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坏?蹭坏了他原样再给小祁买一块。

    面对这种一点都不真诚的推辞,唐嘉辉只当这男人说的是屁话。

    再说了,连小姐缺他那块表吗?

    不,她不缺,她甚至都不缺爱。

    气哼哼的唐嘉辉不由分说地把纸袋强行塞给了老祁,刚才是他大意了。

    不好好摆平眼前这一位,下回自己去店里理发刮面,人家的刀刃确实也能偏上几毫米的。

    若是不小心破了他的相,色衰而爱驰,怕是连一号备胎的地位都不保了。

    唐嘉辉的脸泛着可疑的青色。

    “你高抬贵手。”

    “不要替我惦记旁的人。”

    成呀。

    老祁一边点头一边把纸袋收下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安抚完这员大将,唐嘉辉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事已至此,作为东道主的他简直不能更上道了。

    可是,上天对他苦心志劳筋骨的考验还没结束。

    就在唐嘉辉仰头把手里的一杯柠檬甜酒喝干之际,放下杯子的他看到不远处某张清冷的俊脸对他使了个眼色。

    连修然独自站在树荫下,眼镜片闪过一道凛冽白光。

    他的白衬衫扣子开到锁骨,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此君站姿几十年都没有变过,他始终身正背直,散发生人勿进的气场。

    唐嘉辉看到他那个淡然悠远的样子,就有点发怵。

    他对连家这一对男女没有抵抗力的事实,让他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一条哮天犬。

    挥之则来招之既去,也太他妈的忠贞不渝了。

    唐嘉辉挠挠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连修然走过去,承蒙大少爷多年不弃不离的使唤,他练出了一对上眼神就咧开嘴灿笑的绝活。

    “怎么?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我说?”

    这基本是句废话,连修然什么时候得空和他唠过家常了。

    如果没有要紧事,对方压根都懒得理他。

    因此,在连修然点头的瞬间,唐嘉辉反而释怀了。

    能让对方亲自委托,断然是不会干净的活。

    掐指一算,不是打家劫舍,就是杀人放火。

    脏了他的手,成全了人家的冰清玉洁,人间正道不过如此。他习惯了,也绝对不在乎。

    “有。”

    “十月二十九号晚上,你能给我空出来时间?”

    唐嘉辉听了他的话,扬起了眉梢。

    二十九号,貌似是礼拜一?当然,就算是礼拜八,他都能给空出来的。

    不必去翻日程表,连想都没有想,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你知道我有时间。”

    “我对你,那是永远都......”

    他的衷肠诉到一半,被连修然扬起的右手打断。

    指点江山惯了的人,和他们这帮无人看管的匪民就是不同。

    明明也没有捏到他的命门,却凭借这一个不必多言的手势就把他热情的熊熊火焰扇回原地去了。

    “你有时间,那最好了。”

    “一个叫翁远平的男人,你听说过没有?”

    连修然平静地看着他,声线和缓。

    这个名字对唐嘉辉来说尤为陌生,他眼珠子转了两三圈,以一张请圣上明示的窘脸回报连修然。

    “不认识,他是什么来头?”

    “他跟你结下什么梁子了?”

    唐嘉辉天真地反问道,他都不晓得一场大风暴就要朝自己袭来了。

    连修然对他心领神会的遣词造句深以为然,他歪了歪头,用谈天说地的清淡语气道出实情。

    “他是我家老头子看中的新女婿人选。”

    “二十九号那晚的酒店开幕,就要把这人介绍给连松雨了。”

    可能是气压太低,也可能是海拔太高。

    总之,唐嘉辉呼吸困难到直接楞在当场,呆若木鸡地半张着嘴。

    把连修然的话回味了一遍后,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没有听错吧。

    头顶一瞬间疾风骤雨,五雷轰顶,他简直要跳起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

    “女婿?哪个女婿?!”

    他瞠目结舌地瞪着连修然。

    她身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苍蝇?前有荣立诚,后有宫明熙,如今再来个姓翁的,他几乎要为连修然捏一把汗了。

    话说连建元这个老帮瓜,他还没来得及拜托唐敏德去谈一谈呢,怎么就先下手为强地又要把她许配给别的野男人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非要嫁个人,也不能是那种听都没听过的软蛋啊!

    “这个翁远平,他家是做什么的?”

    “几岁了?!”

    唐嘉辉急红了脸。

    “翁家开速运公司。”

    “今年三十三岁。”

    “还有,你声音小一点。”

    连修然再次扬起手,但这一回,唐嘉辉十分激动地把那手给挥开了。

    “呸9要我声音小?!”

    “都三十三了!这个老变态想得美!”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连修然轻咳了一声,他觉得唐嘉辉失态了。

    那姓翁的是什么东西,哪里值得这样大呼小叫的。

    以唐嘉辉的本事,就算是十万火急的委托,他照样能摆得服服帖帖,无非就是吃相难看罢了。

    “我也是上周末才晓得。”

    “已经提前一周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唐嘉辉的眉头狠狠地拧成一团,他的目光在连修然和树干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确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他甚至都不是她的情人。

    可是,听者有份,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嘉辉。”

    “二十九号晚上,你跟我一起去。”

    连修然看出他即将火山爆发的情绪,适时送上指令。

    他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但唐嘉辉立刻就会意了,面对连修然过于诡异的平和,他却有些犹豫。

    诚然,就算连修然不开口,他也得带着兄弟闯进去把姓翁的揪出来群殴一顿。

    可是......如果闹出那动静来,她在这圈子里本来就不咋地的名声岂不是更糟糕了。

    唐嘉辉相当痛苦地盯着连修然,他想从对方眼里领会出最高指示来。

    “废话,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

    “你认为哪个更合适?文斗还是武斗?”

    连修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就他这脑子,还文斗呢。

    一掌按上唐嘉辉的肩,他手臂微收,把战友的身子拉到自己跟前。

    “都合适。”

    “你自己看着办。”

    “出什么岔子我替你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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