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文静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的时候,噩耗来了。

    “静啊,我听说安瑞出事了!”文静妈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色发白。

    文静手上的梳子啪的掉在地上,人还有些愣神。

    “我要去看他。”知道消息后文静要去城里,可是父母死活拦着。

    “你去干什么?我听说过会人就拉回来了。”文静爸爸发着火。

    “我要去看看他,我不信他就这样走了,我不信……”文静扯着妈妈的衣服大哭。

    “孩子,安家父母都去了,一会儿人就回来了,你还不信啥啊。”文静妈妈也哭着,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那么喜欢,也差点就是自己的女婿。

    “妈,我就去看他一眼,就一眼……”

    “不行,村里没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你这时候去看啥!”文静爸爸态度坚决。

    “妈,我求你了,妈……”

    哭着哭着文静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没了知觉。

    “别怕,有我呢。”

    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照的男孩的侧脸那样柔和。

    文静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听见外面人声攒动。

    原来,安瑞出殡了。

    送行的人有很多,文静倚在大门口,双腿发软的她只能坐下静静的看着。

    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没有灵气。

    “他们送的人不是安瑞,一定不是。”文静心里嘀咕。

    “孩子,送的人很多,你不去?”文静妈妈问?

    文静茫然的抬头看着妈妈。

    “妈,我没看到安瑞,他不在人群里。”

    “静啊……”文静妈妈掩面而泣。

    “安瑞,安瑞在城里。对,他还要看我穿裙子呢。”文静爬起跑回屋里。

    她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一把全部掏出,那件裙子也掉在地上。

    文静换好裙子:“我要去城里,我要去见安瑞,我要让他看看,他买的裙子真好看。”

    “静啊,安瑞走了,你要是想送他,现在去墓地吧。你爸他们都在那呢,村里去了不少人。”

    “妈,我要去城里,我要去城里找安瑞。他在城里等我呢。”

    文静一双眼睛哭的红又肿。

    文静跑去了城里,可是无论她怎么敲门都没人开。她又跑去了安瑞店里,老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转瞬一脸悲痛。

    “孩子这样可怎么办啊?”文静妈妈抹着眼泪。

    文静爸爸吸口烟:“村里没人知道静静和安瑞的事,谁也不能再提起。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咱娃没等订婚人就死了,不一定传出什么话来呢。到时孩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文静妈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大事。

    “你再去给她做点吃的。”

    “做了,啥都不吃。话也不说,就是发呆。她爸,你说孩子再这样下去非疯了不可啊!”文静妈又掉下几滴眼泪。

    “真是作孽,好好的孩子你说怎么就……”文静妈妈没有说下去。

    “我看,得让静静离开这。”文静爸爸眉头深锁。

    “离开?”

    “对,出去呆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他们没有问问文静的意愿,就这样擅自决定了。

    文静知道时纵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接她的亲戚已经来了。

    文静是硬被拉上车的,走时瘦的只剩皮包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人却瘦了这么多。

    省城。

    文静已经学会主动和客人打招呼,介绍衣服给顾客。

    她家亲戚是做服装生意的,看中文静高挑的身材,是绝好的衣服架子。

    就是文静不说话,穿着店里的衣服站在那,就是最好的模特。

    慢慢的文静也不在那么怕说话了,也开朗了不少。

    人胖了一些,气色也红润起来。

    夜里,文静每天最不爱过得就是晚上。

    一年了,她以为可以忘记,可是一到晚上她就原形毕露了。

    她失眠,从安瑞走后就开始了。

    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依旧睡意全无。

    安瑞,看来你还是没有那么爱我,不然怎么都没有来过我的梦里。哪怕一次,我也就愿意入睡了。

    干涩的眼角又流下泪水。

    文静过年回家时却没想到意外的碰到安童。而她也终于见到了安瑞口中的萧辰。

    意外的是,萧辰居然知道她的安瑞的事。要知道,安童可都不知道呢。

    文静去过几次安童家,每次安童妈妈见到她都格外的热情。

    这位差点成为她婆婆的老人,如今也憔悴不少。

    她不是去睹物思人,也不是真的去找安童玩。她是去找萧辰。

    她觉得萧辰身上有些东西和安瑞很像,那些东西深深的吸引着她。

    当她发觉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时,自己都傻了。

    她觉醒也是因为萧辰。每次去时她都格外注意萧辰,以至于她发现萧辰看安童的眼神不同。

    那种眼神和安瑞以前看自己时是一样的。

    只不过萧辰的更含蓄,更隐忍。

    那一刻文静惊醒了,他不是安瑞!安瑞不会这样看别的女人。

    她越看越觉得他和安瑞不同,以前看相同的地方如今再看也是天壤之别。

    她觉得自己疯了,别人怎么可能是安瑞。

    谁也无法比拟上安瑞,他的好,别人万分之一都没有!

