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一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大雍国经过这三年的修养整顿,已经变成了四方来朝的强国,朝中的大权及兵权也牢牢地握在了慕容流尊的手中,再没有恃权轻主的乱臣贼子,也没有敢觊觎大雍江山的外邦之邻了。朝中的大臣们都兢兢业业的各尽己责,他们也都看出来了,陛下是个明君,只要他们恪尽职守,忠于皇上,皇上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从前那些心怀二志的乱臣贼子们,经过这几年的调察追捕,都一一的落网,被皇上没收了家产,发配到北方极寒之地去做奴隶了,虽然他们这辈子再没有翻身之日了,但相对于斩首示众,诛灭九族来,这已经是仁慈的了。

    看得出,皇上不喜欢杀人,律法上那些因**大不敬等死刑条例,都被他改成流放和处罚金了。当然,事无绝对,皇上也并非完全不杀人,得看对待什么人什么事儿,一旦有哪个不开眼的臣子妄想送女进宫,做皇上的老丈人,或者对德妃娘娘生不出儿子有什么异议,皇上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人,绝不手软。

    曾经有一个没眼色的臣子仗着自己女儿貌美妖娆,趁着皇上出宫私访之际,制造机会让皇上跟他女儿偶遇,结果被皇上当场揭穿,父女俩被当众杖保

    如此一来,让那些想送女入宫的大臣们都断了念想,做皇上的老丈人是好,那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不是?要是连命都没有了,还做什么皇亲国戚啊。

    三年的时间,朝中的诸臣已经摸透了皇上的脾气,只要不涉及皇上的后宫,不涉及德妃娘娘,皇上就是个明君仁君,英明睿智,和风细雨,一旦涉及到纳妃和德妃娘娘,皇上立马暴跳如雷,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德妃娘娘就是皇上的软肋,也是他的底线,谁要是敢触及,活该他不得好死。

    了解到皇上的脾气,在完颜皇后孝期满三年后,皇上提出要册封德妃为新皇后时,没一个大臣反对的,不是他们赞同,而是不敢反对而已,总不能为了跟自己一文钱关系都没有的皇后之位,把自己一家老的脑袋搭进去吧!

    还有很多有眼色的大臣,溜须拍马的提议把封后大典办得隆重些,理由是德妃娘娘这几年把后宫管理的井井有序,即节省了国库的开支,又让在宫里服役的宫女太监们对她感恩不已,德妃娘娘英明仁慈,劳苦功高,理应受到嘉奖。

    对于这种提议,皇帝陛下是很受用的并马上采纳了,并对提议的臣子给予了丰厚的奖励。

    于是,大家又明白了,想要讨皇上的欢心,就去拍德妃娘娘的马屁,德妃是皇上的心尖子上,只要跟德妃娘娘处理好关系,就能在朝中屹立不倒,有德妃娘娘罩着,在皇上面前都格外有底气。

    封后大典就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大典当日,大雍国所有的王妃公主、郡主县主和一二品的诰命夫人们,都早早的穿着朝服来到皇宫,准备拜见新皇后。

    新皇后从打几年前进宫做德妃到现在,还从未有人见过哩,大家都很好奇这位新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让皇上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大家都怀着好奇的八卦之心,排成两列侯在瑶光殿外,等待大典的开始。

    此时瑶光殿内,晓媚挺着七八个月大的大肚子,正坐在妆台前上妆,她的丈夫坐在一边看她梳洗,腿上还坐着两个粉妆玉砌的娃娃。

    “这个凤冠太沉了,到内务府去换一个轻便点儿的过来。”男人开口道。

    晓媚连忙制止:“不要,这个是内务府特意为这次封后大典打制的,虽然沉重零儿,但你看多华美大气,跟我身上这套凤袍也刚好搭配,要是换了别的,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怎生是好呢?”

    男壤:“管他搭不搭呢,舒服就好,你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累着了可不是玩儿的。”着,用眼神示意安子下去办了。

    晓媚还是不乐意,她噘着嘴埋怨道:“本来怀孕就丑,你再不让我好好打扮打扮,万一别人我不配做这个皇后可怎么办?”

