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是我!廖昂轩!”

    听到廖昂轩的声音,蓝萱放下了匕首,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推开,说道:“你搞什么鬼!”

    “我只是……”

    说到这里,廖昂轩停了下来,借着外面的月光,蓝萱原来就非常清秀的脸宠又添了一笔朦胧之感。.及腰的青丝,散在身后。虽然看不清楚身形,可是刚才自己似乎背后靠到了很是柔软的部分……难道……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女子嘛!廖昂轩看得忘情,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蓝萱把披在外面披风又重新的裹了一下。

    看着廖昂轩一脸的无赖表情,又羞又恼说道:“你这主人做得倒是特别,客人沐浴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么硬往里闯,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里的风俗?”

    听了蓝萱这话,再看看她因为羞怒而涨红的脸,廖昂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才相起自己此行所为何来。边笑,他边背过身去,说道:“只是想和贤弟开个玩笑。千万别介意。”

    “你还笑!”

    蓝萱真是觉得自己这一次是失算中的失算,人家虽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自己明明是把自己扔进狼窝里了。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我现在……我……”

    蓝萱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赶他出去?男人之间似乎应该不太在意这个吧!若是不赶,自己可怎么换衣服呢?

    “也没什么话要说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乏了,贤弟明日还要大币,沐浴之后,你也早些休息吧。我告辞了!”

    说到这儿,廖昂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等廖良离开这屋子之后,蓝萱赶忙走到门口把屋门拴好,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明知道那是人游戏人间的主儿,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可是,这廖昂轩什么也不说,刚才走的时候,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是不是他已经识破了自己?他这不说不问,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廖昂轩回到院门口,看小豆子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过去。然后想想觉得不对,又站住,转回身对小豆子说了句:“等陆公子招呼了再进去吧。以后陆公子沐浴的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挡在外面。”

    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雨墨和小豆子互相对视了一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少爷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雨墨看了看小豆子,小豆子撇了撇嘴,雨墨耸了耸肩,赶忙紧跑了几步,追上了廖昂轩。

    廖昂轩回了自己的屋子,随手就拴上了门,也不要人伺候,和身而卧在了床上。

    “这蓝萱是个女人?不是不是,如果是的话,怎么敢参加大币,那可是欺君之罪。那不是女人?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什么貎似潘安之类的话,可是漂亮成这样,也是种罪过了吧。我这是干嘛?本来不就是为了探这蓝萱是男是女才去的么!怎么又一副君子之态的就转身离开了?这一遭不是白走了!不过,刚才还真是危险,连那匕首什么时候到自己脖子旁边的我都不知道。这要是真把蓝萱惹急了,我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吧!刚才自己身后靠到的究竟是不是……如果蓝萱真是个女人……我该怎么做呢?要不要阻止他去考试呢?想来,也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这样做吧……明天……早上……我得找……他谈谈……”

    就这样,廖昂轩东一拳西一脚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得慢慢睡着了。

    等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蓝萱已经离开前去赴考了。

    再说左良这一边,今天左良可是起了个大早。.

    因为在开科之前,还有祭祀大典,左丞相是要很早入朝的。而左良今日当值,所以,左良才特意起得很早,以便能陪父亲用上早点。

    席间,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左相快要出门时,左良无意间的一句话,竟引起了轩然大波。

    “父亲,您慢走。”

    “嗯,今天开科,当职时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要出了什么纰漏。”

    “是。”

    忽然,左良想起昨天与蓝萱还有廖昂轩吃饭时,蓝萱拿出的题目,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难道为父衣冠有所不整么?”左相皱着眉头问道。

    “哦。不是。”左良赶忙收起了笑容,“儿子失态了。只是想起,昨天和一今科考生闲谈,他说起有人送他今科考题,儿子觉得好笑。”

    “哦?是什么题目啊?”听了这话,左相也是一笑。

    这种事情,凡到大币之期比比皆是。左俊忠一边问着,一边和左良一同向外走去。

    左良随在父亲的身后,也离开了屋子,边说边答道:“儿子当时就是在想,那位举子是上了当的。因为,那人给出的题目竟然与去年题目完全一样。”

    “什么?”听到这句话,左相的脸沉了下来,连脚步也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问道,“怎么会有人还在卖上一科的题目。”

    “不是卖的。是送的。”左良见父亲问得认真,也认真的答道。

    “送?那送题的人还有没有说别的?”