    文静太不会隐藏自己了,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隐藏。自己就是忘不了安瑞,这有什么。

    可是她的父母却不这么想。

    村里的娃娃定亲都早,文静这么大的有几家都订好了。

    文静爸爸妈妈看她还在想着安瑞,决定让她彻底忘了那个人。而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定亲。

    文静听到时整个人都蒙了,可是男方已经被带到家里来了。

    “妈,你们是要比婚吗?”文静哭着。

    “孩子,对方条件可好了,你见一面。人家说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你,对你可有好感了。”

    “妈,可我不认识他,我没有好感啊!”

    “那怕啥,见了面不就认识了,处了不就有好感了。”

    “妈……”

    “安瑞已经没了,你还能想他一辈子啊。处了新的才能忘了旧的。”

    文静以手掩面,眼泪顺着指缝流出。

    “孩子,妈知道你难受。可是你得往前看啊。安瑞走了,这是事实。你再想他也回来啊。村里人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要是知道了,非骂你是丧门星,到时谁敢娶你啊。”

    “可是妈,我难受……”文静趴在妈妈怀了放声大哭。

    是啊,安瑞回不来了。无论嫁给谁都不是他。既然不是他,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文静答应了,即使不答应,爸妈也会让她答应。

    男方叫阿伟,确实和她一个中学的,只不过高她两届。对此文静没有印象也没有兴趣。

    “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阿伟问。

    文静看着他没说话。

    阿伟笑笑:“没关系,刚接触你还不了解我。以后你会看上我的。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静,上学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可是那时候我没敢和你说。后来我家里要给我定亲,我就说非你不娶。没想到你家还真答应了。你不知道,我当时高兴的……静,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文静没有阿伟那么兴奋,人淡淡的,只有极浅的微笑。

    “哎,你笑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笑呢。”

    其实文静只是想到某人第一次和自己表白时那窘迫的模样,不自觉笑的。

    虽然这笑容和阿伟无关,可是见他那么开心,自己也没有说话。

    安童出事文静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被迫匆匆结了婚。

    婚后父母诸多借口不让她回家。

    阿伟也是个能干的好酗,结婚后就去城里打工了。文静也跟着去了城里。

    当文静知道安童父母都过世了,她也走了时,那已经是一年后了。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文静怀孕三个月,还没显怀,身材还那么瘦弱,眼下的黑眼圈很重。

    “告诉你有什么用?村里人都躲着她,谁敢和她亲近。”

    “妈,她都那么可怜了你们怎么还这么说她呢。你们也太没有人性了!什么扫把星,那都是封建迷信!”

    “你这孩子,怎么和妈说话呢!”

    文静知道说再多也没用,转身出了门。

    “哎,你去哪啊?”

    文静妈妈看着文静的背影:“这个不省心的……”

    文静去了安家。院里杂草丛生,有的都长了半米高。原本满园青菜的园子也荒芜闲置。

    文静没有进院,一是杂草难行,二是这样贸然进去被人看见终究不好。

    文静转身往地里去了。

    在离村几里地的庄稼地头,有三座坟墓。因无人打理,坟上长满杂草,有的地方还被动物刨出了坑。

    文静不顾自己的身孕,添了坟,拔了杂草。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安瑞的墓碑。

    “安瑞,我来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见你。”文静苦笑。

    “你真狠,一次都没托梦给我。”

    “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没帮你照顾好安童?”

    “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安童去了哪,她一个人……”

    文静坐下,头靠着墓碑。

    “安瑞,我结婚了你知道吧。现在我还怀孕了。”

    “我在努力的忘了你,可是却忘不掉。”

    “你知道吗,我多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可是,终究不是你。”

    “他很好,对我也还好。只是……”

    不知不觉文静又哭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泪水,原来还没有。

    “安瑞,你在那边好吗?”文静抬头看着天空。

    蔚蓝色的天空有几朵白云,偶尔还有几只小鸟飞过。

    “你怎么跑这来了?”

    文静闻声望去,慌张的起身。

    阿伟走近,看眼墓碑,一脸的不悦。

    “你还怀着孕呢,跑墓地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朋友,他家出事了我也不知道,如今回来过来看看。”

    “你还哭了?”阿伟伸手擦文静脸上的泪水,却被文静自己抢先一步。

    文静用手胡乱擦擦。

    “好了,走吧。”

    “安瑞?”阿伟看着墓碑心里疑惑。

    “快走吧。”文静拉着阿伟想赶快走。

    “文静,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阿伟指着墓碑问。

    文静深吸口气,咬着下唇。

    “你真想知道?”

    阿伟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是我对象,是我喜欢的人。”

    阿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感。他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和一个死人计较,可是……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心里有别人,原来就是他。”阿伟愤恨的瞪着坟墓。

    “你要听的我都说了,我们走吧。”

    “我还比不过你个死人吗?”阿伟心里冷笑,拉着文静离开了。临走时还回头看眼墓地,眼里满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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