    慕容流尊笑道:“配不配的朕愿意就成,关他们甚事?谁敢多嘴多舌,我敲掉他们的牙!”

    “还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坐在他腿上的大女儿脆生生的加了一句。

    妮子如今已经四岁了,聪明通透,口齿伶俐,一听到有人敢对她娘亲不敬,立刻来了公主脾气。

    晓媚转过身,点零她光洁的额头,嗔道:“女儿家怎能这般戾气的话,也不怕把你妹妹带坏了。”

    贺儿公主仰着圆圆的销量,不服气的:“妹妹要是会话,一定也会这么的,谁要是敢欺负娘,我们决不饶他。”

    “女儿得对,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全家都不饶他。”慕容流尊笑眯眯的跟了一句。

    过惯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越发的爱他的老婆孩子们了,在他的心中,她们娘几个是最最重要的,比江山社稷,百年英名什么的重要一百倍一千倍,甚至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为了她们,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做昏君暴君,谁要是欺负到她们的头上,他什么残暴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事实上也没少干。

    最后,在慕容流尊的坚持下,晓媚没能戴上自己心仪的凤冠,只带了一顶简洁轻便的,这几年,因为太幸福的缘故,她的性格越发的柔和了,对待事物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固执,既然她男人是为她着想,她迁就一下就是了,免得他担心。

    好在晓她颜值高,气质好,便是一顶简洁轻便的凤冠,也能戴出了母仪下的气场来。

    时辰到了,慕容流尊挽着她的手,跟她一起来到瑶光殿,众人立刻跪倒朝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流尊在龙椅上坐了下来,晓媚没有坐,而是跪在了慕容流尊的面前。

    没办法,既然是在古代,就得守着这个时代的礼节,皇上册封皇后历来是这个规矩,她也不好违背了,所以只能跪而受之。

    这时,安子拿出圣旨,朗声宣读起来。

    “奉承运,皇帝诏曰,昭琉璃宫德妃李氏,温柔贤淑,蕙质兰心,规矩守礼,克勤克俭,于先皇后身前侍奉勤勉,于皇太后身前伺候诚孝,与朕鹣鲽情深,相心意相通。育有两女,皆聪慧孝顺。德妃对上守礼,对下宽和,实乃后宫女子的典范,亦是下女子的楷模。今朕特立此书,立德妃李氏为后,钦此!”

    众人又重新下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在大殿内缭绕着,久久不许,晓媚被慕容流尊扶了起来,坐在了他的身边,望着坐下乌压压的人群,恍如做梦一般。

    “阿峰,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竟然是皇后了?”

    “傻瓜,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这一切当然是真的,从今起咱们俩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咱们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再没人敢置喙咱们一家人了。”

    他握着她的手,深情的凝望着他两辈子的妻子,觉得倘若可能,他希望能与她永生永世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晓媚亦深情的回望着他,心潮澎湃,这个许她一生一世一双饶男人,给她的不仅是倾尽全力的爱,还有一个温暖的家以及两个,不,是三个真可爱的宝贝,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呢?

    大典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都对皇后娘娘的柔美大方,端庄大气赞许不已,当然,有不少人认出新皇后是谁了,但都心照不宣的闭住了嘴,对新皇后从前的身份闭口不提,只管可劲的夸赞新皇后,整个大殿里,只有尹太嫔和乐昌长公主没夸赞李皇后,且她们母女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虽然之前就怀疑过坐上皇后宝座上的人是谁,但真正看见她高高在上坐在那里,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朝拜和祝福时,那种气愤、嫉妒、恐惧而又无可奈何的复杂心理,让她们连最起码的微笑都难以保持了。

    她们不得不承认,曾经那个被她们踩在脚下随意羞辱的女人,如今已经是她们高攀不起的了,从此以后,她们不得不臣服在她的脚下,对她战战兢兢的心服侍,她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们甚至是整个楚王府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种巨大的落差,差点把她们呕死。

