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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我喝柠檬奶

第十八章 人间大炼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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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安以为的攻城战,没有第一时间到来,慕容国的军队于三天前就到了,只是在等待后续的粮草辎重和攻城工具而已,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战。

    攻城战是在七天之后的清晨。

    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响起,慕容国的军队开始攻城,城外厮杀声响起。

    李长安蹲在自己店铺的门口,看着燃起的狼烟,兵戈交响声持续了一整天,随着慕容国军队的鸣金收兵,双方于傍晚时间停战休整,准备着下一轮攻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攻城战一直未停。

    李长安被青鸟所伤,留下的暗疾,经过这些天的调养,逐渐好转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天气开始转冷,位处西南的红云城,下起了雪。

    一场小雪过后,这场攻城战已经过去了二十天,这几日,天上会时不时的掉落下尸体,这代表修士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过去的这些天,李长安日出而醒,月升而眠,明明已经辟谷,可以不用进食五谷,但他却开始烧水煮茶,切菜做饭。

    今日天寒,时近黄昏,李长安刚刚关门,准备歇息。

    “噔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李长安无奈,只好走了过去,打开店门。

    门外站着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卒,这些士卒都拥有修为,炼气期三层到五层不等,但气血旺盛,修炼的应该是体修功法。

    “你们有何事啊?”

    领头的士卒简单明了的说道:“征兵!”

    李长安想了想,尝试性的拒绝道:“我可以不去嘛”

    领头士卒的脾气明显不太好,他对后面的手下招了招手,说道:“带走!”

    就这样,李长安被裹挟至一处空地,这里有许多被强征的普通凡人,还有一些修为低下的修士。

    李长安站着人群中,望着城头稀疏的守城士卒,还有场上被强征而来的人,喃喃自语了一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看来离破城不久了。”

    被强征而来的人,都被分配了任务,有的人负责搬运尸体,有的人负责协助医治伤兵,还有的人负责砍柴煮饭,军中的士卒绝大多数都只有炼气期的修为,无法辟谷,因此要浪费许多人力,去砍柴煮饭,汉国也是因此研了行军丸,这种丹药的药力远胜辟谷丹,但价格却也贵出许多。

    李长安的任务,则是负责挖尸坑,与他一起负责挖尸坑的,是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哭丧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着牢骚,“都怪我那婆娘,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攻城的时候生娃儿,耽误了出城的时间,这红云城主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关什么城门,兵法不是说‘围三阙一’嘛,怎么就不能开一个门,日我们出去啊。”

    李长安伸出铲子,在泥土地里铲出一些土,回话道:“徐大哥,‘围三阙一’是说攻城的一方,守城的一方要是开城门,敌人岂不就长驱直入了。”

    中年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哎,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李长安望向城头,“快了。”

    中年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欢喜,“李老弟那里人啊,听口音不是本地的,你怎么知道快结束了啊?”

    “我打东边来的。”李长安解释道:“红云城都沦落到强征了,定然是兵力的人手不足,所以我才猜测快结束了。”

    “你这么说,是有些道理。”中年人点头。

    李长安问道:“徐大哥,你就不担心城破了么?”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城破了,慕容国的军队,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普通人。”

    “诗中说‘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如果红云城真的被攻陷,徐大哥不会因此感到难受和屈辱感么?”

    “这城不是还没破么,做人呐!就应该活在当下,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啊。”

    “活在当下?”李长安好奇道:“可是书中说,做人应该是居安而思危、有备而无患、未雨而绸缪,才对啊?”

    中年人愣了愣,“我没读过书,你别与我说大道理,我听不懂,书上说的是书上说的,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过日子。”

    李长安竖起大拇指,“徐老哥,话糙理不糙,别有一番有见地啊。”

    “那可不!”中年人骄傲的挥动着铲子,“当年要不是家里穷,不肯花钱让我读书,说不定咱还能当个大官呢!”

    两人话语间,负责搬运尸体的人,搬来了两具尸体。

    两具身体的死状都很惨,第一具尸体被砍了数十刀,面目全非,半截身子都成了肉泥,但手里却还牢牢的握着刀,不愿松手。

    另外一个尸体,断了一条胳膊,但致命伤却是胸中被一枪贯穿,留下了一个窟窿,因为空气寒冷,胸空流出的血水已经结冰,只留下一片殷红。

    搬运尸体的人将两具尸体扔进尸坑后,便去搬运其余的尸体了,李长安瞥了眼吓的目瞪口呆的中年人,率先推动铲子,掩埋尸体。

    “这俩倒霉鬼死的好惨,李老弟你看了不怕么?”

    “以前怕,现在觉得还好。”

    中年人长吁短叹的说道:“李老弟见过大世面啊!我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死人。”

    李长安没有回话,将两具陌生人的尸体掩埋后,他双手合十,朗诵道:“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万物终将消亡,在辉煌,不过一抔黄土,一捧青灰。人生百年,岂有永恒不灭者,夕阳末世,惊怖可闻,不过光阴一刹。”

    听着朗朗上口的话,中年人问道:“李老弟这是干嘛这些话听着有大学问。”

    “诵经度。”李长安说道:“这俩位死后,是由我们俩掩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希望他们俩,来世得以善终。”

    “李兄弟,咱俩能一起挖坑,也算有缘分,我死后,你能不能给你念一段这个”

    “徐大哥莫要胡说,这是念给死人听的。

    “我这人百无禁忌,没事儿。”

    ……

    一直到天亮时分,城外的慕容国军队又开始攻城了,因为没有了监督巡查的的士卒,李长安和中年人才得以回家。

    生命很是脆弱,就这一晚上的时间,李长安已经掩埋了二十七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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