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连城说:双色笛是倾渊的战器,除了倾渊,根本不会认第二个主人,可是它却认了我,这曾经让我非常慌张,非常茫然,只是后来,我渐渐习惯了去接受这样的害怕,渐渐习惯了……试图去接受自己可能是倾渊的事实。

    她对连城说:那天,在魔域,我无缘无故走失,似乎是见到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跟我聊了很多很多,我似乎看到了他就是通天鞭,他也告诉我,他在壁国,所以我回来了。

    她对连城说: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所以都在陪我演这一场大戏,你们那么尽心尽力,我又怎么能不让你们开心呢?这个秘密,其实早就是你知我知天下知的秘密了,可是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而我……不希望你们知道。

    帝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五百年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年岁艰难罢了,为什么五百年后,她不但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而且……还要成为这三界最痛恨的存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她还是青鸾的时候,替天虞村的百姓们,挡下了一场天灾么?

    连城的心,在帝玺没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就狠狠疼了一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想想,帝玺到底有多难过,命运对别人或许只是捉弄,可是对她,却是实打实的惩罚。

    表面的平静,表面的和乐,最终凝聚成的,也只是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打击罢了。

    她如何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她又怎么可能能忍受得住这些?

    “不过连城,你不要为我难过,起码,现在倾渊战器苏醒了十一个了,我还是我,倾渊的恶念或许曾经占据我的身体,可是即便是现在,我仍然是我,我想,就算是倾渊十二战器都聚齐了,我也未必就不是当初那个我了。很多年前,我听过一句话,那句话是,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或许对我来说,便是如此吧?”

    帝玺说着说着,将自己的头轻轻枕在了连城的大腿上:“我很抱歉,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敢说,在我心里,你和苏卿离到底谁更加重要,我只知道,你们俩都是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别说这些了……”连城的心如刀割,如何还会注意听帝玺所谓的感情归宿的问题:“我与哥哥对你来说就像是前世的仇今生的爱,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分辨,我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非要你去分个清楚?阿玺,这对你不公平,如果不是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帝玺静静看着连城,一双眼睛就像是沾染了汪洋一样,深邃而不可知:“这样很好,连城,真的,这样真的很好。”

    连城的手颤抖着轻轻抚上了帝玺的发丝,他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就像是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让帝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回壁国来?为什么还要找到通天鞭?”

    “因为,一切都需要一个结果……从我被帝玺的身子吸入这个身体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更何况,壁国还有你,还有连家那一大堆不靠谱皇帝的牌位呢,不管他们当初爱我,敬我,怕我,还是怨我,都是我这五百年来的见证,我舍不得他们。”

    帝玺虽然是个造物灵,可是她却比任何人都有请,也正是因为有情,所以她才越发舍不得这个世界。

    “找到了十二大倾渊战器,或许,你就不是你了。”

    “那么,连城,你相信我么?”帝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明明很是明媚,可是却让连城再也忍不住泪水了。

    “你一个大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响是什么样子啊?”帝玺看到连城哭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都多大的人了,可别这么丢人了,答应我好不好?不管这一次,我赢了还是输了,你都要好好做好这一世的皇帝,然后,好好保护好壁国的百姓和环儿,如果环儿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真的成了厉鬼,最好天天在我床头缠着我,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连城弯下身子,在帝玺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你是我此生所爱,前世所牵,无论生生世世,我都爱着你。昔年,我可以为你饮下诛仙酒,抛却我天君的身份,现如今,我也可以为了你……”

    帝玺伸手,一把捂住了连城的嘴:“够了,别说了,这是属于我的宿命,我不想牵扯到你们任何人。连城,如果不是你今天想要跟我坦诚相告,我并不打算告诉你这些的,因为,本来,我想等到通天鞭被合成之后,将自己锁在天虞山,是生是死都交给天命的。”

    “天虞山?”连城一听到天虞山三个字,反而有些愣怔了:“天虞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帝玺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曾经不止一次去过天虞村,去过天虞山,所以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解决一切的关键或许就在那里。”

    “我陪你。”

    “你照顾好环儿,我刚刚才说的话你就忘了?”帝玺一听连城的话,立刻柳眉倒竖,直接从连城的身边坐了起来:“你要是总是这么枉顾我的话,那我可是要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玺,你别生气。”连城赶忙发誓:‘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是我不明白天虞山有什么特别的,毕竟当初你还是青鸾的时候,在哪里住了很久,我也曾经在哪里落脚多年,却从来不曾发现天虞山有什么特别的。“

    帝玺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啊,天虞山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山,可是那天,我却发现,天虞山的海水倒灌了,你曾经是天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景?”

    连城不吭声了:“这种问题,恐怕只有地藏,冥王阿荼,弥姜亦或者是天帝才知道了,只怕连我哥哥都不知道……”

    “所以啊,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没有跟苏卿离说,不过,我知道,他是知道的。”帝玺还记得,在天虞村之外,他曾经见过苏卿离留下的分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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