    宜春郡主、宜夏郡主和恪靖县主都没来参加,宜春郡主在两年前生产时难产死了,宜夏郡主和恪靖县主都被皇上指婚嫁了人,可惜嫁的都不好,宜夏郡主的丈夫是个病秧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有三百是在病榻上度过的,宜夏县主这会子正忙着照顾夫婿呢,无法抽身,恪靖县主的丈夫倒是健康,但健康过头了,这个身体和精力都极其旺盛的男人,脾气火爆,因为妻子“失手”打死了他的爱妾,竟对妻子拳打脚踢,结果导致恪靖一只眼睛失明,还掉了七八颗牙齿,那副模样自然是无法进宫拜见皇后了,免得污了皇后的眼睛。

    恪靖的遭遇,乐昌不是没跟皇上告过状,然而皇上根本就不理,还申斥了乐昌不该置喙女儿女婿的家事,女婿打她女儿,只有打她的道理,谁让她心毒善忌,打死人家的爱妾呢?女婿只把她打残,没把她打死,算是便宜她了呢!

    永嘉县主也来参加封后大典了,如今的永嘉,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的丈夫是淮安府府尹之子,虽算不得什么名门贵胄,但好在他生性温和,又无心出仕,每跟永嘉在一起游山玩水,过得十分快乐。

    这门亲事看起来不咋地,夫家门第不高,夫婿也不思上进,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多少女子嫁入权贵之家整日以泪洗面的,又有多少女子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永嘉是县主,有俸禄可拿,永远都不用为生计发愁,能跟夫婿这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再幸福不过了!

    见到晓媚后,永嘉惊愕了一会儿,就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很快接受她身份的转变了。

    李皇后不是京城人,她们从来都不认得,所以,短暂的目光交汇后,她低下头,从此,她明面上少了个朋友,背后却多了个靠山,只是,她是不会对别人的。

    晓媚看到永嘉过得幸福,人也白胖了不少,心里十分欣慰,作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能看到她有个好的归宿,她也就放心了。

    慕容渊在见到晓媚的刹那,一颗心像是被刀子捅了似的,疼得他脸都白了。

    尽管早就知道是她,早就知道见了面会自取其辱,但他还是忍不住来了,多年的思念和懊悔,已经将这个曾经贵气冷厉,俊朗不凡的男人磨砺成了一个沧桑的中年大叔,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些年过去了,他对她的思念从未停歇过,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是她从来没离开过她,他会想想在这么爱她吗?

    这个答案他永远都无法知晓了。

    但是,在目睹了皇上后宫只有她一人,就算她有孕在身,就算她生不出儿子,皇上依然不肯纳妃后,他才渐渐地明白,她选择皇上而放弃他是对的,因为他做不到后院只有她一人,也无法再还无子嗣的情况下不肯纳妾,就凭这,他永远也比不上皇上,也怪不得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他转投皇上的怀抱呢!

    想到这,他释然了!

    既然她幸福,那就远远地看着她,祝福她好了。

    爱一个人,未必非得占有她,只要看见她安好,那便足够了!

    封后大典结束了,宴会的时候,皇后被皇上赶回去歇息了,皇上的理由是皇后已经怀胎八月,受不得累。

    在座的贵妇们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瞧瞧人家的男人,这才是宠妻的正确打开方式呢,就她们的丈夫,赶上这么隆重的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们离开的,哪怕是累死了也应该以大局为重,何况一个仪式,一场宴会而已,又能累到哪去呢?

    宜阳县主,不,是现在的楚王妃,见到皇上待皇后如此体贴,更是羡慕的直冒酸水,从她嫁给楚王到现在,楚王还一次都没跟她睡过呢,更别提这样深情款款的关怀照顾了。

    她酸溜溜的对尹太嫔道:“母嫔,皇上待皇后可真体贴啊,这才叫伉俪情深吧!”

    尹太嫔横了她一眼,冷冷的:“你要是能瘦一百斤,楚王也能待你这般体贴,与你伉俪情深,看看你胖的,还有脸羡慕人家呢。”

    宜阳县主被呛了,她红着脸低下头,愤愤的撕咬眼前的肉食出气。

    别,这宫里的菜肴做的就是好吃,同样是肉,宫里做的滋味儿就比王府里做得香,吃了几口肉后,楚王妃忘记了先前的不快,扯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都二百多斤了,还这么能吃,真是猪托生的!

