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知道他这么多的消息?你究竟是谁?”鬼医此刻满脸复杂地望着这个叫做博雅兰丽的女子,心中如何也不相信她是这家饭馆的小二。

    虽说这饭馆中有好些工人都不是中原人,但是从博雅兰丽的谈吐和丝毫不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绝非这饭馆的工人。

    “我……我真的是这里的厨娘呀!”博雅兰丽脸上闪过一些心虚,但是却又怎么也不承认鬼医的怀疑。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柳轻非静静地抿了一口差,抬手唤了林净一声:“把掌柜唤来便知道她是不是了。”

    “不要!”这时,博雅兰丽焦急地大呼了一声,站起了身来。

    面对着众人的凝望,她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好,我的确不是这里的厨娘!但是,但是我不是坏人!”

    小翠本就对她没有太大的好感,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叉起了腰,十足的不信任,“哼,哪有坏人称自己坏人的!你这个女人借口要送夜宵给我们作甚!”

    顿了顿,她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你在夜宵里下了毒药想要害我们是不是!”

    “我没有!”博雅兰丽咬了咬牙,满脸的不驯。随后就是要说明什么似地面向着柳轻非,十分的委屈:“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你要相信我!”

    柳轻非拧了拧眉,倒是不知道她为何独要让他去相信她。

    摇了摇头,他淡淡插话:“小翠,你家小姐让你保持的休养都被流火吃了不成?若是真的下了毒,你觉得鬼医还会察觉不出么?”

    鬼医一听罢,十分好笑地觑了小翠一眼,乐呵呵地附和了一声:“惭愧惭愧,我就知道小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的存在,除了你家小姐就只有小净了。哎~”

    听得鬼医带些暧昧的调侃,小翠羞红了脸,垂头以莲足画圈圈,“好嘛好嘛……”

    博雅兰丽此刻挺起了胸膛,面对着小翠,颇像是在说:我就说嘛!

    再望向柳轻非,十分高兴他竟出面为她解了困,便以为他对她也是信任的,“谢谢你相信我。”

    谁知柳轻非放下了茶杯,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波澜,面无表情地反问她:“我什么时候说我相信你了?你究竟是谁,送夜宵来是有何目的?”

    博雅兰丽的面色在听见柳轻非的一番话后变了几变,顿时竟有了些委屈的神情,就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我……我是……”顿了顿,她挺了挺脊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真是……气死人了!

    她本来在这饭馆住宿了几夜,正待要回到自己的部落,却意外地遇见了他们几人那非常独特的马车。她本就有一些武学功底,虽说不十分深厚,但是却也并非无用的喽啰,因而在柳轻非抱人而出的那一霎,她是清楚地瞥见了他那无双的容貌,因而才会借以送夜宵的名号前来认真看一番这个美貌的男人和他怀中的人影究竟是谁。

    这一切都不过是好奇罢了,但是适才见着柳轻非那绝色的容颜,她才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扑通地跳动。翻遍部落上下都找不出这么一个清俊貌美的男子,叫她如何不动心?如今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心声说出……真是羞死人了!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差劲耶!”听到博雅兰丽这么说,小翠顿时又是一阵郁结,也不顾什么风范休养,拧着眉便训责道:“明明是自己嚷着要跟我们进来说知道大师的消息,如今让你说明你的身份你却多番回避,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你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这个贱丫头,你在侮辱我?!”博雅兰丽脸色骤变,那傲然的面上还隐隐带着些凶狠的神色,忽地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银鞭,也未说什么,就那么狠狠地向着小翠的方向鞭打。

    “小心!”林净面色一紧,冲上前去便挡在了小翠的面上,拥住了那个受了惊吓的小丫鬟。

    下一刻,感受不到背上应有的疼痛,林净这才诧异地转过身来,却见着博雅兰丽的银鞭正稳稳地握在柳轻非的手中。

    对上柳轻非漠然的眼神,博雅兰丽有些气恼,“你放手!为什么要阻挡我教训她!”

    柳轻非垂眸,未说一句话。下一刻,也没见他做什么,那条银鞭竟硬生生地断成了三截,瞧得博雅兰丽瞪大了水灵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死死望着他。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小姐,请你离开吧。”

    柳轻非头也不回地扔下手中残留的半截鞭子,转身便走向了屏风的方向,那话语中的清冷和漠意震得博雅兰丽心中又是一震。

    “等等!”她娇呼一声,向前奔过去就要抓住他的手。

    却不料被柳轻非轻松的避开了,再回头,眼神添了些寒意。“你想怎么样?”