    看到父亲的表情与刚刚不同,左良也有些紧张起来,莫非……他细细回想了一下昨天蓝萱说过的话,然后说道:“那送题之人,似乎还报出了那位举子身份住址。应该是非常有目的的送到,不是随意乱撒的。”

    听到这里,左相没有多想,快步向大门走去。

    “父亲。难道?”左良紧紧的跟着父亲一起走到门口,小声追问了一句。

    还未等左良说完,左相就打断了他,说道:“什么也别问,也什么都别再说。一会儿,到了殿上,自会有人问你。你随着为父,火速进宫。”

    听了父亲的话,左良也赶紧收拾好一切,左相今天破例没有乘轿,而是和左良各乘一骑,向皇宫急驶而去。

    这时候,蓝萱已经来到了考场门外。

    候场的举子人山人海的站了满地。不少人还拿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读着书。

    蓝萱拿着名贴和入场的文书,换好了号码牌,只等着入场。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似乎有辆马车向这边慢慢驶来。

    蓝萱想着,应该是哪家送考的马车,自己没有兴趣去凑什么热闹,于事闪到了一边。

    昨天晚上被廖昂轩的一通胡闹,搞得蓝萱整整一夜没有睡好。本想着今天一早去试探一下这个浪荡公子,可是直到自己出门的时候路过他的院门口,小豆子告诉自己的还是没有起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作完了怪,别人睡不好,他倒睡得踏实。蓝萱当时真是觉得自己被廖昂轩气得七窍生烟,甩手就走了。

    离家时,蓝萱是骑马的,而且也带了兵刃。.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蓝萱把马匹寄存在了离贡院不远的一家小店之中。然后徒步到了贡院。

    正在蓝萱还在这里琢磨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有无数的杀气和寒意围绕上了自己。她抬起头,看到了这一切的理由。

    刚才那辆马车此时正停在自己不远处,而一位月桃粉色打扮的女子此时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陆公子别来无恙。”锦瑟一个飘飘万福,然后对着蓝萱嫣然一笑。

    “锦瑟姑娘。你……怎么来这儿了?”蓝萱看到锦瑟不禁吃惊地问道。

    “今天是公子的大币之期,这些日子,奴家也不敢去打扰公子。所以,特意赶早过来,为公子带来点吃食。”说着,锦瑟从身后的一个小丫头提的食盒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碗来,说道:“这是奴家亲手包的粽子,请公子赏脸吃上一口吧。”说着,锦瑟打开了碗盖。

    看到呈在自己眼前的这些精致的小粽子,蓝萱一皱眉,因为自己从小就不喜欢甜食、粘食,更别说这又甜又粘的粽子了。可是看到锦瑟一番好意,自己如果不领这个情,似乎又在众人面前太不给她颜面。

    虽然蓝萱皱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被锦瑟看在眼中,她低声问道:“公子不喜欢?”

    “哦。只是在下素来不吃这些的!”蓝萱微微一笑,并没有隐瞒。

    “原来是这样。”锦瑟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下来,然后勉强一笑,说道:“奴家只是一届女流,道听途说了些个可有可无的话。本想为公子取个彩头,没想到,反倒让公子生厌了。”

    蓝萱看着锦瑟的样子,连忙笑着说道:“姑娘说哪里的话。难为姑娘有心,即便平日不吃,今天也是一定要吃的。”

    说着,就准备从锦瑟的手里取过粽子,没想到,这锦瑟却向旁边一闪,笑着说:“我来。”

