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昊颇感兴趣地问:“你家有狗?”

    “他不就是那条见人就疯咬的狗,那个什么世子的那条腿……”便是他让人打断的,吓得人家连夜回京。

    齐亚林沉声道:“苏谨文,要镶牙吗?”话太多了。

    苏万里,字是萧元昊取的,叫谨文,意思是谨言慎行,不要卖弄文字,小心祸从口出。

    爆出太多内幕的苏万里很有自觉性的捂嘴,免得被打落几赖牙,“好东西不要藏得太深,我们又不会坑你。”

    “是吗?”还说不坑自己人,小月儿那些药是为他准备的,而不是给打算当佞臣的小人。

    苏万里没说错,齐亚林就是小气,他的就是他的,他不给,谁都不能拿,尤其是未婚妻专为他一人制的成药,那是她的心意,怎么可以给人,某人的行径实在太可耻了,居然趁他不在时登门入室“行抢”。

    萧元昊开口,“不说旁的,导回正题,三皇弟那边可有动静?”他是不可能甘心屈于人下,必当有所作为。

    坐在齐亚林身侧的林清越是京城人士,其父是富贵闲人长平侯。他年约二十四、五岁上下,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但眼中的精光一闪,便能看出他不简单。

    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对京里的事了若指掌,消息最灵通,各皇子府的动向问他最清楚。

    林清越答道:“正在招兵买马,拉拢人马,这一届的恩科有不少可用的人才,他想抢先一步下手。”

    他话中之意并非真的招兵买马,而是招揽能人,收买可用之人,使其为己效命。萧元裕打算将天底下的贤正良将都招到自己身边,好助成大事,他把人都拉到他的阵营,太子自是无人可用,很快便会落下风,纰漏百出,到时他的机会就来了。

    “恺之、谨文,他可曾找上两位?”萧元昊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择木栖,对他们的信任来自了解,以文会友。

    数年前,三人同上麓山书院见习一段时日,当时的萧元昊还是大皇子,他乔装改扮为一般学子,与齐亚林、苏万里同寝一室,当时还有一位金富贵,但此人言行粗鄙,不到三天就被退学了,剩他们三人同吃同睡,同进同出。

    一日萧元昊被蛇咬了,是发现他的苏万里背他回学舍,而齐亚林则取出自备的解毒丸救了他一命,从此这三个人便成了患难与共的好朋友,虽然后来各分东西,相隔三地,但仍有书信往来,情谊并未就此中断。

    皇上欲立萧元裕为太子,跳过嫡出的萧元昊,急如锅上蚂蚁的他赶紧写信向好友求援,两人才得知他的真实身分。

    太子之位便是齐亚林为其出谋划策谋得的,他利用三年一次的科举造势,找几个文笔好又有名的才子大抒正统之必要,让天下读书人来论嫡庶的重要性,以文攻之,以笔伐庶,痛诉皇上嫡庶不分,以乱正统,枉为人君。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皇子两者都全了,为何不立?

    贵妃再贵也是妾,在皇后面前得曲膝行国礼,她生的儿子便是庶子,凭什么越过大皇子而立三皇子?

    何况即便萧元昊不贤不孝,那也轮不到萧元裕呀,他上头还有一个二皇子,就算生母出身不显,但仍是皇子,照皇室排行也该轮到他,萧元裕出来搅什么局?

    于是要冒出头的萧元裕被打了回去,萧元昊在万民的爱戴下,皇上也不得不点头立他为太子,择日成为东宫之主。

    “找过,但被拙荆的药味熏走了。”那时小月儿正在熬一锅气味难闻的膏剂,来者一闻其味便掩鼻而走。“为什么没找过我?太瞧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个能人。”苏万里不服气的嚷着,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

    “因为这一科的三甲出来了,恺之在一甲的榜单上,而你在二甲靠后,差点落在三甲上,因此三皇弟只网罗有可能受父皇青眼的人,成绩太差的则不在考量内。”不能身居高位的人对他无用。

    萧元昊有他的门道,正如萧元裕也有办法弄到新科进士名单一样,三百名上榜者的姓名、籍贯、外貌都写得清清楚楚,不会有失,过两天榜单一贴出来,接下来便是殿试,由一百名一甲中选出状元、榜眼、探花,然后游街三日。

