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爷死后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两年,穆夫人也苍老了许多,这两年因有陶先礼多加帮衬,才不至于让两个寡妇被人欺负了去。

    她本将人当成儿子,此时怔怔的半天回不了神,待回神后想也未想立刻拒绝。连声喊来婢女,让人将陶先礼请出去。

    走出了穆家大门,陶先礼敲开别院的门,光明正大的请来开门的老妈子将信交给穆梳。

    又是青天白日,且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谁都知晓陶先礼和穆家往来密切,因此老妈子也不觉得有异样,把信带了进去。

    穆梳刚看了第一行,便吓得心惊肉跳,拿着信进了内室,坐在床边看,才知晓陶先礼居然和娘亲提了亲,要娶她做正室。

    这人疯了,穆梳心里想,却又忍不住仔仔细细的再将信反反复复的看。

    陶先礼请她今夜到福庙里去,却又未说明时间,难道他准备等上一夜吗?穆梳边就将信烧了,边胆战心惊的想着。

    深夜,婢女们早就去睡了,穆梳翻来覆去,被心事压得喘不过气。

    她像年轻时一样,起身披上了黑色的斗篷,挂上黑色的面纱,躲过婢女睡觉的屋子,悄悄出了门。

    路上静悄悄的,她急匆匆的低头赶路。

    她这半辈子唯一两次深夜出行,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前往福庙的台阶静悄悄的,她却松了口气,只求不要遇见人才好,到了福庙,却不见有人。

    陶先礼从柱子后现身,迫不及待的想抓她的手,却被躲过。

    两人相看无言。

    陶先礼十分激动,练出来儒雅荡然无存。

    “五年了,你为他守孝三年,又为了穆老爷守孝两年,也该足够了。我等了你五年,若是再等上五年,我也心甘情愿,可时光一去不回头,每当想到我与你相处的时光也在逐渐递减,便心痛难忍。”

    他抓住穆梳颤抖的双手,这一次后者没有挣脱。

    “我愿娶你,奉你为掌上明珠,不离开你,不让你受苦。”

    他静静等待,察觉对方有些许抵抗,更加紧紧的握着她。

    穆梳未曾表态,他又冲入福庙中,对着福神磕头,“我从不信鬼怪神仙之说,但若真的有神,我便在此发誓,此生若是辜负了你,便受匕首穿心之苦。”

    黑暗中,穆梳走进殿内,从身后抱住了他。

    拒绝陶先礼后,穆夫人几夜睡不好觉,她本想着是否女儿早就与陶先礼通·奸,但又不信女儿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看陶先礼,这几年来从未做出不符合礼仪之事。

    一日,穆梳自己找上了门,来时没穿素服,而是换上了一套杏黄色的衣裙,略施粉黛。

    她喝退了下人,门一关,便直挺挺的跪下,道要嫁给陶先礼。

    穆夫人已经吓过一次,此次还算镇定。

    “我守了陆谨三年,期间恪守寡妇之道,与陶先礼未见过一面,这两年为父守孝,因家中事物,才不得以与他往来多了些。

    陶先礼于我们穆家,这两年有颇多恩惠,娘亲也看在眼里,且他愿意娶女儿作正室,别说大户人家,就连普通人家的男人,也未曾敢这么做。”

    “可是...他是仆人出身啊。”

    穆梳又是叩头一拜,“女儿这五年唯一顿悟的一事,便是不要轻看了别人,若是因此被人取笑,便笑吧。”她面露愧色,“我最愧疚的,是害了娘亲,若是您实在不愿,便将我扫地出门,这样他人见了,便不会笑话您。”

    穆夫人听得泪流不止,几次欲开口说话,却被泪水哽住了喉咙。

    穆梳跪了两个时辰,为得答复,次日又来,也不劝说,一进屋便自发跪下,如此十几日,穆夫人终是更爱女儿,眼一闭,答应了,唯独有一要求,这改嫁之事,要尽量低调,不让镇上的人知道。”

    陶先礼终究是达成了夙愿。

    从那天后,穆梳再也没穿过孝服装,外人只见有一段时间,不断有人搬着大箱小箱进了穆家,也闹不明白是什么事,为了守秘,穆夫人还辞退了不少人,留下了些嘴巴紧实的。

    一日,陶先礼来找,穆夫人还有些尴尬,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了大厅。

    他准备前往琉镇,去找那里最好的木匠与瓷器匠要一些家具,听闻那里的布匹是做贡品的好货色,也准备要些回来,此次走非得十天不可,便来说一声。

    两人见过面后,他便匆匆离开穆家,前往琉镇。

    第五日的时候,还有小厮带回消息,可十日之后,人不仅没有回来,也了无音讯。

    穆梳凄惶,只想起当年陆谨也是如此,说出去打猎,便再也未归家。

    十三日之后,她整夜失眠,心慌意乱,独处时还会哭一场,却也不敢在人前显露半分忧愁。

    十五日时,她收到了陶先礼的家书,穆夫人惊诧,“这小陶何时会识字了,还写得这般好?”

    穆梳只是笑,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夹进书页里。

    陶先礼归来时,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马车上都是珍贵之物,请去修缮府邸的工人都道,府里众多东西都是未曾见过的。

    成亲前夕,郭策到陶家喝酒,几杯酒下肚,说起成亲这事,郭策道:“你倒是个人精,知晓穆夫人定不会答应,但还故意先与她说,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后又引那穆梳亲自去提。”

    陶先礼春光满面,给人斟酒,今日也多喝了几杯。

    “当年,你要是早些下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

    陶先礼酒杯重重放下,又轻轻拿起在指尖把玩,“当年之事,还是少回忆为好。”

    “对对对。”郭策笑了。

    陶先礼凑近,“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穆夫人本希望穆梳悄悄改嫁,但不知家里哪个仆人说漏了嘴,成亲前一天,谁都知道陶先礼要娶一个寡妇当正室,穆夫人急忙派人去与陶先礼说,后者很快回话,原本定于半夜悄悄将人娶进门,直接改为白天光明正大的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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