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带资带人进组的唐嘉辉认为自己有千百万个理由管连大小姐的闲事,当年在学校时,他还和连修然一起肩并肩斗过意图觊觎她的兔崽子。

    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可相识十来年的他在她的生活里也算是个资深元老了。

    他的眼底燃起熊熊黑焰,一百零九比九的比例,他就预感会出大事的。

    “连松雨,你这人真是太没搭头了。”

    “让开,我要进去!”

    唐嘉辉胳膊一伸强行推开她,风风火火地往房间里闯。

    不看还好,一看他就更生气。

    这屋子比他的宽敞,比他的景观好,光看这布置,就知道那个一根筋的四眼男人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银子。

    他环视四周,视线又落到沙发背搭着的工装大衣上。

    唐姓侦探望闻问切之后冷笑一声,虽然有型,质地却太轻薄了。

    以他对连某人的了解,那个向来低调务实的家伙是不会穿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的。

    到底是哪个芳龄十八九的公子哥怕她冻着了?他得问问清楚。

    亲爹的警告犹在耳畔,他一副浑身都是破绽的蠢样,当然是送死的命。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置千里之外的连修然于不顾,他要替天行道。

    “这是什么玩意?谁的衣服?”

    “连松雨,你胆子可真他妈大啊!”

    他的怒意来势汹汹如排山倒海,猛地抄起那件工装大衣,激动地在半空里甩着。

    “你对得起你弟弟吗?”

    “你对得起我吗?!”

    裹着浴袍的房主以立正的姿势站在他面前,脸色多云转阴,然后直接奔去了雷暴区。

    “唐嘉辉,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怎么对不起我弟了?!”

    唐嘉辉眉头紧蹙,她选择性接受信息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长进。

    如此一个干脆的问句,独独把他给漏了。

    “什么?!”

    “这就是他的衣服!”

    哦......啥?!唐嘉辉张着嘴,他抡圆了的眼睛再度瞪回了大衣。

    开玩笑,她是在狡辩吗。

    “他来过了?”

    “废话,当然是来过了。”

    他彻底傻眼,心跳狂乱地把大少爷的衣服搂在怀里。

    “呵呵!你不要骗我,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今天早晨吗?”

    他知道不该问那么多问题的,当得知对方在昨晚就悄悄潜入此地的事实后,唐嘉辉觉得血液都倒流了。

    山路险峻崎岖,居然也没挡得住某些人拼死吃河豚的执着。

    他是看不到悬崖下的风景,还是以为吉人自有天相?这种路况他也敢在浓浓夜色里跑个来回。

    不消说,连氏的司机也是艺高人胆大的的壮士。

    “哎!你不要抓的这么紧,衣服都皱了。”

    连松雨扑过去把大衣夺回来,唰唰地抖了两下后,心疼地把褶皱捋顺了。

    一件衣服......她也这么大惊小怪的。再仔细一瞧,她何止是大惊小怪,她的脸居然可疑地红了喂?昨晚他俩做啥了?他可好奇死了啊!

    傻站在原地的唐公子微微晃了晃。

    “我要是没理解错,他来看过你......然后又回公司上班了?”

    她忿忿不平地点头,这个动作把他残存的理智也点没了。

    “可不是吗!”

    “你也觉得过分是不是?”

    “我拼命挽留,他也还是赶回去了!”

    唐氏小剧场里的老师咣咣地敲着黑板。“拼命挽留”四个大字轰得唐嘉辉几乎跌坐在地上。

    挽留啥?她要不要脸呀?

    “哎!你怎么了?”

    “我有点贫血......”

    他头晕目眩地倒在沙发里瞪着天花板发呆,完全没心思再关顾躲去卫生间里换衣服的她。

    缺氧又心悸,他怀疑自己可能是有高原反应了。

    “你不去上课吗?”

    变装完毕的连松雨背着书袋,凑过去探视唐嘉辉黑里透黄的脸色。

    “你让我再缓一会!”

    滚吧,他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上课。

    白了她一眼,他翻身转向沙发里侧拒绝交流。

    “你去教室再缓也不迟,反正就是点个卯的事,又没人听......”

    他哭丧着脸举起一只手,竖了一根中指给她。

    “行,你不去,我可走了啊。”

    这就完事了?也没有多余的安抚,没良心的女人居然立马直起腰来准备离开。

    哪怕再多哄两句呢?

    尽管还闹着别扭,他的反应却依旧神速又迅猛,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唐嘉辉气鼓鼓地扯住她的衣角。

    他心中的叙苗在此刻再度死灰复燃。

    “你往哪跑?”

    “我还没有原谅你。就算我错怪你了,你也不能用那种态度对我!”

    他抖出支离破碎的傲气来瞪她。

    虽然很有冲动剁了连修然,但他也晓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连松雨没有心思和他辩个是非曲直,她非常耐心地转过身面对他。

    在她眼里,今日的唐嘉辉是与众不同的,不论他如何没窟窿犯蛆,蟹黄扒豆苗的魅力到底锐不可当,她还没生出能抵抗那玩意的骨气来。

    “不要跟我闹了行不行?”

    “我跟你闹?哈!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嘉辉,你今天来,我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继续说!”

    “这个鬼地方,就属你跟我最熟。”

    “哼。”

    “如果我们两个还要起内讧,那么接下来的六天要怎么过活呢?”

    “嗯......”

    真香!十分钟后,唐嘉辉左右开弓背着两只书袋兴高采烈地走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了。

    他丝毫没觉得人家是在敷衍,他一边走一边笑出了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整齐白牙。

    “嗳,他工作那么忙,以后是不是都没空来了?”

    “应该是吧。”

    她惆怅的态度极大地取悦了唐嘉辉。

    “不要难过啊!你不是还有我吗?今天晚上你有什么特别要求没?做得到做不到我都满足你。”

    他低头看她踌躇的表情。

    “说呀!”

    “......那我点一道蟹黄扒豆苗。”

    “行,我再给你配个炒肚尖。”

    “顺便问一句,滑鸡煲仔饭也能做吗?”

    唐嘉辉嗤了一声。

    “你就这点追求?”

    “我主要是想还个人情。”

    哎哟,这个话新鲜,唐嘉辉收起了自己的牙。

    怎么着,刚来一天一夜,脸还没混熟,她就欠上人情了?

    他尚未来得及发作,只见前头一个戴着灰色毛线帽的长发男人开始朝她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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