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外人会觉得栖行云本性如此,没什么不一样。

    但迟子鱼不是外人,她知道栖行云什么性子。

    他不是那种容易认命的人,也从不会轻易屈服于什么天灾人祸。

    何况栖行云本来就会医术,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而且她记得,在那次上山前,他跟她承诺过,他会和她分离出栖家,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

    毫无疑问,他的腿废了,是最好的分家时机。

    当然,这一招也考验栖家人的本性。

    栖行云就是料定了栖家会有那样的反应才敢这么冒险。

    这双腿,一废就是四个多月。

    这四个多月来,他把戏演的滴水不漏,同时也彻底见证了人性的变化。

    真正关心他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日子多困苦,都愿意毫无条件地对他好。

    而那些不关心他,只一味利用他的人,但凡他出了什么事,便把他当皮球一样狠心踢开。

    他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按部就班,让所有人足够信任这一切,同时也让众人的舆论,统统倒在了他这一边。

    按着江城这地方的规矩,父母在儿女就不可以提出分家,否则就会视为不孝。

    如此,他们后半生都将在众人的唾骂声中度过。

    但若是父母双方心甘情愿提出来的分家,结果又大相径庭。

    曾经的栖行云对于栖家有太多价值。

    别说王氏不肯分家,就是栖家宝还有剩下几房都会强烈反对。

    流言猛于虎。

    身体正常的栖行云吵着分家,对他自己而言影响可能并不大。

    他完全可以不顾世俗的规矩,不顾家里人的纠缠,自己过得潇潇洒洒。

    但是现在迟子鱼跟着他过日子,他不能把整件事情的舆论牵连到她身上。

    他得保护她。

    迟子鱼不傻,他所考虑到的东西,她后来自己也慢慢地琢磨开了。

    栖行云不告诉她,是怕她担心。

    所以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谋划这一切。

    而她,明明心里那么一种预感。

    也许事情和大家表面上看到的根本就不一样。

    仍是努力配合他。

    他需要一个康复的过程,一个康复的理由,她便和他一起创造这个过程,编造这个理由。

    现在,整出戏圆满落幕。

    他们的家分地很平静,没有纠葛。

    以后王氏他们也怪罪不到他们身上,因为一开始提出分家的就是她自己。

    “我很欣慰。”迟子鱼最后道,“可是我也很难过,这几个月我们真的过得很不容易。”

    为了保证分家这个过程没有阻碍,不管是她还是栖行云,都吃了太多苦头。

    他忍受着大家表面上所谓的怜悯,其实背地里的幸灾乐祸。

    而迟子鱼,也要扛着来自外界所有的压力,比如改嫁,比如生计。

    其实生计这个问题她一开始就没有必要担心,因为栖行云在做这件事之前,给她存好了足够的银子。

    哪怕家里暂时没了栖行云顶着,哪怕不用靠迟子鱼自己做生意挣钱,她都可以靠着那些银子过上许久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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