    那博雅兰丽有些扭捏,又似有些娇嗔地蹬了蹬地,搅搅手指这才咬牙说道:“好……好嘛!我冒充厨娘,是因为我对你们好奇啦!”

    在场的众人听罢无不眉头微挑,尤其是鬼医,粗糙的手指揩了揩下巴,颇有些意味,似是明白了什么。

    “我真的没有恶意,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们很奇特,不像是这里的人,一时好奇这才过来了……”

    “那你究竟是谁?”总不会一瞬间就成了这里的镇长千金什么的吧?态度这么拔嚣。

    挺了挺胸脯,博雅兰丽倒是有几分骄傲,“我就是塔玛拉族长之女,博雅兰丽,塔库,伊玛!”

    原来不是镇长千金……是部落蛮人的公主级人物咧!

    ……

    在经过博雅兰丽的一番解释后,众人多少是有些明了了。这个部落的大小姐本就是十分尊贵的身份,好不容易说服了族长,摆脱了好些侍卫这才出外闯荡玩了几日,刚好这几日准备回部落,夜宿这家饭馆才好奇撞见柳轻非他们。

    难怪她说她知道祥灵大师的消息,敢情那大师根本就是她家里的御用巫医,又如何不清楚呢?!

    当下,小翠和林净对她的态度是多了几分尊敬,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他们,若是这个族长千金有个什么不爽不让祥灵大师医治,那么该要哭的人就是他们了!

    虽说态度是好了不少,但是小翠却依旧对这个女人有着浓浓的不喜欢,单看她对着柳轻非便是一副垂延仰慕的样子来看,便知道这个清丽少女的心中是没打着什么好算盘的。

    不知道她知道这次让祥灵大师帮忙救治的人就是楼主大人的亲亲爱人的时候,这个青春少艾会是什么反应呢?

    小翠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对了,你们要找库里(部族巫医的称呼)医治的究竟是什么人?就是柳公子刚刚怀中抱着的那个人吗?”博雅兰丽十分好奇对着屏风一阵观望,显然对这个神秘的被救者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刚刚见到柳轻非飞出马车的时候,她的目光完全被他绝色的容颜所吸引,倒也没有留意到他怀中的究竟是什么人。瞧他们这么紧张他(博雅兰丽单方面认为这是个男人),这该不会是他的兄弟或者至亲吧?

    “她是我的……”柳轻非眼神有些温柔,正想要对零贴上他的专属标签,却蓦地被鬼医笑呵呵地截了话。

    “她是我们几人很重视的一个人,我们视她为家人!”当家主母,可不是家人么?这可是楼中比楼主地位更大的大家长呵!

    “原来是这样!”博雅兰丽瞬刻面色正经,认定这里面的人就是柳轻非的家人,也没想什么,急急地便建议道:“那我们便要加紧行程了,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找库里!别担心,我们库里医术很高明,一定会治好你们的家人的!”

    虽然不知道鬼医对自己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说的“家人”也没有错,因而柳轻非也并未加以纠正,轻轻点了点头便“嗯”了一声,对着博雅兰丽稍稍一欠身,“谢谢你!”

    他从来就是清高的人,但是事关爱人,那么博雅兰丽的帮忙无疑就是有着救命之恩,理所当然地他便给了她比较高的“礼遇”了。

    而这一欠身,看在博雅兰丽的眼中,却是多了些浓情蜜意和暧昧的成分。看得她是面红耳赤,紧张地摆摆手回道:“没关系,这是我的荣……”话还没说完,便见得柳轻非转身走入了屏风的后头。

    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西域的女子多少也是十分潇洒的,权当他是太过于担心家人的病情,倒是十分的理解。

    随后,在小翠和鬼医合力的委婉说辞下,博雅兰丽终是没有见到零的真面目,无意识中边被人打发回自己的闺房,明日一早再汇合。

    这一夜夜明星疏,天气是十分的晴朗。

    鬼医和小翠靠在窗前,对着浩瀚地天空低低叹了叹气。

    “红颜祸水。”鬼医举杯高吟。

    “错,是楼主男颜祸水!”小翠纠正。

    “你说若是那少女知道你家小姐是……”

