才唇角一翘,目光露出一抹嘲讽后,转身进了亭子,恭敬道,“禀教主,来人已下山。”

    ……

    几个黑衣人在黑色斗笠的带领下,匆忙下山。

    后面一个紧跟的黑衣人实在耐不住,言语不免抱怨,“他明明就在,为何说不在?我们此番前来,岂不又要无功而返?”

    风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他说不见,必然有不见的原因。想必是我们诚意不够,抑或他戒备心太强。”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必然是耽误时间……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色斗篷下脚步一顿,没有言语。

    ——

    白色亭子里,白衣人恭敬地站在一边,目光有些闪烁,想问些什么终究是掩好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可不能在教主面前再犯不懂规矩的错误。

    相反,慕容羽倒不以为然,望着外面漫山遍野的红绿交织,眉峰微微一挑,淡淡道,“冰魄,可是存了疑心?”

    闻听此言,冰魄顿时目光炯炯,鼓起勇气,“属下愚钝,却亦能看出个一二,来人必是有所图。”

    慕容羽唇角微微一翘,给了冰魄一个赞许的目光,“所言不差。”

    教主平素不苟言笑,如今能得到教主的赞许,着实让冰魄受宠若惊之余有些心猿意马,耳根后灼热,胸中是满满的甜蜜。

    “三个月已过去两个月余,冰魄,你的功力进展如何了?”

    冰魄恭谨道,“属下不敢怠慢,三个月后请教主勘验。”

    慕容羽目光在冰魄面上片刻停留,对上冰魄清澈这才满意点点头。

    转眸,外面山风猎猎,脑海里回荡着那个桀骜的身影,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此番,乃是天意,势在必得。

    ——

    是夜,大明皇宫。

    烛火摇曳,勤政殿里亮如白昼,龙案上厚厚的一大叠奏折堆地近尺高,还有一些撒乱地摊在桌上,大明国天子明鹤轩此刻正手握朱笔,盯着一本奏折怔怔出神。

    说实在的,他眼睛虽然在奏折上,可那心思,怕是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一旁侍候的李公公见皇上眉间微蹙,面色阴沉,心里也跟着有些不好受。

    他转眼瞧了一下龙案前的煲盅,里面的参汤已经换了好几次了,这皇上是半点胃口也没有。想起皇上这一天都神色不宁,自打进了勤政殿后就眉间紧锁,批阅奏折也是心不在焉,这皇上几时这样过?归根结底啊,还是那个妖孽的太后惹的祸啊。

    提起这个作孽的太后,李公公一肚子气的同时不免腹诽,说来说去,这太后根本就是个妖孽再生,和原先的太后差别大了去了。若说留着原来的太后是为了江山社稷,这如今的太后留着怕就是个祸根。你瞧瞧,这才多咱的功夫,就把皇上迷得是神魂颠倒,差点要走火入魔了。好,死了好!死了清净!大明国根基已定,只要皇上勤政爱民,大明国的江山便可岁岁久久,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延续江山。

    李公公暗自腹诽一番后,心里畅快了许多,再看一下皇上,依然是眉间思虑沉沉。

    窗外明月高悬,更漏声声惊醒了一直在沉思的明鹤轩,他眉峰一挑,“什么时辰了?”

    “皇上,这三更已过,”李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参汤凉了,再去热一下?”

    明鹤轩懒懒摆摆手,揉揉眉间,懒懒道,“朕去去就来。”

    李公公应声道,“哎,奴才这就——”

    忽然间他明白了什么,慌忙道,“皇上,今儿,今儿是十五……虽然,虽然皇后娘娘被禁足,但这……”

    明鹤轩瞟了期期艾艾的李公公一眼,眉间略显不耐,终究是忍下了,“去皇后宫中。”

    李公公脆生应道,“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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