    “什么嘛,太没眼光了,错过我这条漏网之鱼,有得他后悔的。”他就不信他游呀游的,游不到一品大官之位。,

    日后的苏万里确实高居一品,在他当了二十年的户部尚书后,皇上看他劳苦功高的致力于充盈国库,便封他为一等国公,世代世袭不降爵,子孙皆为国公。

    萧元昊点头,“所以我选了,有识人之明,谨文是我的得力臂膀。”是他的左手,他私下的用度全赖他张罗。

    被萧元昊一赞,苏万里得意的咧嘴一笑,“是是是,您才是金龙化身嘛,一眼便看出我惊才绝艳的才华,看到金子就赶紧捡起来,我这人没啥本事,就保你有用不完的银子。”说完,他一把拍向萧元昊,开心地笑着。

    “你——”

    啊!他!他在干什么呀?

    有人惊得睁大眼,有人头痛的抚额呻吟,他们在心里腹诽——你发什么疯,那是太子,日后的皇上,不是和你勾肩搭背的兄弟,你居然敢用吃奶的力气拍太子的背,果然人傻没药医,他只适合数银子。

    萧元昊不介意地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恺之,你上殿时要小心应答,父皇想在殿试上为七皇妹择婿,你最有可能雀屏中选。”他是指长相和学识。

    七皇妹指的是宜城公主萧佩玉,年方十六。

    “我已经订亲。”他不以为然。

    “以皇妹那性子,她看中的人由不得你说不。”由于程贵妃受宠,连带着七皇妹也被宠得骄横刁蛮。

    齐亚林目光转冷,“我回去后就马上筹备婚事,定下婚期,这杯喜酒你喝不到,但礼要到。”

    “嗄?!”礼到人不到?萧元昊一愕,而后失笑。

    是呀,他是当朝太子,怎么能到,朝廷最忌结党营私,这一条暗线不能暴露,否则恺之、谨文会有性命之忧,三皇弟不会放过他们,凡是他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一一铲除。

    罢了,就送份重礼给他吧,全了多年情谊。

    第8章(2)

    “探花郎,你可曾娶亲?”

    像是儿戏一般,原为状元的齐亚林却成为探花。原因是他一上前,年近半百的皇帝一看到他俊美的外表就乐了,想着女儿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

    可是再看一眼他身边的榜眼、探花,当下眉头一皱,倒足了胃口,连忙挥手让他们站远些,免得他吃不下饭。

    探花、探花,顾名思义要是个如花一般美貌的少年呀!怎么能是那长相,那不是太伤眼了吗,叫万千期待的百姓如何接受?今年的会考官都瞎了眼是不是,尽挑些怪模怪样的来充数,害他一国之君都想吐了。

    于是皇上御笔一挥,新科状元顿时成了探花,百官哗然,皇上还老不羞的当殿问人家娶亲了没。

    这这也太凶残了。

    文武百官谁不知晓皇上的女儿各个都跟个汉子似的,美则美矣,但那性子真不是人能消受的,谁娶了她们不是纳福,而是把祸害招进门,从此家宅别想安宁了,尤其是正值二八年华的七公主,那更是碰都不能碰的深坑,一掉下去就甭想爬出来,只能活生生被坑死。

    因此当皇上有如媒婆似地问:探花郎,你可曾娶亲?众人有志一同的往后退了一步,垂目视地,不发一语,以免皇上一开心,这把野火烧到他们身上,顺便指个婚什么的。

    “禀皇上,臣不敢有所隐瞒,已有如花美眷一名。”他没言明尚未成亲,所以不算欺君。

    皇上一听也不失望,抚着胡子呵笑,“朕有一女容貌尚佳,正待天赐良缘,朕看你颇有福气……”与朕结亲便是你的福分,就看你能不能领会。

    “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臣妻端静贤淑,温柔婉约,堪为女子之典范,臣已允诺她一生不离不弃,若有二心,何以为人。”陛下家的金枝玉叶自个留着吧!他承受不起。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