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迩族族长叩首谢恩,自腰间拔出打一出生就带在身边的匕首,自刎而亡。

    “把人葬了罢,然后两族之人,重新编制。”吩咐完,叶蓉儿转行到囚车处,面对剩下的三位族长,对看守囚车的侍卫道:“放他们走。”

    士兵领命放了三族族长,并给三人每人一匹马,一袋干粮和一袋水。

    “和前十六族的族长一样,本宫放你们回去,是战还是降自己决定,就算你们三族联合起来,本宫也不惧。”

    这袭话,也许早十来日,这三族的族长还会有拼一拼的念头,然而此时,有前十六族的经验教训,他们的意志早已动摇,见识了每一场征战的他们,对她,只有深深的拜服。

    每一次,她会放走三个族长,给他们三时间考虑,投降者,她待之极为亲善,并派下朝廷的抚恤,要战者,她也沉着应战,虽以武力迫使各族臣服,但也从来没有开过杀戒,为何这一次例外。

    只因哈科族族长先行投降,然而暗地里却和桀迩族族长勾结,欲在皇后领兵征讨桀迩族时从后方奇袭,这一计虽妙,但某人自十三岁就在战场上滚打了,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死里逃生也不知道多少回了,纵然没有害人之心,但也时刻提防着,从放走他们的那一刻起,她就安排了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他们想两面夹攻,她便兵分三路,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剩下的三族具是大族,所以叶蓉儿才留到最后,其中以哈尔科族最盛,族人接近四十万,在广袤的北方草原分布也最广,此时哈尔科族的族长率先表态,愿率族人誓死效忠湖海,另外两族的族长也表示愿意投诚。

    “如此甚好,大家本是一家人,不用多礼,所谓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湖海的北方以后还要仰仗各位族长费心。”叶蓉儿稍微躬身,话语谦逊。

    礼贤下士,她还是懂,在军中什么牛脾气的人她没见过,到了她手里,哪一个不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三位族长都是以前跟随鸿蒙帝打下的老族长,叶蓉儿怎么着也算是辈,然而他们对她却露出惶恐之色,所谓威,就是如此吧。

    叶蓉儿将三位族长搀扶起来,扶起哈尔科族族长赫连松山时,叶蓉儿笑着问道:“那个,松山族长,我代我的一位下属向你求一门亲,望族长成全。”叶蓉儿本来也没打算掺和进来,但一想到冰绮那笨蛋,所以再三思索下决定帮他一个忙。

    “随皇后娘娘做主,老夫应了就是。”这些日子,他的女儿常来探望他,女儿身边总会跟着一个俊朗的伙子,两人之间很是亲昵,当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瞎子么。

    先开始还恼女儿跟了一个没姓的下人,嫌丢人,然而后来见识了那人在战场上英勇,不输他族里任何一个儿郎,也就默允了,反正女儿喜欢,他这个当爹的也无所谓了,年纪一大把了,还挣什么权位,在族里等着含饴弄孙得了。

    等安置完一切,都黑了,叶蓉儿趁众人庆贺热闹之时,卸了红珊铠甲,换上黑须长衫,连夜偷摸出营,往南方心之所系的地方回奔。

    一个多月的连续作战,兵将们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战争结束,而且并未有大的伤亡,举酒欢歌热舞那是理所当然,闹到兴头时,才想起邀皇后一同庆祝,本来大家都以为她傲不可攀,哪知和她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够豪气、够随性,她这个人简单,大伙儿很容易摸清她的脾性,总之,她就是没脾气、没架子、没脸皮的人。

    有谁见过被下属数落的皇后,她老爱和男人勾肩搭背,所以冰绮总是及时阻止教;有谁见过皇后捧着饭碗蹲地上边吃边画行军图的,等画完图要扒饭时,才发现饭食上面盖了一层沙;有谁见过十几不洗澡的皇后,还大言不惭地那还不是她的最高纪录;她爱和下面的人打闹成一片,不喜欢受冷落,很喜欢别人赞美她……总之,就是好好的一个高贵端庄的皇后形象被她破坏殆尽,军营上下早没缺她是皇后,全当她是自家兄弟了。

    薛无泉从麴谷身旁掠过时,不着痕迹的命令一句:“去找虚廷讨些丹药,别在路上拖朕的后腿。”然后抱着哭得正伤心的念扇出了刑堂。

    薛无泉抱着念扇边走边哄:“念扇想不想娘?”

    屁孩子呜咽叫着,似在想。

    “那陪爹去接娘回来好不好?”

    薛无泉手里拿了只布鸭子,在念扇面前轻轻一晃,念扇顿时止了哭声,一双泪眼模糊,黑瞳却抓牢了鸭子,眼都不眨一下,薛无泉见孩子不哭了,再捏两下布鸭子,鸭子发出‘叽叽’的声音,念扇伸出一双粉嫩的爪子,一边抓鸭子,一边连看都不看薛无泉一眼,嘴却有节奏的叫唤道:“爹呀爹,爹呀爹……”

    薛无泉额头上青筋乱跳,暗恼虚廷那家伙怎么教孩子叫爹的,居然能叫成这副德性。

    “那念扇到底要不要陪爹去呢,要还是不要?”

    阳炎以文官治国,武官安邦,朝堂之上除皇帝之外又以丞相为最大,为百官之首,一般只要不谈论到战事或者军队调动,武官都不插论国事。

    等道今年的科试由谁来定卷时,几乎绝大多数的文臣都赞成由宰相大人来挑选六部所呈上的试题。

    此时却见叶蓉儿躬身上前:“臣以为,每年都是丞相大人定卷,难免在选材上有偏颇……”

    “皇上,微臣一向秉公办事,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叶蓉儿话还未完梅阔先一步向皇帝禀明忠心。

    叶蓉儿一听暗骂梅阔是个老狐狸,丞相梅阔在世人眼里是个德行高洁的彬彬君子,是个善谋国事也善谋己身的能臣,连她以前也觉得丞相了不起,不明白子辰同梅阔为何水火不容,两派争斗激烈。

    然而她在阳炎国界内私访了一年,才清楚,真正的梅阔才没有表面那样忧国忧民,恪尽臣德。

    他也敛财、也行威虐施杀戮,也结党营私,意y图谋不轨,只不过他都是暗中施行,并不为人所知,所用的正是鲸吞蚕食这样的手法,在不知不觉中,几乎阳炎的每个角落,都有梅阔的势力。

    “皇上,微臣微服私访期间,暗中考核各地的文武官员,其中为官出格者,以丞相大饶门生居多。”

    叶蓉儿为何只出格,因为她要检举的并不是贪赃枉法之人,而是哪些暗中助梅阔扩张势力,意图谋反之人。

    “皇上,微臣从来都是举贤授能、任人唯贤,若真有叶将军所的门生,微臣一定依法办理,绝不偏袒。”梅阔严肃的表明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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