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你去找一身素白的衣服来。.”乐芷容冷漠的说道。

    “小姐要素白的衣服做什么?”奶娘有些诧异问道。

    “你去准备就是。”乐芷容没有过多的解释。

    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方砚台,突然像是想是了什么一样,她顾不得阿亮还未给她包扎好伤口,一把将阿亮推开,然后将案子上的砚台拿了起来,轻轻地放在鼻尖处嗅闻,除了浓郁的墨香之外便没有什么味道了。

    她拔出头上的银簪子,轻轻地在砚台面划了划,然后定睛在银簪子的尖处细细的查看,除了黑色的墨色之外,还幽幽地闪着青色的光。

    乐芷容喜出望外,她将簪子递给阿亮,欢喜的问道,“你来看看这里可是有毒。”

    阿亮被乐芷容的神色吓了一跳,但是既然乐芷容让看,他就好好的看。他拿过簪子细细的打量,惊讶的倒吸一口气说道,“回三皇子妃,这簪子上却是有毒物。”

    乐芷容脸上露出冷艳的笑,但是马上凝在了脸上,这个砚台是皇上所赐之物,穆丞亲自送给自己,而且已经用了有一些时日了,为什么前些日子没有事情,昨日就让慕容泗雨中了毒?这中毒也应该是自己中毒,为什么义硕王好端端的会中毒?

    阿亮看着乐芷容直直地看着砚台出神,毕竟是服侍主子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主子心里怎么想。他立刻拿过砚台细细地闻着,乐芷容立刻上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阿亮皱着眉头摇摇头,又看见了桌上的快要用完的一方墨锭,他伸手拿过墨锭,细细地闻着,可是最后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乐芷容失望摇摇头,脸上一抹冷峻的笑。

    阿亮看着乐芷容那样子,突然脑中灵光闪动,他随手将那方墨锭扔进了洗笔瓷盆中,然后恭敬的说道,“请夫人借奴才银簪子一用。”

    乐芷容将银簪子给了阿亮,阿亮将银簪子放进了水中。.

    顿时,那银簪子黝黑的闪着青光。

    阿亮惊讶的跪在地上说道,“夫人,这正是义硕王和姜芸姑娘所中的七步花蛇毒。”

    乐芷容得知这是蛇毒,心中本应该是大喜,可是却莫名的喜不起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乐芷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条墨迹斑斑的手帕,递给阿亮,然后说道,“看看这跟手帕是不是也有毒。”

    阿亮轻轻地嗅着手帕,然后说道,“回夫人,这七步花蛇毒虽是无色无味,却不能入水,入水后水面上会泛着丝丝青光。这样看来是看不出来,不如将手帕放在水中,水中要是有青光那这上面便是有七步花蛇毒。”

    乐芷容立刻命人打来一盆清水,阿亮轻轻的将手帕放进了水中,许久后,阿亮惊呼道,“夫人这手帕上果然是有七步花蛇毒的。”

    乐芷容细细察看了好久水面,并没有看见什么青光,于是疑问道,“这水中可有青光,我怎么看不见。”

    阿亮轻轻地将盆子端起来,在阳光底下一照,然后伸手指着水面让乐芷容侧头看,乐芷容在阳光的照耀下,侧头一看。果然正如阿亮所说的那样,那清澈的水面上荡着一层不容察觉的青光,似是油脂一般泛着青色。

    “果然如此。”乐芷容心中仿佛一下子透露了。

    她此时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是姜芸要陷害她了。

    乐芷容原本就知晓姜芸不是省油的灯,但不曾想到她竟会将事情做的如此决绝,现在看来她连自己都不肯放过。

    殊不知姜芸中毒只是一个意外。

    那毒其实早就沾染在慕容泗雨的手中了,他忙着去给乐芷容磨墨时无意间将毒沾染到了墨锭之上,而姜芸无意间触碰了墨锭沾染了那蛇毒,导致最后她中毒。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中毒轻,慕容泗雨中毒深的原因。.

    乐芷容现在理顺清楚了,脸上的笑容也明朗了很多。

    只是有一点她没有想明白。姜芸是如何将那毒沾染到慕容泗雨手中的那?按理来说慕容泗雨不会主动去找姜芸的,而且跟姜芸也不似那般的亲切。

    现在已经是有所突破,可是又陷入了一个新的盲点。

    就像是从迷宫里好不容易找出一条路,又碰上了一条死胡同。

    “小姐,”奶娘一旁轻声唤着乐芷容,手中捧着素白色的衣裙,“你要的衣裙。”

    乐芷容看着衣裙出神,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知道整个来龙去脉就要去问问那个昏迷的义硕王了。

    “夫人是不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三皇子?”阿亮一旁问道。

    乐芷容看着阿亮说道,“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包括三皇子。”

    “可是……夫人,奴才知道您是冤枉的,难道不为自己洗冤吗?”

