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搞混了是常有的事。”林绿云把不久前才跟她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企图装傻。

    “不要随便敷衍我,我没有那么笨。”狐仙仙往他的手臂一拍,表示可以接受他不说话,但不能不老实。

    他抿起唇,眼中有淡淡的哀伤,看着远处未到夏天便已盛开的莲花。“当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说。”

    “好。”谁都有秘密,何必强人所难。

    就像一张薄薄的窗纸,任它风吹雨淋,只是不到必要,没有人会将它掀开,让人看见窗纸后的真相。

    “你不问?”他低下头,看着她迷蒙的双眼。

    她俏皮的伸出粉舌。“你都难过得要命了,我还搅和什么,这不是讨人嫌吗?我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好狐狸。”

    “得瑟了你。”他宠溺的轻轻掐了下她的鼻子。

    “是我聪明过人,才智绝顶,年轻人,你的灵修等级还是太差了,得再用心一点,别修到七老八十还在问我的金丹在哪里?”快了,他在凝珠了,很快地便会进入金丹期。

    有时她在想,他这么拚命干什么,没日没夜的修炼真能得到所要的吗?一旦得到了,又会不会感到空虚?

    “你……”哪里聪明了,分明是只庸人自扰的笨狐狸。

    “林哥哥,你在这里呀!看湖上的莲花,开得很是婀娜呢!如少女的裙摆在湖水中翻呀翻……”

    过于甜腻的娇嗓如那湖畔的杨柳条,飘呀飘地漫过来,一股特意装扮的浓香,伴随着一抹娇俏倩影袭来。

    小白兔似的刘雨欣拎高裙子,见到情人一般的飞奔而至,欢快的笑脸宛如那早熟的桃子,红通通地带了点娇羞。

    “我看的是鱼。”很肥。

    刘雨欣的笑声中断了一下,朝大到吓人的铁壳鱼看了一眼。“这鱼养了有百来年了吧,都快成精了。”

    “我想的是怎么吃它。”剥掉铁壳,鱼肉鲜美。

    她的表情一僵,扬起的莲花指定住。“林哥哥真爱开玩笑,这么丑的鱼哪能吃,你若真爱吃鱼,我让我家的厨子给你烧一桌全鱼大餐,我们喝点小酒秉烛夜谈。”

    “不是玩笑话,我正想着该由哪里下刀,是一刀插入它的活鳃,划过鱼眼剖开鱼头,还是直接下刀剖腹,掏出腹中的杂秽。”把鱼腹清理好便能去壳,下锅油炸或蒸煮。

    她一听,神色微变的捂着嘴,压下欲呕的反胃感。“林哥哥怎会是这般残酷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铁壳鱼本就优游自在的生活在碧湖里,一点点口腹之欲就要杀了它未免太残忍了。”

    狐仙仙没好气的回道:“他杀的人可多了,要不要我一一细数,杀一条鱼根本不算什么。”她说残忍的时候为何不改吃素,不杀生才显示她本性善良。

    她最看不惯装模作样的人,人前人后怎么会有全然不同的性格,除了是装的,人还能长两张脸吗?

    “仙儿,你想吃鱼尾还是鱼肚,我待会先切下一块给你。”那鱼挺大的,够他们两人吃上好几天了。

    林绿云自动剔除几名不请自来的“食客”,他们还不到饿死的地步,能自行觅食。

    “鱼尾刺多,我选鱼肚。”以酱油腌渍,做红烧鱼肚,蒽姜切段、切片、白糖几勺……鱼肚太大,糖的用量要加倍。

    “好,选条最肥的,你看哪条顺眼就选哪条。”今晚就吃鱼片汤,鱼肉炖得软嫩香滑好入口。

    鱼养久都成精了,在听见岸上一男一女的对话,有的惊慌失措的潜入湖底避难去,有的不以为然,认为它们的壳硬如铁片,想吃它们等下辈子吧!鱼身一甩便能砸得他们七荤八素,南北不分了。

    “林哥哥,我也想吃鱼,你帮我挑一条吧!我胃口小,不用太大。”遭人漠视的刘雨欣硬要往两人中间挤,鹅蛋脸溢满神采。

    “我不是你的林哥哥,找你亲哥哥去。”林绿云信步走开,正好避开她倒下的娇躯,半点衣裙也没碰着。

    “啊——林哥哥,我站不稳,你快扶住我……”她白皙如玉的纤手向前一捞,却扑了个空。

    很不幸地,刘雨欣做戏做过头了,她原本想以美色动人心,再顺势投怀送抱,是男人都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肥肉。

