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没用?那凤云开不过是个女子,你却竟然连凌园都进不了?”

    大安王朝东宫内,太子皇甫城正冲跪在下方的年轻人发着脾气。.

    这跪着的年轻人,俨然是之前在凌园参加过管事应征的史五廉。

    面对太子的责问,史五廉抿着薄唇,不发一语。

    王奎悄然近身,轻轻拉了拉太子的衣袖。

    太子回头,见王奎眼里某种异样,顿时明白过来。

    史五廉是如今东宫里,父皇唯一认同的人,而且是自己的幕僚,就算办事不力,他也不能苛责过重。

    太子也不是糊涂人,方才只是太过失望了,这会儿脑筋一转过弯来,立马就上前扶起了史五廉。

    “史师傅,本宫并无责备之意,只是史师傅既说那凤云开不可小觑,所以本宫才将凌园一事看的如此之重。”

    史五廉起身:“多谢太子体谅。”

    太子亲自来扶,又语带歉意,史五廉怎会计较?何况,他入凌园失败一事,足以让他懊恼好一阵子。

    王奎见状忙打圆场,笑道:“史师傅这次和凤云开过了几招,感觉这女子如何?”

    虽说太监谄媚,但王奎对史五廉还是极为尊重的,也极为佩服。

    因为这个史五廉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极得皇上看重,若非皇后在世时为太子争取到身边,恐怕如今早已是朝中重臣了。

    他相信有史五廉在一天,太子的东宫之位就能保住。

    而对于王奎来说,太子保住了东宫之位,他才有出头之日,所以他绝对不会对史五廉有任何不敬,相反还要拼命拉拢。

    史五廉对王奎也没什么成见,沉吟片刻便答道:“此女子极为聪颖,眼力过人,不过,她似乎很避讳朝中之事。”

    不然,不会在他写出那两句话后,认定他与朝廷中人有来往,不肯聘他为凌园管事。.

    想到这一点,他又叹了一声:“臣之前到底是看轻了她,入凌园一事才会失败。”

    “那种地的事呢?史师傅有没有看出,她真有种地之能?”皇甫城急切地问道。

    对于皇甫城这个太子来说,凤云开是怎么样的人无关紧要。

    他所关心的是,凤云开是不是真如史五廉所说,在种地方面确有长处。

    “如果臣之前只是听太子描述后,做出猜测,那么如今,臣敢肯定,她必有秘术!”

    史五廉说的斩钉截铁,皇甫城和王奎的眼睛瞬时亮了。

    之前,皇甫城和王奎乔装打扮去过凌园一趟,可他们看见的凤云开,让他们失望至极,于是他们也便认为凌园没什么了不得。

    可无意中将此事气恼的说给史五廉听之后,史五廉却说七公子的人不可小觑。

    皇甫城静下心来,突然觉得史五廉说的有理,那洛凌七短短几年时间,在洛家地位一跃而上,从一枚毫不起眼的弃子,摇身一变成为洛家呼风唤雨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

    而洛凌七从未动用过凌园,如今却赐给凤云开,还将身边两个甚少离身的奴才派去,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也是不信的。

    因为凤云开身后的洛凌七,才有了皇甫城派史五廉卧底凌园一事,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此计失败了。

    史五廉从八年前就不在人前露面了,只隐于幕后为太子出谋划策,以凤云开的年纪,是不可能认得他的,包括洛凌七之类的许多人在内,也不可能认得史五廉。

    八年时间,足以使一个锋芒毕露的少年,成长为深沉内敛的青年了。

    “那本宫现在该怎么办?”皇甫城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这个凤云开,他要定了!

    史五廉思索片刻,道:“臣虽然未入凌园,但最后入凌园的二位管事,臣觉得他们也有深藏不露之嫌,最起码,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如果能从他们二人身上入手,凌园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皇甫城闻言,突地脸色一沉:“那就赶紧调查他们的真实身份,能拉拢则拉拢过来,如果与本宫是对立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

    史五廉眼眸一黯,低头应声:“是,太子。”

    一入东宫,他便成了东宫的人,如果太子能登基,他自然平步青云,可依照眼下皇上独宠宁贵妃、及宁贵妃所出之四皇子的形势,太子能顺利登基吗?

