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五行属二

第二十七章 强兵手下无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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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咱们是在这儿让你们把差事办了,还是换个别处?用刀子,还是毒药?”

    “您别急。.我们这儿有份东西,麻烦您给我画个押,然后,我们再研究用什么。”这蒙面人说着,冲后头一招手,一个从拐角处闪出身来,把个写了不少字儿的纸和一行印泥递到了邓迪眼前。

    邓迪又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主子也喜欢玩儿这个。前两天我才玩过的玩意儿,他也想玩一次!”

    说完,看也没看上面写了什么,就直接按下了手印。

    “怎么样?这些够不够啊?”

    刚才问邓迪话的人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大声问了句。

    这句话,把邓迪问的一愣,够不够?什么东西够不够呢?

    当然,这话肯定不是在问他,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脱口说了一句最不应该说的话:“你们不是南贤亲王府的?”

    邓迪随着那几个人的目光也向上看去,只见左良飘然从屋顶上跳落下来,笑着说道:“最后这十个字儿加上,就够了。不然说了半天,不是白说了。”

    左良一现身,这邓迪就傻了眼。再看旁边那些人也纷纷取下了罩在脸上的青纱……

    这些人,邓迪都是见过的,虽然并不熟悉,但是都隐隐约约的看着面熟——这是当然的,都是羽林军,天天守着皇城,怎么可能看着不眼熟。

    “你们诓我!”邓迪大声喊道。

    “诓你?我们似乎也没说什么吧,可是邓公公您说的还真是不少!”

    看着左良手里的那几页纸,邓迪也明白过来,那不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遗书”,而是自己刚才的口供笔录。

    他伸手就准备去夺,可是左良一个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让他一个笨手笨脚的胖太监从自己手里夺出东西来。左良只是轻轻一闪身,邓迪一个扑空,差点把自己闪了个跟头。

    “你们这是……这是……诱供,不做数的。”

    “我们拿什么诱你了?”左良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

    邓迪看着左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邓迪忽然又换了副嘴脸。他把手伸到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小撂银票,笑嘻嘻的递到了左良面前。

    左良挑了挑眉梢,瞥了一眼银票,又扫了一眼邓迪。

    “左将军,小人这条命不值钱,抓了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这事事非非,磕磕绊绊的事儿,其实追根究底的都来自天家,想来左相也应该教给您不少为官之道,这凡事只要和天家沾上边儿,就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好……”

    “邓公公您这翻脸比我翻书还要快些……我父亲,还真的没跟我说过这些。银票您自己收好了,风大,别吹跑了。”

    左良说完,对下属说了句,带走。

    “左良!”见左良完全不屑自己的说辞和银钱,邓迪果真又换了个态度,“你以为你父亲就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了么?告诉你,这朝上站着的,哪个手里没有牵牵扯扯的人命……十年前的陆将军你应该还记得吧……”

    左将回过头来,眯着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邓迪,他脸上虽然是笑着,可是眼神里的光却是极冷极寒的,邓迪看着这个眼神,不自觉得打了个激灵,闭上了嘴巴,把下面自己还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自己毕竟还是皇家的人,自己毕竟还是太后的人,无论如何,这在良还是不能轻易处置自己的,可是,如果自己多说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这被别人私下里称作“冷面阎罗”的家伙,还真说不准人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作掉……

    “给邓公公找条舒服些的麻袋,堵上他的嘴,蒙好眼睛,手脚绑好。.”

    左良手里的口供此时墨迹已经干了,他一边把这口供折好放在怀里,一边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这时候,左良临来之时吩咐人准备的马车也到了。

    上面不只有麻袋,还有个大樟木箱子,这邓迪被人拿粗绳绑成了粽子一样,外面又套了个麻袋,然后扔进了箱子里。

    左良琢磨了一下,想着:这还真是个事儿,把他送哪儿去呢?

    就像他说的,这牵绊之事,都是来自天家。哪个官有几个脑袋敢把这事儿揽上身。自己是因为领了皇命,才追查这件事儿——而且,如果他今天没动蓝萱,也许自己还兴真的把他给放了……现在可倒好,这么大个肉粽给谁谁能消化得了呢……

    左良边想,边坐慢慢悠悠的马车和手下一起走出了后巷,混在人群之中。

    他现在满脑子琢磨的都是应该把这场烫手的山竽怎么处置,也不抬头看人,也没听清楚手下人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应该是没多大功夫吧,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左良一皱眉,刚想发火问怎么不走了,一抬头,却看到雨墨笑呵呵的站在自己面前。

    “左爷,您这马可都快踩我脚上了,您也不抬眼看看我啊!”雨墨笑着说道。

    “你怎么跑出来了。你家少爷呢?”