    可是这一招对心有所属的男人并无用处,而且她也没有美到倾国倾城,教人一见就钟情,在见过卓清仪的空灵美后,她这点姿色只是路边野草级,还没法令人为之倾心。

    这一摔就摔得狼狈,而假装柔弱女子的她不能动用灵力自救,此时又有一阵莫名的强风往她背后一推,她跌得更重了,鼻子硌到石头蹭红了,雪白皓颈无端被飞起的杨柳割出两条难看的血痕。

    一看到血滴到胸口,她吓白了脸,一口一个的喊着林哥哥,眼眶含泪面带凄楚,让人我见犹怜。

    蓦地,一只男人的手扶起她,肤色古铜,她低垂的泪眼,极快地闪过一抹幽喑,无比娇柔的抬起头,回眸一笑。“林哥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啊——你是谁,你怎么随便碰我。”好脏,真恶心。

    “哼!不是林哥哥就不行吗?要不是你挡住我的路,我还懒得碰你呢!”真是晦气,遇到疯子。

    先前还含羞带怯,闲人莫近,这会儿倒是热情奔放,见人就扑,她还真能折腾呀,把别人都当成傻瓜。

    “你……呜——呜——你是坏人,林哥哥你要为我作主……啊!你……你打人?!”刘雨欣捂着挨了一巴掌的左颊,错愕的双眼睁得很大。

    “这样好多了,老子最不耐烦听女人哭了,你一哭,老子就打,打到你不敢哭为止,而且,你的林哥哥是我师弟,老子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老子叫他蹲着他就不敢坐……”

    你就吹吧!大师兄,吹完了好再干一架。几个师弟、师妹在一旁鄙夷古不怪的异想天开,他说的这些没有实现的一天。

    他尽管作梦去。

    林绿云是谁,他是不受控制的大杀神,想对他呼来又唤去,那只有狐仙仙一个人办得到。

    “呃!嗝!你……你们欺负人……”两颗豆大的泪珠挂在眼角,要滴不滴的惹人垂怜。

    古不怪很张狂的朝她挥拳又咧牙。“欺负你又怎么,你咬我呀!老子皮厚,不怕咬。”

    “林哥哥……”刘雨欣好不悲切的咬着下唇轻唤。

    林绿云根本鸟都不鸟她,目光柔和望着身边女子的侧脸,两人和天地间融合在一起,彷佛已成为自然界一景,再也没有人或事能破坏这一刻的宁和静好。

    就连一向爱找师弟们练手的古不怪都能感受得到,他们之间宁静和谐的氛围。

    “走走走,别来烦人,哭哭啼啼触人霉头,老子还没死,用不着你一身素白地来嚎丧,哪边来、哪边去,不要让老子叫你家大人来领人。”孝子的把戏,看得真可笑。

    其实刘雨欣的衣衫并非素白,而是底色较淡的香色,但是大师兄眼睛不好,分不清颜色,硬拗成白衫。

    可是他说白色,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说那不是白色的,他们这一群师兄弟姊妹的气场非常强大,人也充满气魄,一个闲站也不觉得什么,四个同时排排站,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刘雨欣咬着牙,无可奈何的走了,但她临走前的那一瞟,却是恨意一闪。

    灵识很强的狐仙仙捕捉到了,她不解的蹙眉。“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来缠着林绿云?”没瞧见人家对她不睬不理吗?还死缠不放。

    “爱慕吧,人家姑娘家很害臊呢!”勇于追爱的女子不多见,值得鼓励。

    古不怪瞟了眼噙着浅笑的紫墨玉。“我看那女的眼神不正,身上有股躁动的邪气,你们别太大意了,小心应付,那人不简单,绝非我们表面所见的柔弱可欺。”

    “没想到大师兄也会关心草芥般的我们,真是难得呀!”看来天要下起红雨了呢。

    “老二,你一张嘴像粪桶,专门喷粪。”开口没一句好话,专门扯人后腿,他怎会有这种老和他作对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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