    就是刚刚那一闪身,习武的蓝萱顿时明白,这锦瑟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可是那日,为何却被一个半点武功不会的登徒浪子欺负呢,这样想着,蓝萱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锦瑟的脸上,没有离开。

    这时,锦瑟已经用筷子夹住一小块粽子递到了蓝萱口边。

    蓝萱偷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们,如果眼神是杀人的刀具的话,蓝萱估计自己这时候已经可以直接用来做馅包饺子炸丸子了。

    蓝萱勉强笑了笑,吃了一小口。锦瑟也见好就收,知道这蓝萱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的颜面才勉强吃的。也就不再继续喂食下去。把手里的碗筷递给了小丫头,又取了一小杯茶递给了蓝萱。蓝萱道了谢,喝了一小口。

    “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在递还茶杯的时候,蓝萱低声说道,“在下也马上准备入场了。”

    “那奴家恳请公子大币之后,一定再来一次听雨轩。”

    “一定。”

    听了蓝萱这话,锦瑟又施一礼,然后上了马车,离开了人群。

    蓝萱刚才的话并不是为了打发锦瑟,就在锦瑟刚刚离开不久,贡院就打开了一直关闭着的大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蓝萱终于从众人的目光之下解放了出来,赶考的举子们又把精力集中到了考试之上。蓝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随着人群慢慢的走入了贡院,然后按着号牌来到了自己的考房门口。

    按照惯例,在入考房之前,都要对考生进生搜查,以防夹带,现在就在进行这个惯例。可是,让蓝萱意外的是,搜查自己的这个人,并没有真的用手接触自己的衣物,只是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就在蓝萱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人在自己身后说了句:“请陆公子勿忘西山之约。”

    说完,那人转身离去,蓝萱并未看到这个人的脸。蓝萱皱起眉来,看来,给自己题目的那个人果真不是个普通的人,连这贡院之内都能安插进人手来……

    进了号房之后,蓝萱坐在坐位上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就这时候,一件更让蓝萱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所在的考院里来了一位大臣以及一位太监。众人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好事的趁着考试还未开始,还想离开考号出去看个究竟,结果却被拦在了考号之内。

    那位太监大声宣布道:“传皇上口谕,司天监推测吉时有误,大币时间推迟两个时辰,所有考生不得离开考号,所有人员原地待命,无旨意不得擅离,违令不尊者立斩。钦此。”

    听了这些话,蓝萱一笑,心里想着: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看来,今天的这趟西山我是非去不可了。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廖昂轩在园子的凉亭来回的踱着步,这考试的时间早就已经应该结束了,可是蓝萱还没有回来。廖昂轩有些后悔,不知道蓝萱是不是因为昨天自己做得太过份,而让他借着考试的机会离开了自己的家。

    “少爷!”小豆子的一声大喊打断了廖昂轩的思路。

    “喊什么喊!吓我一跳,怎么回事?”

    “少爷。不是陆公子没回来,是根本就还没放考。我听外面的人说,不知道为什么,考试的时间先后推了两次。所以,要比原定的时辰晚放考两个时辰呢。”

    听了这话,廖昂轩用折扇一拍手,说道:“不好。出事了。”

    “啊?”小豆子疑惑的看着廖昂轩。

    “别啊了!打发人,去相府打听一下。”

    “是。”小豆子扭身就向门房跑了过去。

    “站住,”小豆子刚跑了几步便又被廖昂轩叫住了,小豆子站在那儿看着自家的少爷,只听廖昂轩说,“不用别人,就你和雨墨,一起去,亲自去。”

    “知道了,少爷。”听了这话,小豆子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找雨墨。

    这两个小厮骑着马一路无话来到了宰相府,见除了有往日站门的家丁,在门口还多了些穿着官衣,佩着刀的侍卫。

    雨墨本欲上前打听几句,小豆子眼尖,看到一位家丁冲着他们杀鸡抹脖似的又是挤眼又是摇头,忙下马一把拉住了雨墨的手腕,两个人无事人路过一样的牵着马慢慢悠悠的从相府门口走了过去。

