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俏春归
    庄韵宁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即便庄宁氏下了封口令,说三郡主的事儿若传扬出去,哪怕大开杀戒也要将始作俑者找到五马分尸,还将所有人赶走各忙各的,连樱桃等贴身丫鬟都丢在门外头守着,只拉庄韵宁一人进得屋内,随后抬手便给了庄韵宁一耳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毁名誉下嫁无名小子?告诉你,休想!”庄宁氏脸上的面具戴得结实,哪怕庄辽说要柔然公主做平妻都没在人前发过脾气,今次庄韵宁真的惹到他了,“你越是如此,我越要把你送进宫里做那惺帝的皇后!只有如此才能扳回颜面!”

    “母妃……”林婉柔的眼泪已将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小小的眼睛红红的肿成将要成熟的山杏,“娘……当年您看中爹不也没计较身份地位?女儿一直都想同您一样……”

    “别同我一样,”庄宁氏不说自己还好,说到自己一时之间控制不住,也是老泪纵横,“正是因为我做过这样的啥事,才舍不得你同我一样。年轻时总觉得自己有眼光,看中你爹必然将成为人中龙凤,可他成了人中龙凤又怎样?仍让我做摄政王妃为的只是他自己的声名……明日不是又要迎娶柔然公主?还同我做平妻,还没进门就占了我的上房他都一声不吭!”

    “那娘您为何……”庄韵宁一见庄宁氏哭得悲伤,连忙主动上前扶着庄宁氏坐下认真说道,“为何什么都要依着父王呢?若我嫁给胡仕达,他今生今世都只能看我一人,别说纳妾,就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会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我也会求父王不要给他仕途上的方便,让他升官发财——官再大能大得过皇帝去?我连皇帝都不嫁,只嫁给没名没钱的他,要的就是他如同对新……要的是他一颗‘心’全全然然在我身上,除了我什么都不能想!”

    庄宁氏瞧着自信满满的庄韵宁,眉眼之中满是一副嘲讽又心疼的苦笑:“你懂什么?你当男人是你养的狗,想怎样便怎样?夫妻之间是不能这样相处的,若我也像你说的这般对待你爹……呵呵……”庄宁氏省得并不好看,但此刻泪眼朦胧,泪珠滚落,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只怕我不是‘失踪’于乱军之中,便身染重疾无医而死……这就是男人所谓的‘深情厚意’!”

    “胡郎同父王不同,”庄韵宁紧紧抓着庄宁氏的手坚定摇头,一摇之间盈于眼睫的泪水扑落落撒在了衣领上,“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看中的是你摄政王府三郡主的身份。”庄宁氏像是看透天下的神仙,冷笑着给庄韵宁下了结论。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庄韵宁的态度异常坚定,虽然这样子在庄宁氏眼中幼稚得可怜,但在庄韵宁自己心里,此刻的她便是个洞悉世人的神,“他不认识我时便是那个样子,后来认识我了,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现在知道我是摄政王府的三郡主,也没见他改变……”说到这儿,庄韵宁眼角眉梢露出几分失落之意,“若他看中的是我三郡主的身份,又怎会如此呢?”

    这几句话听得庄宁氏心惊肉跳,越发不答应庄韵宁跟那所谓的“虎狼”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他一腔痴情交付的是别的女子???”

    庄韵宁的头颅比方才垂得越发的深了,满脸满身都是寥落失望之意。但那只是一瞬,她似乎很快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越完全的意气风发起来:“本来是,但我现在怀了他的骨肉,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今早他还承诺说,无论他从前喜欢过谁,现在我才是要给他生孩子的那个人。他要将他所有的情意都托付到我们母子身上,一分一毫都不会再分给旁人……”

    “我的傻孩子!这话你都能信?!”庄宁氏气得直想再给庄韵宁一巴掌,终归还是下不去手,只用力拍着胡床低骂,“他对别的女人深情难忘,却让你怀了孩子!这样的男人说的话——你也能信?!”

    “是我诱他的。”庄韵宁紧抿嘴唇,目光坚定,小小的脊背挺得如同经雨的青松,一副天塌了都不怕的样子。

    “这是造的什么孽!”庄宁氏拍着胡床,只差一点便嚎啕大哭了,“你大哥是个混不吝,你也是!我庄宁氏生的怎么都是你们这种蛮子!怎么就没一个像袁仲华,像林婉柔,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呢?!”