    乐芷容无奈的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说了也不定就有人相信你。”

    阿亮愣在一旁,淡淡的忧伤写在脸上。

    乐芷容淡淡地说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其余的不要多说。”然后转身跟奶娘说道,“奶娘帮我更衣,我要去将军府请罪。”

    奶娘想开头说些什么,可是看见乐芷容那坚定的眼神,于是只能忍住心疼,顺从乐芷容的命令。

    待那一身素白长裙换好后,乐芷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黑墨如云的秀发披散开来,头上没有发髻也没有簪子,本应是桃花红面,此时却惨白的让人不忍心去多看,眼睑出的淡淡疲惫让人显得更加憔悴。

    莫名红了的眼眶,酸了的鼻尖,是因为她也痛惜这个铜镜中的女人。可是眼下她想抓出凶手,只能是如此了。

    乐芷容缓步走出大门,原先还有丝丝暖阳,此时却乌云密布,压抑的人有些消极。一阵寒栗冬风拂面,划得脸上一痛,全身不自觉的一颤。

    奶娘伸手将一件外袍披在乐芷容的身上,极其怜爱的说道,“小姐,天冷,小心身子。”

    乐芷容伸手轻轻拉住奶娘的手说道,“奶娘不用挂心,我没事的。”然后她轻轻地将外袍脱了下来给了奶娘。

    奶娘急忙又将外袍给乐芷容披上,说道,“外面天寒。”

    乐芷容苦涩的一笑说道,“我现下是请罪之身,一件素白长裙即可。”

    奶娘看着乐芷容淡然且忧伤的苦笑,一下红了眼眶,侧立在乐芷容的身旁说道,“老奴陪小姐。”

    乐芷容侧头看了一眼奶娘,暖暖一笑,微微点头后便缓缓离开了三皇子府。

    人多之处,必有是非。张家长李家短,茶余饭后的他们最喜欢议论上一番。而这议论一番定是会添油加醋,取悦了别人的好奇心,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而近期乐芷容成了其中的话题,事情发生虽短,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乐芷容刚刚踏上长街,周围鄙夷猜忌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动作,乐芷容不用特意去在意,已经能感受到了。

    虽说没有听见什么,但是乐芷容心中却了然于胸,无非就是三皇子妃心肠歹毒,因义硕王的童言,而恼怒怀恨在心,趁着三皇子不在府中,下毒毒害义硕王,又下毒毒害了三皇子一直喜欢的姜芸姑娘。

    乐芷容倒是没有什么,仍是平淡如处。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只是奶娘已经容忍不住了,她一双怒目瞪着正在指点乐芷容两个妇人吼道,“你们这些草民胆敢非议当朝三皇子妃,你们该当何罪。”

    奶娘的这一声怒吼倒是很管用,那两个妇人低着头,身子贴着墙一溜烟的跑掉了。而周围的人也都低着头,各自顾各自的,甚至有几个向那两个妇人一样,急匆匆的逃离。

    乐芷容依旧淡定如初,她伸手轻轻拉着奶娘的手说道,“悠悠众口你要如何堵住,随他们去吧。”

    奶娘攥了攥乐芷容那双柔若无骨的白皙玉手,靠的她更近了一些。

    鼻尖丝丝点点的凉意引得乐芷容微微抬头望天,片片晶莹的雪花飘飘摇摇的落下,像是夹着寒意的蝴蝶一般,闪动着翅膀带着耀眼的光芒。

    乐芷容看着那雪花,脸上没有理由的绽放出淡淡的笑,瞬间被那飘然而下的雪花凝住了笑脸。想起早晨那一脸的汤药,仿佛此时已经闻到了那中药的苦涩了,笑也苦涩了起来。

    再走过前面的街道,将军府就到了。

    方才只是寥寥无几的雪花,而此时却已是漫天大雪纷飞。铺满一地,沾染白头。奶娘看着乐芷容单薄而颤抖的身子,她伸手轻揽着乐芷容。

    乐芷容轻轻避开奶娘的怀抱,待行到离将军府不远的地方,乐芷容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

    乐芷容这一举动,让一旁的奶娘大为惊讶,她忙伸手去拉乐芷容,而乐芷容拦住了奶娘的疼惜,理所当然的说道,“奶娘,我正在请罪。不用担心我。”

    淡然一笑,让奶娘瞬间红了眼眶。

    只见乐芷容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双手高举过头顶缓缓的下拜,整个身子俯伏于地,脸俯伏于地,停留片刻后,然后缓缓起身后,复而如此三次后,她慢慢爬起来。洁白无瑕的长裙上,沾染了晶莹点点的雪花,洁白了一片却还是能看的分明。

    乐芷容行了几步后,然后又跪在地上重复刚才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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