    “我就知道鬼医堂主你也察觉到了,这女人会是个障碍……”

    两人相对一望,不约而同地又是低低一叹:“哎……”

    林净挠了挠后脑勺,没有什么情根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翌日一早,博雅兰丽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难得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穿戴了些靓丽青春的衣服首饰,想说给柳轻非一个深刻的印象。却不料当她敲响“天字一号房”房门的时候,便听到楼下的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博雅兰丽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你快些下来罢!”鬼医等人早就换好了魅影早些准备的异域服侍,早早地候在了饭馆后院的楼下。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之前那一辆独特的马车之外,还多了一辆算得上豪华舒适的普通马车。

    待博雅兰丽匆匆奔到了楼下以后,那辆独特的马车早早地便已经开动了,剩下鬼医等人坐在那辆普通的马车内等候着她。

    “咦,柳公子他已经走了?!”博雅兰丽有些错愕地望着前方的加长版豪华马车,话语中明显地透露着失望的心情。

    鬼医和小翠对视了一眼,这才打呵呵道:“今日一早掌柜的为我们指了路,加上我们那位生病的家人身子欠佳,不太适宜这么多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因而才再雇了一辆马车。”顿了顿,他把博雅兰丽迎上了马车便急急地吩咐车夫出发。

    “不过小姐你可以放心。”回到了车厢内,伴着林净和小翠友好的笑容,鬼医的笑便显得有些过于热情了,“一路上我们几人会和小姐聊聊天,绝不会感觉到行程无聊的!”

    “哦。”博雅兰丽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撩开车帘瞄了瞄了前方有些细小的马车影子,满满都是失落和不甘。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车程,再加上有博雅兰丽的准确指路,两辆马车总算到了一个异域风情十分浓厚的村落。村落前在忙着工作的农民们和村民们无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带些谨慎地盯着这两辆马车。

    博雅兰丽率先撩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一脸欣喜地奔往村民堆之中,十分活跃地与他们打着招呼:“玛多,克克拉,阿依木尔朵,我回来啦!”

    那些村民面上的警惕与不善随着博雅兰丽的出现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仅是开心和惊喜。伴着其中好些村民的欢呼声,有些村民早早地便奔向了远处一座建的比较高的建筑去通告了。

    欢喜地接受着村民们的欢迎,博雅兰丽随后才回过神,转身望向鬼医等人,便急急地对着其中一个高壮的男子说道:“克克拉,库里现在在他的丹房吗?”她有些慎重地指了指鬼医等人,“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来向库里寻求帮助的!”

    克克拉抬头有些错愕地望了一眼鬼医几人,这才转身指着不远处那幢高耸突兀的建筑,“库里就在那里和族长商量事情呢。”

    博雅兰丽高兴地拍了拍克克拉的手臂,“谢谢你啦克克拉!我这就带他们去!”

    一转身,她刚要招呼鬼医等人和依旧待在马车中的柳轻非,却在下一刻带些愕然地见着柳轻非抱着怀中的佳人轻松地跃出了车内,垂头望着怀中的人儿,他满目的柔情。

    疏虞,他抬头望见了那高耸独特的建筑,足尖一点边消失了身影,再抬头,便见得他飞跃在村落的房顶上,飞快地越向那建筑的方向……

    “什么?她是柳公子的妻子?!”

    丹房中,已经知道零身份的博雅兰丽一脸的诧异与震惊。在见过零那张脆弱却依旧有着仙气的绝美容颜后,更是满怀的不忿与羞恼,“你们骗我!”

    那被职责的鬼医等人连连摆手,“那个,我们可没有欺骗你,她的确是我们的佳人。况且……你也没有问我们她具体的身份啊……”

    “你们简直就是……”博雅兰丽抓过一旁的铁盘举高过头,满脸因着愤怒而恼红,向着小翠几人便要扔过去。

    “兰丽!你这是什么态度!”蓦地,一声庄严的训斥当头砸来,博雅兰丽瞬即面色青白,放下手中的铁盘转身面向来人,嗫嗫地应了声:“额客……”

    来人正是塔玛拉的族长,身着一身宽大黑沉的长袍,四十多岁的模样,身子相当魁梧,面色严肃凝重。“亏你身为塔玛拉的伊拉(一族之首的继承人)抛下一族的人放肆游玩,使诡计甩下跟着你的侍卫不说,如今还在客人面前这样的态度,你的礼仪都倒哪里去了!”

