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言开着车,缓缓向废铁场进发。车内三人同样沉默寡言,把心事牢牢地藏了起来。

    心中有事,却未为能大胆说出口,是认为不说更好,以免节外生枝。

    很多问题或许是人自找的,是活该承受的困扰。但有更多问题是残酷的命运强加于人,想躲,也躲不过。

    人生于世,痛苦难免。面对痛苦,有些人会选择将其烂在心里,用岁月好好去消化磨掉。

    这算是对关爱自己的人的一种仁慈,反正受苦的主角由始至终只有自己,你不扛起各式各样的痛苦,永远没法子克服日后更大的难关。

    既然这样,又何必让关爱自己的人一起伤得血肉模糊呢?所谓岁月静好,就是各人都能完美地消化心中的悲伤。

    入夜后,天空中弥漫着一阵阵深沉的忧愁,像是在感叹着人们营营役役的生活。

    各人皆身心俱疲,却又苦苦得不着释放,一天到晚都在装强大。

    在四季日夜的变幻中,凡人皆是一个个煽情的角色,无奈而身不由己地被命运践踏。

    疲累的陈日琳看着手中的诗词本,百感交集,心中在默想着诗中含义。

    陈日琳喜欢诗词,是因为她能在诗词中找到抒发情感的方法,短短诗句,竟能道出万千故事和感受。

    陈日琳的故事,只有她最清楚。她耳不能听,这缺憾令她与人沟通有障碍。她的人生就像诗词,需要别人用睿智的心去理解和掺透。懂她的人,或许一个眼神就能跟她沟通。不懂她的人,自然是千步之遥,万步之距吧。

    诗词用一个美丽的方式道出人生的感慨,就像安慰着正在悲伤中迷失的人。告诉他或她,人生就是这样,好好地活下去,别再难过了。

    “春时美境花漫天,

    叶随风萧忘情诗。

    雨露轻叹寒枝痴,

    闷雷沉睡晴天迟。

    晨光不现,

    愁心不止。”

    “秋冬叹奈何,

    奈何春忘思。

    忘思笑寒枝,

    寒枝泪千丝。

    千丝缠梦蝶,

    梦蝶弃蜜池。

    蜜池苦莲生,

    莲生花枯已。”

    “爱别离,求不得。

    意难忘,尽虚妄。”

    谁能理解陈日琳的内心有多苦涩?这些苦,都得她都得亲自扛起,直到她身化白骨思成灰那一天才能释怀吧。

    许诺言的心事没比陈日琳的轻…他知道当陈日琛完全康复以后,他便需要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岗位上。这到底是好是坏呢?许诺言竟然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能独当一面地做大事,是每个拥有上进心的人也会有的想法。许诺言从前跟着张超工作,从来别的心思,维修就是维修,组装就是组装,再大的事也不用他来扛,每月按时发工资。

    这次意外,许诺言被迫扛起废铁场的大小事务,这才惊觉自己的能力比想像中的高,就像从前错过了很多进步的机会一样。

    这些天确实辛苦,但许诺言却从新认识了自己,想为自己定下一个新的目标。

    从前每天看着陈日琛办事效率超卓,每当遇上困难和特别令人纠结的事情时,他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现在许诺言才理解到陈日桀得有多累,压力有多么的大。但是压力能令人成长的原材料,是令人达至成功的催化剂。

    从今以后,许诺言也不会害怕压力这回事,他会更勇敢地面对风浪。这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张超,他所爱的人。

    突然想到了晚饭的事情,许诺言便在半路停下来,说要买菜做饭。

    陈日琛跟妹妹安静地坐在车内等待,两人四目交投,明显欲言又止。

    陈日琛看着车外的路灯,感慨万分。才数天下来,他感觉自己经历了十年的沧桑。

    因为妒忌王柏梁,害怕张超的心被抢走,陈日琛做了不光彩的事。为了断掉两人的关系,陈日琛竟然私自拿了张超的项链。

    陈日琛是知道没法子跟张超理清这事,所以才出此下策。加上张超好性,必定会跟王柏梁拉锯到底,直到胜出才罢休。

    只是这样下去,张超实在危险,一个平民怎能跟富商去斗争?凭什么呢?富商把大量纸币对换成硬币,全数向他们投掷过来,他们都会死于非命吧!

    废铁场能不能保住,并不是陈日琛最着紧的事。陈日琛只想照顾好张超,让张超每一天都同样幸福快乐,这才是他最想要做到的事情。

    王柏梁的出现,彻底磨掉了陈日琛的自信。他感到自卑,而且摸不透张超的心。万一张超也喜欢王柏梁,那怎么办?

    缘分实在喜欢作弄人,陈日琛为守护张超努力了十三年之久,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王柏梁才出现。

    陈日柢迷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太害怕失去张超了。

    陈日琳拍拍陈日琛说:“盒子在那里?”这时陈日琛才回个神来。

    陈日韬缓从衣袋拿出盒子来说:“怎么了?”

    陈日琳取过盒子打开,看见那不大不小的钻石戒指,心中一阵阵颤动…“今晚你便跟姐姐求婚吧!”

    “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陈日桁了脸。

    “哥哥,你不是早已经打算求婚了吗?为何现在又退缩。姐姐这事不能再拖,必须尽快把婚事定下来。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陈日琳把盒子合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像是一个警示。

    陈日琛扭紧眉头说:“琳琳,现在或许真的不是时候!”陈日琛是失去了自信,认为这个时候提出来,张超也不会答应。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待姐姐彻底爱上了别人时,你才求婚吗?”陈日琳说话一针见血。

    “小超现在最关心废铁场能否经营下去…”陈日琛仍在逃避。

    “哥哥,现在强敌已经出现了,假如哥哥不能抓住姐姐的心,她便会永远离开你,很快…”陈日琳显得十分激动,她不能理解陈日琛为何总是这样犹豫不决,想说的没有好好说,想做的也没有做到。

    陈日琛也有点生气了,他努力把情绪压下去,陈日琳却迫他去面对…“为何这样说呢?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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