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乔温伦敢说他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除了卢尼娜,但是卢尼娜的身上没有这个女人带给她的震撼。.

    那容颜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传说,大海,阳光,岁月,时间,一下子世界上所有他能想起来的美好伟大的东西,一齐扑面而来。

    那容颜让人感慨,仿佛陡然见到永生的希望。

    乔温伦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

    画上那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不到30岁的样子。

    那容貌,柔弱又坚强,让人忍不住爱惜,却又忽然心生敬畏。

    这是个让你无法在她面前高声说话的女人。乔温伦忽然想。

    让你看见她,忽然怕惊动了心里的一个梦幻。

    乔温伦看着画上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那目光里似乎有无边的温柔无边的温柔,和犹如阳光一般的希望。

    可是那眼中,又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忧郁,似有若无,让人着迷。

    再去看时,那眼睛里,又似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那温柔,忧郁,阳光,希望和力量,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此刻正像巨大的光芒注视着自己,忽然让乔温伦陡然积聚起全身的力量。

    他无法想像,在生活中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景象。

    他呆立在那画像前,许久,忘记了一切。

    “我母亲。”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乔温伦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卢清越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他又转回头。

    俩人一起看向那画像。

    卢清越看着那画,说了一个着名画家的名字,“就在父亲还在的时候,他请来的。”

    乔温伦听说过那名字,那画家的作品似乎很罕见,在收藏圈被奉为天价。.

    “那时候我妈妈已经三十五岁了,那时候刚刚生完我妹妹。”卢清越久久地凝望着那幅画。

    他的语气深长,更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乔温伦吃了一惊,忍不棕头看了眼卢清越,再次打量那画看不出来,他还以为画上的女人还只有二十几岁。

    “你再也看不见她像这样子了!”许久,卢清越忽然说。

    乔温伦听见卢清越的声音,吃惊转过头。

    “自从清雅消失后,她躺在医院里,睡了很多年了!”卢清越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坦率沉稳地笑了笑,原来那些报道都是真的。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很有感染力,但是对视的瞬间,乔温伦感觉到了笑容里的刚强和力量。

    “来吧!到我这儿坐坐!”卢清越拍了拍乔温伦的肩膀,向旁边一扇门走去,那门刚好开在那凹字形的方厅里。

    乔温伦跟着他走去,最后回头看了看那幅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地这幅画,有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卢尼娜的原因,两人之间有着一种奇妙的相似。

    又或者,画上的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也许是在幼年的一个梦里吧?不知道,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跟上了卢清越。

    那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一阵舒缓、肃穆的合唱扑面而来。

    乔温伦循声看去,远处唱机柜上,一只老唱机正沉静地旋转着。

    那是一间大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考究,到处有精致的摆件,光从向阳的大窗户里射~进来,让半个房间沐浴在阳光里。

    屋子里,煦暖的木香,跟阳光混合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让人留恋。.

    门边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卢清越的烟斗、电话,一份报纸和一周强摊开的笔记簿。

    显然,卢清越刚才就在这房间里,听着唱盘,乔温伦猜。

    他跟着卢清越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已经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了,叫乔温伦忽然意识到,这房子隔音出奇的好,他刚才在方厅里,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这音乐。

    他们就在那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乔温伦很容易地听了出来,因为无数次,他在不知多少个地方听到过它。

    那是全世界被演唱最多的清唱剧。

    每个圣诞,世界上各个角落,都有无数人在咏唱着它。

    那歌声也曾让他感动,但更多的时候,他听见它,只是在很多浮躁的场景下,或是在喧闹的间隙,他匆匆而过,来不及、没有精力,也没足够的兴趣,去仔细地琢磨它或者,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静静地谛听。