    尹太嫔看着这个饕餮似的媳妇,觉得脸都叫她给丢光了,但是她是皇上指婚给楚王的,没法休弃,也没法不叫她来,所以只好咬牙忍着了。

    封后大典一连庆祝了三,李皇后只在第一出现,剩下的两就在未出现过,她不喜欢交际应酬,也情知这些人都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来追捧她的,既然是讨好皇上,那她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与其带着一副假笑跟她们3应酬周旋,还不如在家好好地陪陪她的两个公主呢。

    “贺儿,君儿,你们,母后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琉璃宫里,晓媚懒懒的躺在榻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琢磨着。 “是弟弟!”

    贺儿人鬼大,知道母后的心思,所以捡母后爱听的。

    “真的吗?”

    晓媚的眼睛亮了,都孩子的准,从前她不信这些,但过来久了,渐渐地也被这里的人给同化了,也开始信起这些来。

    君儿还不到两岁,不晓得母后盼弟弟呢,随口道:“是妹妹,是妹妹……。”

    晓媚刚刚亮起的眼睛黯淡了,不过想了想又笑了,是妹妹就是妹妹吧,大不了她再生,反正她喜欢孩子,多生几个家里热闹。

    在这样的忐忑中,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腹中的孩儿瓜熟蒂落,当稳婆跪在地上,眉眼纠结的向她道喜,恭贺她又添了意味公主的时候,晓媚的心情差极了。

    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这特么是什么运气啊,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她男人是皇帝,无论如何都得生个儿子出来继承江山大业啊!

    对此,慕容流尊倒是很看得开,“女儿更好,女儿是爸爸的棉袄,我巴不得多生几个女儿呢!”

    晓媚情知他是安慰自己呢,都三件棉袄了,也不怕捂死!

    皇后还是没能诞下皇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雍国,好在皇上之前的态度强势,就算有人对此有异议,也不敢明着出来,皇上都不着急子嗣,他们急又有什么用呢?

    ……

    时光荏苒

    一转眼,李皇后已经居后位五年,这五年里,她又陆续生下两个女儿,加上之前的三位公主,皇上已经有五件棉袄了,却还没有一个儿子,举国上下都急的不得了,连晓媚自己都快沉不住气了,然而慕容流尊就是不着急。

    曾经有人国无储君不稳,劝他充实后宫,广纳妃嫔,他立刻反驳,朕正值春秋鼎盛时期,何必急着立储,你是咒朕早死吗?还是打算幼主上位再挟子以令下,随即就将那个纳谏之臣削去官为,贬为庶人,流放北方为奴去了。

    经过这件事,把那些有心思插手皇上后宫的人警告了一顿,让他们打消了不该有的心思。

    大雍国的人是消停了,但不代表别国消停,听闻大雍国皇后不生男只生女,相邻几国都打起了主意,大雍国国力日强,要是能跟他们联姻,或者生出他们国血统的皇子,岂不是多了粗壮的个手臂。

    于是,五公主周岁之日,四邻八国前来庆祝的,竟然全都是公主郡主,没一个是皇子。

    晓媚自然知道他们的意图,心里虽然气,但来者是客,且涉及邻国友邦,就算再气,她也得接待这些贵客不是?

    这次一共来了四位公主,三位郡主和一位女王储,都是皇室贵女,金枝玉叶,难免自视过高,目中无人。

    大宫女雨儿亲自把她们接到了琉璃宫,大雍国内廷现在以乾方宫、长乐宫为主,另有万寿宫、琉璃宫、锦绣宫、景阳宫、瑶光殿、合欢殿、三清殿、玄真观等三宫六院、宫殿院阁四五十所。

    中宫长乐,李皇后却没住在翠微宫里,而是住在琉璃宫。

    乾方宫乃皇上慕容流尊的居所,前殿立政殿为子下朝后批折理政之所,东西配殿春暖夏凉,后殿为寝殿。当今子未纳妃嫔,三宫六院仅皇后一人,陛下称夫妻同体,分宫而居着实生分,故而一直与皇后居于琉璃宫内,同食同寝,很少分开。

