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毅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示意助理们该干嘛干嘛,然后亲自端茶倒水,送进艾棠的办公室,又悄然退下。

    艾棠对君倾的突然造访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君倾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艾棠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又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房门,看到关得好好的,咕哝道:“注意形象。”

    君倾抬手,漫不经心的……

    艾棠吓得后退了一步,红着脸捂住胸口:“这里是办公室,别乱来!”

    君倾抬眸朝办公室后方看去……她的办公室和他的一样,里面都有一个面积不小的隔间,作为休息室。

    艾棠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头皮简直要炸开:“不要。”

    君倾唇角微微勾起,往前一步,将她困在办公桌和他的怀抱之间:“看来你很清楚我想做什么。”

    艾棠委屈地看着他。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眸紧锁着她:“为什么中午不来陪我吃饭?”

    艾棠鼓着脸道:“心情不好,不想影响你。”

    男人抬手再次捏住她的脸:“可是你不来,也会影响我。”

    艾棠小声道:“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这三个字的。”君倾直起身,眉心微蹙,“秦家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没解决?”

    艾棠低低“嗯”了一声。

    “效率太低。”君倾取出手机,“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帮你。”

    艾棠按住他的手,摇头道:“最迟今晚就有结果了。”

    明天就是欢瑞的股东大会,秦才惜无论如何都会在明天之前做出决定。

    至于秦老太太,不管对方做什么决定,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这几天心情不佳,不过是做了最坏的设想而已。

    正想着,属于她手机悦耳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艾棠侧过头看了一眼屏幕。

    秦才惜打来的。

    很好。

    艾棠伸手去拿手机,墨君霆也不打扰她,仪态悠然地坐进她的办公椅中,抬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按坐在她的腿上,然后捏着她的腰玩。

    艾棠担心他的手乱动,不敢和秦才惜说太久,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伸手去点挂断时,男人的手就摸到她的臀上,掐了一下。

    “啊……!”艾棠不自觉地低呼出声,连忙去看手机屏幕。

    幸好,已经挂断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艾棠气恼地捶他:“乱摸什么,被他听到怎么办?”

    君倾似笑非笑道:“叫出来的人是你,不想让他听到,你可以忍着。”

    艾棠:“……”

    流氓!

    君倾抬手,摩挲着她粉润的唇:“忍不住,我可以帮你。”

    艾棠吓得立刻捂住嘴。

    君倾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平日冷峻得让人望而生畏的五官因为笑容而柔软了许多,危险又迷人。

    不想再被他调戏,她推开他,站起身道:“爸爸约我今晚吃饭,应该是准备向我摊牌了。”

    君倾注视着她,眸中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陪你去。”

    要是让秦才惜看到她和他在一起,那还得了?

    不想多生枝节,她摇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

    君倾揉了揉她的头:“解决不了,随时打电话给我……你把寒凛带上。”

    艾棠不假思索道:“带他干什么?”

    君倾薄唇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他最近很闲,要是有谁敢欺负你,正好可以让他解剖玩玩。”

    唔,很好,这很帝少。

    赴约时,艾棠最终还是带上了寒凛。

    约定的地点在承安公馆,一个充满古典气息的高级会所,公馆内围建了一圈类似于古建筑的烽火台,每一座距离相隔十几米,四周别无他物,若是有人上来,里面的人立刻就能够一样就看到。

    这是一个私密谈话的绝佳之地。

    秦才惜会特意找这么一个地方和她谈话。

    内容恐怕不简单。

    寒凛也想到了这一点,抬头看到秦才惜已经坐在里面,躬身道:“我在外面帮你守门。”

    艾棠抿着嘴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短短几天不见,秦才惜好像又老了几岁,看起来格外憔悴。

    艾棠却没有多少同情心,径自坐在秦才惜的面前:“说吧。”

    秦才惜端详着她冷静的面容,冰凉的眼神,沉沉叹了一口气。

    从她的身上,他依稀可以看到顾瑾兮当年的影子。

    但她不是顾瑾兮。

    她比顾瑾兮更漂亮,更理智、更冷静,也更无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过去的十几年,他对她的狠心。

    秦才惜苦涩地摇了摇头。

    如果当初他对她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这一票她会不会就心甘情愿投给他,而不用走到这个地步?

    可惜,没有如果。

    秦才惜苦涩地合起双眼,片刻后再睁开,开门见山道:“竹心,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短短几个字,宛若雷霆从头顶劈下,炸得艾棠近乎痴傻。即使从一开始艾棠就想到这个可能,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父亲亲口说出来更加让人心碎呢?

    手一抖,碰到桌面的茶杯。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茶杯在地上分裂成数瓣。

    艾棠没有理会茶杯,只是用吃惊的目光看着他,心头泛起大片大片的惶恐。

    她曾想过这个可能,但念头才成形就被自己否决了。

    出生医学证明上明明白白写着,会是假的吗?

    秦才惜终于把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话说出来,感觉心头放下了一块沉沉压着的巨石。

    看着艾棠倔强却又充满悲伤、惊憾和惘然的表情,他声音苦涩道:“出生医学证明是真的,但内容是我让医生伪造的……二十年前,这种事情给钱就能办到。”

    秦才惜闭上双眸。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竹心的死,秦才惜的无视,秦老太太的厌恶,李爱萍的憎恨,秦雪吟的欺负,都在刹那间扭曲破碎,露出里面本来的颜色。

    这个家庭,所有的回忆,都在她面前崩塌。

    艾棠所有的不解都找到了答案。

    竹心不是秦才惜的女儿。

    竹心不是秦家人。

    所以,秦才惜从来不会想到她。

    所以,秦竹心会死,秦老太太厌恶她,李爱萍憎恨她,秦雪吟恨不得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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