    许久,俩人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一段分曲结束的间隙,卢清越伸手关上了唱机。

    他把那唱片取了下来,拿在手里。

    “这是清雅小时候最喜欢的歌剧,她收藏了很多个版本,她还说她希望能成为一个帮她伴奏的钢琴家。”卢清越看着手里的唱盘,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那时候从没仔细听过,我怕触碰关于她的很多东西,还是去年回来,重新听起来,真的很有吸引力,那个丫头一直都是这样的有水平。”卢清越抬头看了乔温伦一眼,把手里的唱盘向乔温伦示意了一下,“现在发现,我也很喜欢。”

    乔温伦诧异了一下,卢清越的妹妹,这是他第二次听见他们提起她了。

    他没有打断对面的人,静静的听着,那个女孩现在也是和画上的那个女人一样,在某个地方美丽的绽放。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睡了一觉醒来,在房子里找到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它,满脸是泪的时候,吓坏了。”卢清越依然看着手里的东西,缓缓地说,陷入了回忆。

    “有时候我觉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直到,直到她死后多年,”他沉思着说,“直到去年,我在她原来的房间里找到两本日记,她孩子时代的,我才觉得我才了解了她一点。”

    乔温伦一惊,那个女孩真的死了吗?为什么田晓晓一直觉得她还活着。

    “那个时候,每到演出季,她就和妈妈去欧洲,意大利、法国,他们会在那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为了看到现场版的歌剧。”房间里很静,卢清越不知不觉地继续回忆下去。

    “我记得当时我为这个,要嫉妒死了。”卢清越笑了一下。

    “但是我要读书,要完成学校的竞选,还有我的公司的课题和活动,我不可能会去的。”他把那唱盘放到了一边,“还记得小时候,我跟我弟弟会在这个屋子里下西洋棋。”卢清越抬头看看周围,向乔温伦笑道,从回忆里抽了出来。

    “那一定是你经常赢。”乔温伦笑着说,这样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会输给一个小女孩。

    “不,正相反,我很少赢。”卢清越笑道,“我妹妹赢的多,”他沉思了一下,“虽然,其实,那时,我们都不会下棋。”

    他眷恋地看看周围,乔温伦这句话再次把他送进了回忆,

    “其实我那时真的很嫉妒她,甚至都想换个性别,做个小公主不是很快乐吗?”他笑道,“在那个时候,我妈妈父亲都最疼爱我妹妹。”

    “她从小就习惯于特殊,和其他人不怎么一样,因为妈妈太疼爱她。我却更喜欢和大家一样,因为承担的太多。”

    “妈妈会带她去很多地方,她走到哪里都带上她一起。爸爸也喜欢带着她,而我则长期在外读书。”他笑起来,看向乔温伦“跟她比起来,我一直不太受欢迎。现在也经常不太受欢迎。”他瞥了眼那报纸,上面是对他和田晓晓的事情的抨击。

    “大家也喜欢你。”乔温伦一时有点不知道该什么,只好马虎地说,“所有人听过你讲话都非常喜欢你。”

    他完全没有料到会私下遇到卢清越这么流露感情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个环境,他看看周围,想着那画像和刚才的音乐,的确有点特别。

    “可是我要讲多少话,他们才能喜欢我!”卢清越一下笑了出来,他作了个夸张自嘲的表情。俩人都想起了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

    “天知道,其实,我一点不喜欢讲话。”卢清越有点无奈。

    “我不喜欢付出那么多努力,去应付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你也不喜欢对不对?”他叹息道,“但是你我都知道必须得去做。”

    他摇摇头,“不像我妹妹,什么都不用讲,只要往那里一坐,”一瞬间,卢清越想起了他们一起去学校图书馆的情景,“一言不发,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主动跟她打招呼。夸她像一个芭比娃娃。”

    “但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乔温伦说,意思是他的话都很值得去讲。

    “恩,我从小作文就很好,每次都是例文。”卢清越点头,笑的竟然有些腼腆。

    “但其实我一点不喜欢它们。”他再次叹息道,“我更喜欢看我妹妹的文章,她的文字更深情,更加的直击人心。”他想了一下,换了个词,“就像是一往情深些那样的感觉。”

    “她的诗歌也在以前的报纸上发表过。”

    接着卢清越摇了摇头,“我写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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