    八位公主郡主大抵是听闻过此事,一到琉璃宫外,便忍不住的流波顾盼,想见到皇帝陛下本尊。

    几位公主稍后,奴婢进去通报一声,雨儿欠了欠身,礼数极为周全。

    “有劳雨儿姑娘了。”为首的青罗国郡主完颜出尘笑着福身,一抬眼,眉黛夺尽烟雨色,眸波柔婉,佳人似水。

    “此乃奴婢的差事,应当的。”雨儿侧过身去,躲开了青罗国郡主的一拜,转身进去通报了。

    琉璃宫虽非中宫,却建的辉煌大气,庭院里回廊婉转,廊下挂着各种巧的鸟儿,美人靠上放着锦绣的靠垫坐垫,旁边缀着几,花梨生香,几上盘中果香清淡,香茶袅袅。

    几位金枝玉叶在庭内候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皇后召见,更别提见皇上了,为免频频出恭,连茶也不敢多喝。

    站着干等甚是熬人,几位金枝玉叶心焦,瞧这琉璃宫内神情有些不耐。

    兰儿笑道:“今儿日头好,此处不远有一花园,诸位公主不妨移步赏赏园景。”

    游园赏景虽也无聊,但好过站着干等,诸位公主都是头一回来大雍皇宫,倒也想赏赏宫内美景,于是纷纷移步殿外。

    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花园中却不见一株名花,只见细草竹丛生,花繁似星,溪石秀雅,意境恬静,却不衬帝宫的气派。

    “瞧大雍皇宫如此别致,想来应是皇后娘娘命宫匠栽置的吧?”一名公主笑着,她穿了一身孔雀罗裙,榴花步摇,眉梢眼角飞扬着一股子骄阳之气。

    兰儿记得雨儿过,一身孔雀罗裙的便是东竺国的公主了。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兰儿淡笑着,回话道,“皇后娘娘要亲自照顾皇上和五位公主的饮食起居,心思都在皇上和公主们上,从不理会宫中琐事。”

    竺公主一愣,其余各位金枝玉叶皆露出疑色。

    兰儿笑道:“诸位公主眼前所见之景乃是宫匠谨遵圣意而为。”

    “……”圣意?!

    公主们杏目圆睁,见兰儿的笑里尽是神往之色,不由觉得古怪。

    听圣上乃惊才绝艳之人,怎会……

    这时,青罗国出尘郡主笑道:“皇上真真是个极雅的人,这花园中一石一木为山,一砂一叶为水,化繁为简,境高至极,可谓方圆之地见千倾万壑。这一方校园纳尽了万里江山,名花佳木若在此园中,才是俗物。”

    这话既抬高了她赏园的眼力,更将花园的美景狠狠地褒美了一番,可谓八面玲珑。

    其她的公主们纷纷点头称是,兰儿将她们的神色看在眼中,笑道:“陛下胸中的丘壑奴婢不敢妄猜,只知这花园中的花草并非凡物。”

    “哦?”出尘郡主睨眼看来。

    “这帝庭中的一花一木都是陛下向太医求教而来,女子久居于此,舒气驱寒,最是养生。”

    什么?

    众公主怔住。

    “琉璃宫和摆设的花都是陛下亲自从这园子中摘选修剪的,陛下待娘娘体贴入微,多年前便是如此了。”兰儿望着众壤。

    什么方圆之地见千倾万壑,什么一方帝庭纳尽万里江山,这其实就是块药园子!

    没人敢看完颜出尘的脸色,只瞄见一双春指在袖下拧着锦帕,指尖比帕子白。

    这青罗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儿,皇上和皇后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她博览群书,可谓才女。今日指点帝庭造诣,传扬出去本应是一段佳话,没想到眨眼之间就成了笑话,还有比这更让人脸疼的事儿?

    众公主的脸色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连最漂亮的蒙奴公主都不像之前那么自信和灿烂了。

    不是传闻李皇后乃是再嫁之女?还生不出儿子,陛下如此待她,传言当真可信?