    太子之所以如此重视凤云开,还是期盼着凤云开真有什么提高粮食产量的秘术,借着凤云开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重获圣眷。

    而凤云开……真能逆转回天么……

    史五廉的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担忧。

    此时此刻的凌园里,被太子皇甫城惦记着的两位新管事,正被凤云开以好酒好菜招呼着,只是气氛却有那么一点点压抑。

    气氛压抑的原因是,七公子在场。

    凤云开最终聘用的两名管事,分别名严书阳、张卓洪。

    这严书阳虽是书生名,却意外的没有书生气,他十分的沉默寡言,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却意外通过了凤云开所有的考验。

    虽然凤云开觉得这人身上太缺少人气,像行尸走肉般,可又挑不出他一丝毛病,只好把他留了下来。至少,她没觉得这人有什么恶意,他会安分在凌园帮她种地,这就够了。

    至于另一个管事,张卓洪,就令凤云开十分满意了。

    一副天生的好力气,又还识很多字,据说是他娘在世时教的,脸上永远带着憨憨的笑容,让人看了倍感亲切,典型的人畜无害。

    “严管事、张管事,以后凌园的事情,还需要两位多多上心。”凤云开举了举酒杯,却并没饮,“对公,我们是东家与管事,对私,我们则是一家人,两位意下如何?”

    严书阳极难看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丝根本不算是笑的笑容,也没说话,举杯就把酒给喝了,很明显对凤云开所说没有异议。

    而张卓洪则是憨憨一笑,道:“一家人我没想过,但我张卓洪这辈子就卖给凤小姐了,只要凤小姐有令,上刀山下油锅我绝不眨一下眼。”

    说完,他也仰头把一杯酒饮尽了。

    这……

    凤云开怔了一会儿,她心里琢磨着张卓洪这话,有那么一丝不对味儿。

    只是做凌园管事而已,他为何搞的像是要为她去杀人一样?

    这忠心,表的有些让人莫名其妙。

    怔忡间,凤云开手里的酒杯被人夺去了。

    “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转头一看,是七公子,于是凤云开唇角弯了弯。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看出她不爱喝酒。

    七公子喝下凤云开那杯酒,若无其事地又将酒杯放回凤云开手中,不知怎地,这动作有些像是在……向桌上其他的男人宣誓主权?

    严书阳脸上还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其他任何表情,而张卓洪愣了一下后,再度憨憨地笑了。

    凤云开却没注意到这些,只略微沉吟一下后,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先向两位说明。”

    顿了顿,才又道:“关于那张告示上所说‘种植名贵药材’一事,是假的。”

    严书阳和张卓洪的视线,顿时落在凤云开那美而长的凤眼上。

    “两位别担心,我不会让两人去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凤云开似乎看出两人心思,于是一笑:“我之所以聘用两位管事,是想让两位管事负责在凌园种稻谷,同样是种植,只是药材换成了稻谷,相信两位没有异议吧?”

    一声轻微的‘咦’,从严书阳嘴里逸了出来,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张卓洪则是讶然无比:“凤小姐,这恐怕不可行吧?”

    每月给他和严管事两斗大米,却让他们来凌园种稻谷,那不是赔钱的买卖么?

    凤云开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望了望七公子,见他一脸沉静无意开口后,便转头对严书阳和张卓洪解释道:“两位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也不瞒两位——这凌园,是我们做实验的地方,如果实验成功,我们能将稻谷的产量提高到眼下的十倍之上,乃至更高。”

    “十倍?”张卓洪一双眼睛瞬间瞪圆了。

    严书阳修长的眉微微一颤,眼里不知为何闪过一丝犹豫。

    “是的,两位若不信,便留下来印证我说的话,如何?”凤云开笑了笑,却也没忽视掉严书阳眼里那抹犹豫。

    趁着张卓洪还在愣神之际,她望向严书阳:“严管事何以有心事而不说?”

    严书阳看了她片刻,才慢吞吞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凤小姐安排好后事了么?”

    这话,乍一听有些大不敬,可仔细一想,才知他说的‘后事’,并非那种‘后事’。

    他是想说,这件事一旦成功,必将在大安王朝引起轩然大波,而凤云开不得不准备好面对以后的风波吧?

    七公子只皱了一下眉,便松开了。

    “她的安全,由我负责。”凛然之气,一览无遗,却不让人怀疑他是否有说这话的实力。

    严书阳眼里那抹犹豫,于是散去了。

    他一眼看出这七公子非池中之物,既然凤云开的安全有保障,那么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在庇护之下了。

    凤云开不由自主看向七公子,表情怔怔的,怎么就觉得那句话不对味儿?

    直到张卓洪大刺刺开口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开始将一些琐事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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