    看到雨墨,廖昂轩还会远么!

    当然不会!

    雨墨指了指上面,左良这才发现自己也没告诉手下去哪儿,这不知不觉得竟然来到了“胜意楼”的楼下。廖昂轩此时正趴着窗口那儿,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呢。

    “陆少爷刚刚才走过这儿,您没瞧见啊!”雨墨问道。

    “哦?是么!”左良回头过去看了看,正巧蓝萱也往这边回头呢,左良对着蓝萱点点头,蓝萱似乎心领神会了他的意思,冲着他爽朗的一笑。

    蓝萱这一笑,倒让左良的脑子清楚了些,他抬抬头,想道:这么个鬼心眼子多多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左良对雨墨说道:“你亲自把这马车给我先放到后院儿去!车上的东西别搬别动,也别让外人靠近。我上去和你们家少爷说几句话。”

    “您的东西,谁敢靠前儿啊,不想活了么!”雨墨瞧了瞧这马车,还有其他一脸神情紧绷着的羽林军,然后琢磨了一下,说道,“左爷,这眼下,后面的院子人也没那么多了。要不,我找个空院儿给您,您把这车放在院子里,这几位军爷就在那院里歇歇怎么样?”

    左良听了这话,一笑,想着: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么大点儿个人,也这么细的心思。

    左良点点头,然后说:“给他们准备点吃食。换了班下来还没吃东西呢。”

    “放心吧,左爷。来这儿就是到自己家了,还能少了吃食么。”

    说完,雨墨引着左良的手下,押着车,亲自找了个院子让他们暂时休息下来,而左良则直奔廖昂轩而去。

    左良三步并成两步的跑上了楼,见廖昂轩还伸着脖子看着外面。

    “平时那么大气个人,到了关键的时候,你怎么就小器了?”

    “什么?”廖昂轩一脸茫然的收回一直追着蓝萱的目光,转过来看了看左良,“我怎么就小器了?一大早,被你们俩个一前一后吓得半死,现在那个舒舒服服的夸官,你悠哉悠哉的坐在这儿抢我的吃食,还说我小器!”

    左良白了他一眼,说:“他那身衣服,是你新做的吧?昨天就有了旨意,难道你家的裁缝一个晚上还赶不出一套新服来?怎么还把自己不穿的给他了!”

    听了这话,廖昂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衣服不是你给他换的?我还以为你觉得新赶出来的那套月白长衫太过素静,才给他寻了这么套衣服呢!”

    听了这话左良也纳罕着皱起了眉,可是眼下,衣服这点儿小事,他还没太多时间去追究,自己车上的箱子里还有个大“包袱”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扔”呢!

    “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我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你帮我出出主意。”

    “就是你让拉到后面的那辆车吧?”

    廖昂轩取了枚金丝小枣放在口里边嚼边看着左良问道,左良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拔弄着自己面前那碟子琥珀核桃琢磨着应该怎么和廖昂轩解释一下这中间的曲折,然后又别让他知道太多,以免引火上身,而且,这是酒肆,这么堂而皇之的讲说天家之事,自己不也是找死呢么!

    廖昂轩一笑,说:“让我猜猜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大户人家,哥哥去的早,现在弟弟当家。眼看着弟弟这家事越当越好,嫂子就气的眼红。然后,嫂子家的一个不懂事儿的,就去偷了弟弟家的东西。这弟弟派了位自己的手下去查这事儿,可是却不想这事儿见官,家丑嘛,怎么可以外扬!现在这手下抓到了贼,却不知道应该送哪儿去!是这么个大概吧!”

    左良听他这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笑了笑,点点头。

    “就你们俩个,还变毛变色的跟我眼皮子下面演戏呢!这会儿知道和我商量了,早干嘛去了!想在那人面前邀功的人多的是,怎么就你是不知死活的!”

    “上职下派的,我推得掉么?”

    “谁要你推了?找个想往上爬,要钱要位不要命的主儿,把他往前一推,你怎么办不行!偏偏自己当先锋!”

    廖昂轩狠狠的白了一眼左良,叹了口气说:“我可说明白了。这样的忙,我只帮这一遭,下次,可别找我帮这样擦屁股的忙!”

    左良一笑,知道廖昂轩这样说,肯定是心里有主意了。

    自己从型他一起长大,心里没谱的事儿,他从来都是只听不说,什么时候心里有七八分以上的把握时,才会开口。

    “说说。”

    只见廖昂轩呷了一口茶,然后丝条慢理的说道:“那位嫂子不是还有个儿子么?据我冷眼看,这儿子现在还可以用用!”

    “怎么用?”