    庄韵宁原本还泪盈于睫,听庄宁氏提起林婉柔,立刻撇着嘴冷笑道:“公主嫂子我不知道,新嫂子……哼!您真当她是老实的?她在闺阁之中便跟医圣府小厮私通,跟二哥成亲之前还差点私奔!只是贪图富贵、中途后悔才去而复返,跟二哥成亲之日上轿之前才从外面跑回来的!”

    这事儿庄宁氏倒是第一回听说,直惊得完全忘了庄韵宁的混事儿,瞪圆了绿豆眼直直瞅着庄韵宁:“你听谁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跟她私奔那男子我还认识……”

    “你别说就是你那个‘虎狼’!”

    庄韵宁瞬间哑然,稍稍停滞了几秒才摇扇冷笑道:“谁会要她吃剩下的?才不是!只不过胡郎从前是医圣堂的拣药伙计,听大家伙儿说过——这事儿在医圣府、医圣堂都不是秘密!要我说,连医圣林孝亭都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竟让这样的女儿嫁入王府!万一她怀了那小厮的孽种,还得说是咱们庄家的呢!”

    “难怪这两日传出她跟二郎强行求|欢的事儿,原来……”听庄韵宁这么说,庄宁氏心里头也觉忐忑不安,“我摄政王府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儿媳妇?!你知道这事儿,为什么不早说?!!”

    “二哥不让啊!”

    “二郎竟也知道这事儿?!!!”

    庄宁氏眼睛一翻,整个人脑袋缺血一样气晕在地,吓得庄韵宁连忙大叫着喊人。外面的人早被庄宁氏赶得干干净净,守在外面的樱桃忙连跑带叫的让人赶紧去请太医,又怕太医赶不及,亲自跑来鹏天阁请吕俊朗赶紧过去瞧瞧,免得抢救得不及时庄宁氏就此死了醒不过来。

    这样一来庄知远和林婉柔、林婉瑶也知道了庄宁氏背过气去的事儿,不跟着一同过去瞧瞧便于礼不合了。他们顾不上收拾便跟着吕俊朗一同赶往栖凤阁,经过上房时见上房院门洞开,柔然公主正和柔然王子斯提在院子里头比赛射箭,几个黄发碧眼的丫鬟趴在门口嘻嘻哈哈的瞧热闹,见林婉柔他们来了才嬉笑着退回去,话都不说一句的“砰”的一声撞上大门。

    林婉柔姐妹和庄知远顾不上吐槽,只带着吕俊朗急急赶往庄宁氏处。庄宁氏此刻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难看得像金纸一样,若救治得不及时真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好在吕俊朗医术不错,只施了几针便眼瞅着庄宁氏面色见缓,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只是一睁眼瞧见的是庄知远和林婉柔姐妹,刚刚转缓的脸色再次惨白:“你们两个孽障……”

    “啊?”林婉柔自然疑惑不已,转头望向坐在轮椅当中的庄知远,见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个字都不曾说,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只送庄宁氏个耳朵。

    庄宁氏却没法子像他们两个这般平静,被庄韵宁扶着欠起身子指着庄知远哭骂,只是因为身子虚弱,骂出来的话并没平日里那么中气十足罢了:“二郎,二郎,你果真是我的冤家……从一出生便是要我的命来的……今次我的命差一点被你取走,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王妃,您现在身子弱,不适宜生气。”吕俊朗立刻在一旁细心提醒了一句——明着听是关切,其实暗含着对庄宁氏的埋怨:您没见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我吕俊朗?我可是二公子的专用太医呢!

    庄宁氏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便当听不见似的仍旧用颤抖的手指点指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庄知远,随即很快手指指向林婉柔,“你这贱妇……”

    “母妃!”

    庄宁氏话才说了一半儿,屋门砰地一声被直冲而入的庄鸿远撞开。他本就生得高大,此刻心中着急,更是一个箭步冲到庄宁氏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握着庄宁氏的手:“母妃您怎么了?听说被三妹气着了是吗?”说罢不等庄宁氏回答便骂坐在庄宁氏床头的庄韵宁,“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气着娘了?9不快给娘赔不是!”

    庄韵宁气得一下子从床头跳了起来:“明明是二哥和新嫂子气的……”说完这话立刻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巴让自己不要再说下去。

    但已经晚了,庄鸿远已经暴跳如雷,转身大步迈到庄知远面前手掌一翻便将庄知远所乘的轮椅掀翻在地,惊得屋里头所有人包括樱桃和庄韵宁都惊声尖叫,庄宁氏却在后头瞧着庄鸿远和庄知远兄弟冷笑:“打死这孽障……打死他就再也不能祸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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