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明匠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沈清平便带着洪冲山一起去拜访魏忠贤,沈清平内心是不想去的,但一来魏忠贤盛情相邀;二来,毕竟和纪用结拜,不去纪用面子上不好看。

    但是他又顾虑周顺昌知道他去拜访魏忠贤会怎么想,一路小小的纠结。

    到了魏府门前,沈清平投了门贴……

    而在此时魏府里魏良卿正在交待他的管家魏能,要他再去跟沈清平谈一谈,他的声音里带着愠怒,他不是不知道沈清平的名声,但那又怎样,比沈清平官大的多了去了,哪个不在他叔叔跟前乖乖的,多少人乖乖的把白花花的银子奉上,顾忌些沈清平的名声,又看在纪用的面子上,他才给沈清平四六分成,没想到沈清平这么不识抬举!

    而之所以没亲自去,是因为他觉的他是伯爷,以沈清平的官职还不用他亲自去谈!

    只是他不在宫中,不上朝堂,而魏忠贤因为客氏的缘故也不常回魏府,所以他不知道沈清平在朱由校、以及他叔叔魏忠贤心里的份量。

    而魏良卿话还没交待完,门外就响起了管家魏福的声音:“伯爷,老爷让你随他去迎接贵客。”

    “是谁?”魏良卿猛然一惊。

    他还没有听魏忠贤称谁为贵客,也没见谁需要魏忠贤到大门外迎接。

    “回伯爷,小的不知。”魏福答道。

    “二叔,这贵客是谁?”见到魏忠贤之后,魏良卿随意行个礼问道。

    因为无后魏忠贤是把魏良卿当儿子来养的,因此对他宠溺的狠。

    “沈清平!最近风头最盛的那个,回头你给他们几个打声招呼,让他们都过了,今天我要好好款待他……”

    魏忠贤摸着光滑的下巴款款而谈,眼中也有沉思的色彩,却全然不知身边的魏良卿已经目瞪口呆。

    ’吱吱呀呀’声中魏府的铜钉兽首金柱大门缓缓的打开了……这是奇罕事,以魏忠贤的身份地位,大门根本不用打,来访者走二门就行了。

    因此,打开大门响起的沉闷声里,路过者无不侧目,暗暗对站在门外的沈清平议论纷纷……

    大门刚开魏忠贤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哈哈哈,让沈大人久等了,里面请。”

    “不知道您客气了,请。”

    “沈大人能来蓬荜生辉啊!这是我侄儿良卿,以后你们多亲近亲近。”

    “如图高攀了。”

    ……

    魏府中堂富丽堂皇,寒暄、落座、上茶之后,魏忠贤一脸关切的问道:“尊严好否?没想到东林……哈哈,沈大人以为东林如何?”

    问候沈大柱好不好实际是客套话,顺便引出话题。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这是要沈清平摆明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立场一致了才好说话。

    而对于东林党,从历史看来,沈清平清楚东林党不乏真心为国为民者,但更多的却是党同伐异,抱团取私利,而且朋党之争一直延续到明灭,明灭也有一部分朋党互相扯皮的原因,可以这么说,东林党人大多数是有己无国之人,因此沈清平对东林党之类的朋党的看法并不怎么好。

    而自从沈大柱被打,他的看法则是更坏了。

    至于对魏忠贤的看法,沈清平知道魏忠贤虽然也排除异己,伸手天下,贪赃受贿,也没什么为国为民之心,所为只是一味邀宠,实际上是朱由校的一条狗,但是这条狗却做出了东林党做不出的事——能为朱由校弄到银子,维持军饷。

    而最后大明之亡,说到底也是因为没有银子的缘故,没银子发军饷,没银子赈灾,流民四起,动乱成灾。

    所以沈清平对他的看法倒比东林党要好!

    微微笑了笑,沈清平说道:“我之看法,魏大人已尽知矣。惠世扬是何等人魏大人应当知道。”

    惠世扬自然是东林党人,而且是被沈清平打过的东林党人,前一阵子闹的沸沸扬扬,这其中自然包含了沈清平的态度,而且沈清平的岳父是谁,东厂在手,魏忠贤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因此沈清平这样的回答虽然有些含糊,但却也十分符合他现在的处境,这其中的立场也不言而明,魏忠贤听了十分满意,虚让了一下茶,然后又问了下沈清平的家庭情况,与纪用的相知过程,骂了惠世扬两句,然后再次提及东林党人,最后恨恨骂道:“东林者,伪君子也,沈大人以为然否?”

    或许是因为是对手,所以最知道对手,魏忠贤即使最后在牢狱之时,仍然提醒朱由检不可相信东林党人,可惜朱由检不听,对这个观点,沈清平是认同大半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东林党多为私利之徒。”

    这话并没有完全附和魏忠贤,说的极有理智,但越是理智越说明真正的内心,见沈清平和他的观点大致相似,魏忠贤禁不住‘哈哈’一笑,再次说道:“沈大人年纪轻轻就如此明智,以后前途不可量也,杂家还要谢沈大人提醒,不然自误矣,哦,沈大人,咱们既然是自己人,杂家就直说了,不知沈大人有什么教杂家的吗?”

    魏忠贤所谓的自误是指他欲染指军权之事,无意间触碰了朱由校的忌讳,而现在从特训营成员的组成上他更能看清——在看到特训营的名单后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由此他也更加敬佩沈清平,年纪轻轻看事情居然如此敏锐!所以他也再次折身相问,而他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是问的朝堂之事,或者说他政策的得失

    这一点沈清平很明白,但怎么回答却是个问题。因为魏忠贤所作所为实际上就是围绕着‘银子’两个字进行的,商税、契税、矿税、过路税、苛捐杂税、辽饷、剿饷之类的多如牛毛,直接动了士大夫阶层的利益,再加上做法欠妥,所以庙堂朝野一片反对声。

    而因为来自后世,沈清平认为魏忠贤这些措施最大的错误在于眉毛胡子一把抓,不该对老百姓加税,老百姓有什么银子,最后只能造反,给大明造成更大的内外交困!

    因此沈清平认为魏忠贤在士大夫一层上收的银子少了!

    但这话说出来,立刻会被千夫所指——因为现在的社会舆论掌握在士大夫一层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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