    “怎么了?”过了转角,雨墨才问道。

    “那家丁给我们使眼角,就是不让我们上前,而且,你看那门口站的人,不像是相爷府里的。”

    “这我倒也看出来了。可是,少爷给的差事……”

    “昨儿不是说,左公子今天当职么。要不,咱俩去贡院转转。就算见不着人,这边封着,也是个回话了。”

    雨墨点点头,笑着对小豆子说:“喧灵鬼。难怪少爷那么喜欢你。成,今儿哥哥就听你的,走着。”

    说着,这两个小厮向着贡院方向急驶而去。

    放下他们左右打听着不提,单说说左良这边。

    与父亲进宫之后,皇上听了左相的禀报龙颜甚是不悦,再听了左良的陈述,虽然没有大怒,但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了他此时的忿恨。整个大殿里连个敢大声喘气的人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皇上令左良再带一队内侍去考场再次对考生做次搜查。而自己则与左相再重新另议一题。

    左良领着这些内侍急急的赶到贡院,挨间院子逐一检查,果然,从不少的考生身上搜出了夹带。自然,这些也不算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几乎这二三十名带有夹带之人夹带题目均为一题,这就不是正常之事了。左良把这些考生都禁于一室,又派了一内侍将这些夹带送入宫中。

    很快,内侍回来,低声禀报左良,说:“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大怒。原本要亲自巡视之事自然不必再提,还令左侍卫带人严加巡查。”

    左良点头,考试也终于开始。

    从左良到这里开始,就一直担心会不会从蓝萱身上搜出些什么,但结果却令左良安下心下,搜到蓝萱这里时,别说夹带,就连笔墨之类的物品,蓝萱都一应用的是贡院所供,自己连一件私人物件全都未带。

    等左良再转了个圈子回到蓝萱所在的院子时,竟然看到蓝萱已经交了卷子准备离场。

    “答完了?”左良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蓝萱说道。

    “一会儿回廖家,哪也别去,晚上只怕还有事情要问你。”左良说。

    “回去之前,还有个地方一定要去的。”蓝萱一笑,没有再多对左良解释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贡院。

    这“一定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那日那个道士说的西山清平观。

    这一路,蓝萱快马急驶,很快就到了西山。可是这清平观,却让她打听了很久才找到。到了观外,她把马匹系在观外,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远比平日里所见的庙宇道观要小上许多,香火似乎也不是那么兴旺。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迹,院落里四处都是落叶,连观宇本身也有些破损了。

    蓝萱把兵刃放在袖中,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边慢慢的向里探寻着。

    直到走到正殿,都完全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看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蓝萱这样想着,转身向院门处走去。

    就在她刚把马匹的缰绳解下,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又有马蹄之声。蓝萱看了看周围,这道观似乎只在此一条路可通上下,她牵着马,躲在了观墙后面。

    不多时,果真见一人,带着黑纱的斗笠骑着马从门前经过。向着山下走去。

    蓝萱也急忙上了马,但并没有快行,只是悄悄的跟在那人的后面,直到来到山下之后,蓝萱才加快了速度,寻着那人的踪迹一路跟了下去。马上就到大道时,寻人竟然把身上的衣服连同斗笠一起扔在了路边,蓝萱也没有去拾,只是跟着,直到来到京都城中的闹市,那人下了马,蓝萱也下了马,不远不近,不急不缓的跟着他。

    就在这时候,那个人忽然左右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趁这么个机会,蓝萱才勉强看清楚了那人的侧脸,但是,并不是那日给自己的题目的道人。蓝萱想,难道是自己跟错了人,这人难不成也是去赴约的不成?年纪虽然有些大,可是参加科考的人,还真是老少都有的,年纪大些也不足为奇。先不管这么多,反正已经跟到这里了,先跟着再说吧。看清了他住在哪里,他比自己先到,也许见到了什么人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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