    “虽然不是十分把握,但是我想,这次的事儿,他是没掺和进去的!至少,前半段偷东西的事儿,他没掺和。虽然没什么证据,我只是这么觉得。再则,我觉得他对蓝萱也一直是不错的……”

    “是啊,还真是不错!”这时候,左良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在宫里见到蓝萱时,站在蓝萱的小太监就是贤王府上的人,说不准,那身装束也是贤王准备的。

    “既然要送,就得送到个比我们现在更心烦的人手上。”

    “你觉得他会心烦?我把那……人送到他手上,不等于毁了这唯一的人证么!我爹和……”说到这儿,左良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和娘娘现在还是被圈着呢!人证再没了,怎么洗掉这事儿?”

    “糊涂。你想想,现在想治左伯伯的是些什么人,还不都是那头的?只要这人证明晃晃的放在那儿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声音了,还洗什么!”

    “明晃晃?你还让我敲锣打鼓的送去不成?”

    “你这脑子,石头做的!等那王爷回府的时候,你随便在哪条热闹的大街上,把人往他车马前一扔,不就结了!”

    左良看着廖昂轩,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杀不得,藏不得,留不得。也别热闹大街了,就干脆在宫门口儿吧!我现在就去,趁着还没散朝!”

    “可算开窍了!扔包袱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快去吧。晚上过来吃饭,我给蓝萱摆酒庆祝。”

    左良笑着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他们计策商量好了,左良叫上手下,急急的奔着宫外赶去。

    翻过头来,再说贤王。

    目送着蓝萱离开之后,他刚才还笑容可掬的表情瞬时冷了下来。

    一转身,又再次进了宫。直接奔着太后那里去了。也不等人通报,允臻就这样一路冲了进去。

    “怎么了?臻儿?谁惹你生气了?”

    看着儿子这张感觉寒气逼人的脸,太后紧张的问道。

    “邓迪呢?让他滚出来,我有话问他。”允臻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

    “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事儿了?瞧把你气的,脸都白了。”

    允臻抬起眼,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站在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这母子二人的时候,允臻说道:“他今天办的事儿,您准的?”

    “什么事儿啊?”

    允臻冷冷一笑,母亲这样顾左右而言它的说话方式,就说明她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允臻说道:“太后,本王不知道有没有很明确的说过,那个蓝萱,本王没允许之前,谁都不许碰他。邓迪今天干了什么事儿,他自己心里清楚。让他出来说话吧。”

    “他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了?”允臻“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是……出去走走……”

    “太后,您放他出去了?”允臻站到自己的母亲面前问道。

    太后看着允臻此时的表情,怒气已经散去,留下的除了惊诧就是焦燥。太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今天邓迪和自己说要出去的时候,自己完全只想到了不能让儿子抓到他,不然只怕是儿子脾气一上来,自己也保不住这邓迪……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错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身体里那股子气也垮了下来。

    允臻接着问道:“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去了?”

    “出去大约也有个小半个时辰了。应该是出了宫……可是具体的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说要去哪儿。”

    “说了也是白说。”

    “你说,他会不会被人杀掉?”

    “要是被人杀了倒是省心了。若是他还没笨到想逃出宫,他就有活路,只要在您这儿,皇上再怎么样也不会硬来要人;可是,如果他真的逃出了宫,您还是保佑着他死在外头一了百了吧。他的嘴要是稍稍管不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别说保不住他自己,连您和我都得被他拖下水去。”

    说着,允臻阴着一张脸,甩了袖子勉强的作了个别,离开了屋子。

    允臻派着太后宫里的宫人太监们,几乎将整个皇宫都走了个遍,根本就没有邓迪的影子。

    允臻眼得紧紧的握着拳,这次……可真是不太好办了!怨自己一时心软,怎么就没早点把邓迪作掉,现在于人于己都留下了个大祸害!

    看看时辰,也是快散朝了,允臻无法,只好准备回自己的府地,然后再多派些人手去城里城外找找。现在,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允臻满心的挫败感,黑着脸来到宫门口,正巧着,朝上的众臣也散了朝,连着新科的三甲也站在宫门这里,正和众人寒喧着。

    允臻打起精神来,来到了众人之间。他无意理其他人,径直来到蓝萱面前。拉着蓝萱的左手,离人群稍远了些。

    允臻仔细看了看蓝萱的上臂,好在长衫是紫色,不然,此时上臂上那涌出的血早就已经改变了衣服的颜色。

    “怎么样?”允臻关切地问道。

    “还好。没有大碍。谢王爷挂心。”蓝萱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

    蓝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说。”

    “又不是黄角小儿,受了委屈就要找人哭诉,更何况,就算是要告状,也总得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了不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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