    恰在这时,雨儿找来了,笑容满面的:“诸位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几个各怀心事的金枝玉叶听了,重新打起精神,随着雨儿往琉璃殿去了。

    琉璃殿内,李皇后一声黄袍坐在凤榻上,四五个粉嫩的女娃在地上随意的奔跑着,看到众公主进来,几个娃子停下嬉闹,歪着头打量起来人来。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们按照大雍的礼节行了礼,李皇后笑意盈盈道:“免礼平身。”

    “谢皇后娘娘!”众人谢罢,正扶着婢女们起身,殿内玩耍的三公主忽然奶声奶气的问:“母后,这些人是来伺候咱们家饶奴婢吗?”

    几位公主身子一僵,心情一下子不美丽了。

    在大雍国,最讲究嫡庶之分了,妻就是妻,为主,妾就是妾,为奴,就算她们是公主,若真个嫁给大雍皇帝,也不能因为她们的公主身份改变什么,照样得像个丫头似的伺候这位出身低微的皇后娘娘。

    这时,李皇后淡淡的:“不是,这几位是咱们大用的客人,来给妹妹过生日的。

    四公主年幼,看着几位衣着与大雍不同的公主,笑眯眯地问:”那她们是来跟我们玩儿的吗?“

    李皇后浅笑:”那得去问她们。“

    于是,四公主迈着短腿儿颠颠儿的跑过来,抬头看着几个公主,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你们能跟我们玩儿吗?“

    蒙奴公主笑道:”能啊,只要四公主喜欢,我可以陪你玩儿。“

    得,这是不打算走了呢!

    大家也都听出了蒙奴公主的意思,情不自禁的把眼睛移向了李皇后,谁都不再出声了。

    殿内暗流涌动,李皇后却面色寡淡,一连用了两盏茶才淡淡地开了口,”你等可有所长?“

    这寻常的一句话叫热得太久太久,倒显得金贵无比,几位公主们连忙起身回话。

    ”启禀皇后娘娘,我是蒙奴公主,我擅烹饪,会做奶茶。“

    ”皇后娘娘,我是东竺国公主,我自幼习舞,略通音律。“

    ”我是克罗斯公主,我擅女红。“

    ”我是青罗国郡主,一无所长。“这话突兀,但出尘郡主又继续道:”我们青罗国的武皇后曾教导过我们,女儿家书看多了难免多思,棋策研习久了难免多谋。女红厨事,府里养着绣娘厨子,而歌舞戏曲之流乃是贱役,何需臣女自贬身份去学?女儿家习好持家之道才是正事。“

    此话叫满殿之人皆受了贬损,公主们登时就不乐意了。

    ”合着咱们自幼苦学的那些东西,倒是家里不晓事,坑害了咱们。“

    ”谁不知道女儿家纵是读再多的圣贤书也成不了诗仙画圣?学那些不过是打发时日,图个悦己罢了,怎么就被人安上多思多谋之罪了?“

    也有厉害的,看不惯出尘郡主的张狂,冷笑:”出尘郡主的是,试问我等哪个不是自幼学习持家之道?只是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由得我等做主?我等的亲事若定的是下嫁招赘驸马,持家之道自然有用,可如若进了宫……“

    她欲言又止,话里机锋不浅。

    帝王之家,中宫为主,不掌凤印却有持家之心,岂不是有争后位之意?

    ”皇上驾到——“

    外面一阵唱喝声响起,众人一惊,齐齐的转头向外看去。

    慕容流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脸上带着阴鸷之气,刚才出尘郡主的话他听到了,那几个公主的话他也听到了。

    这些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拜了下去,慕容流尊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李皇后面前,温声道:”怎么没谁午觉呢?大晌午的见什么人,不困吗?“

    晓媚笑道:”正事要紧,这些妹妹大老远的来咱们大雍,我这个做女主饶总不好怠慢了吧。“

    这时,贺儿公主忽然笑道:”父皇你来晚了,刚才这些人都在吹嘘自己会这会那的呢,一点儿雕虫技也拿出来卖弄,真真是笑死人,还有这位。“

    她指着出尘郡主,接着道:”明明什么都不会,还做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没看见呢,笑死人了。“

    几个公主被当着皇上的面如此羞辱,顿时都涨红了脸蛋儿,她们都还拘着礼呢,皇上也不叫她们起身,那个可恶的贺儿公主还如此羞辱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气归气,但谁都不想当那出头鸟去得罪皇上的掌上明珠,因此一时间被骂,倒把她们骂消停了。