    族长一开口便是当着众人严厉的诉叱,别说客人不好意思出言干扰,就连那站在丹方中央的祥灵大师也是一脸平静,无意插嘴的模样。

    博雅兰丽扁了扁嘴,愤愤地望了鬼医等人一眼,又颇带哀怨地瞄向了柳轻非的方向,却见着他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就更是恼红。

    好一阵,她才垂下头在族长的严厉瞪视下不甘不愿地回道:“额客,是我做错了,我甘愿受责罚。”

    “嗯,这件事容后我们再谈。”族长眉毛都没挑一下,一脸的深沉,这架势饶是诡异等人也不觉多了几分敬畏。

    一族之长果然就得有一种领头人的气质,不像他们的楼主……

    众人一致把目光移向了在床榻边坐着的那个痴情楼主,都不觉摇头叹息。

    那族长也没有太多的寒暄,阔开步子便走到祥灵大师和柳轻非的面前,几个“大人”埋头便谈了起来。

    小翠此时精灵地左右望了望,随后拉下了林净的耳朵絮絮低语道:“为什么言教主还没回来?”

    事情回到几人出发后的第七天,经过了鬼医的研究和调制,加之零的身子越来越吃不消,他忽地想起从前曾经听过一些方子,说是在天山上的千年冰雪莲能够治愈百毒。众人也不知道那祥灵大师究竟有多少能耐,他也并未与零见面,更不知道她身重何蛊毒,就落下一句去西域寻他便没了后话。

    凡事还得多留几分机会和后路,因而经过众人的慎重决定,就由言烁一人只身前往天山去寻找冰雪莲,剩余的几人便按照原计划先行前往西域寻找大师,他容后赶上。

    这么说起来,言烁离开已经有四天了,以他的轻功和武功,前往天山也毋须耗费太多的时间,估计是在寻找那难求的雪莲上耗了不少时日。

    林净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脑袋,“你别担心,言教主应该也快要赶回来的。如果大师真的能救得了小姐,那朵雪莲就正好能帮小姐补补身子了!”一举两得哩!

    这边的床榻边,族长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当然也知道了大师联系柳轻非等人的事情。听罢,他沉默了片刻,这才抬头对上柳轻非的眸子,“我们塔玛拉鲜少与外族人,尤其是中原人接触。祥灵大师是我族的库里,按照族内的规定,库里只对本族人负责,对外族的人并没有责任。”

    言下之意,就是柳轻非他们这些中原人是生是死都与塔玛拉无关,他们塔玛拉的巫医只救助本族人。

    “但是是大师让我们前来的,不是吗。”柳轻非面色平静地望了一眼族长,视线最后落于祥灵大师的身上,语气是肯定的。

    祥灵大师脸色祥和,倒是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点头肯定,反倒在族长和柳轻非的注目下缓缓走到床榻前,静静地望着床上双眸紧闭的零。

    “原来就是你。”祥灵大师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零说话。

    这时,那一直坐在床前陪伴着零的流火对着祥灵大师轻轻“嗷”了一声。一路上来,流火对比从前有了许多的变化,就连小翠也感觉到了它越来越安静,安静得十分奇怪。如今在这丹房中,它竟主动蹲坐在床头,兽瞳紧紧地望着祥灵大师,就似在……和他交谈?

    “你当真愿意那么做?”祥灵大师眯着眼,淡笑着问了一声。流火似是听懂了一般,竟生生地点了点头,嗷叫声更为清脆响亮。

    “异世人生,两生奇缘,素手红妆,苍天有悔。你乃凡界的灵狐,就当真愿意为了她使这百年的灵气付诸流水吗?人各有命,天命自定,原来你也不相信……”祥灵大师走至流火的眼前,小翠等人瞪大了双瞳见着那只向来不易亲近陌生人的白狐竟顺从地跳入他的怀中。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他们竟有一霎觉得流火的身上有着几率佛光,转瞬即逝。

    再望了一眼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零,祥灵大师的脸上慈祥更甚,“罢了,一切皆顺从苍天的指引罢,这也是上天安排的命运。”说罢,他转过身面向着柳轻非和依旧肃穆的族长,“我乃塔玛拉的库里,并不能凭我一人的意愿做主,柳楼主,只要你能得到族长的首肯,我便为零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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