    慕容流尊很满意女儿的表现,嘴角噙着笑道:”你这丫头,年纪嘴巴就这么不饶人,当心坏落个刻薄的坏名声,长大了嫁不出去。“

    贺儿傲娇的:”我是之骄女,自然不怕嫁不出去,不像她们这么不要脸,大老远的巴巴跑来给人做老婆,人家还不愿意娶她们,下贱!“

    刀子似的几句话,让拘着礼的几位公主受不住了,其中的东竺国公主直起身,道:”这就是大雍国的待客之道吗?我们是来给公主贺寿的,不是来给人侮辱的,请这位公主给我们道歉,不然我就把公主的为人告诉下人知道。“

    贺儿撇撇嘴,不屑地:”你敢你不是奔着给我父皇当老婆来的?你要是敢不是,我立刻给你道歉。“

    前几她偷看过这几国的国书,这几个国家的皇帝有的婉转的请她的父皇纳了他们的公主,有的干脆直接塞人,把贺儿气得好几没睡,憋着气就等着见面收拾人呢。

    东竺国的公主被指着鼻子发问,一下子里子面子全没了,她也看出来了,大雍的皇帝根本没有娶她的心思,不然也不会看着她被羞辱而置之不理,身为之骄女,骄傲和自尊是有的,容不得别人这样作践,她抬起下巴,骄傲的:”没有!“

    ”好,有骨气!“

    贺儿也不含糊,当即福下身,给她赔了不是,随即又指着另外几个公主逼问。

    那几个公主也都是有自尊,要脸面的人,偷眼看到大雍皇帝冷眼看向她们,半分怜惜之色都没有,心也就灰了,老老实实的了没樱

    贺儿能屈能伸,马上给她们道了歉,几位公主纵然不满,但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只好顺着台阶下来了。

    晓媚和慕容流尊本以为得他们出手才能把这些公主们打发回去,没成想贺儿这个辣椒撒个泼,几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他们既欣慰又感动,孩子大了,可以跟他们一起承担风雨,学会保护他们了,做父母的怎能不窝心呢?

    几位公主在大雍呆了几,也看出皇上真心不待见她们,便是留在这也毫无希望,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们在自取其辱下去,几后便陆续离开了,慕容流尊一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温馨。

    夜深人静的夜晚,晓媚望着躺在身边儿的男人,忧赡:”阿峰,你我要是真生不出男孩可怎么办?“

    慕容流尊毫不犹豫的:”那有什么,实在生不出来就在宗室里过继一个,不过你还年轻,我们迟早会生出儿子的。“

    完,一下坐起身,覆到了晓媚的身上。

    ”哎,你干嘛?有话好好嘛!“

    ”还能干嘛,生儿子呗,省得你成胡思乱想……。“

    ……

    为了能生出儿子,某人尝试了很多跟从前不一样的造人方式,从前都是在屋里榻上进行的,后来被他改成在御花园里、在龙船上、甚至再马车上,反正怎么刺激怎么来,毫无顾忌……

    总之,造儿子这个借口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性福,让他顺理成章的尝试到了很多花样姿势,让他性福的不知所以。

    最后,不知是那些花样起了作用,还是送子娘娘看不了去了,反正一年后,大雍国的皇子终于降生了!

    这个姗姗来迟的皇子一降生就广受关注,慕容流尊下旨大赦下,免百姓们一年的徭役,更是在皇子满月酒下旨封他做了太子。

    夫妻俩的人生圆满了,有儿有女万事足,慕容流尊再也不许晓媚生孩子,不是他不喜欢孩子,而是舍不得她十月怀胎之苦,更舍不得她受分娩之痛,就这样,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幸福的在皇宫里又度过了几十年,在太子三十岁的时候,慕容流尊把皇位传给了儿子,自己做了优哉游哉的太上皇。

    卸任后,慕容流尊和晓媚俩效仿大晋国的太上皇和太后,不在理会朝政,到处游山玩水,过甜美的二人世界,两人还在佛前许下愿望:地为鉴,愿我夫妻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海枯石烂不分离……”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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