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朔大人救我!”

    游月忽然化身尖叫鸡,伴随着高声悲鸣,不顾旁人惊愕的表情,慷慨就义般勇敢向席上那道风骚的身影扑去。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敢真扑上去的,只是堪堪停留在离一脸莫名的寒朔不远处,伏在他的跟前哭诉道:“寒朔大人,田子坊一见,奴家便为大人的绰约风姿所折服,曾暗中立下誓言,一定要侍奉左右。”

    “奴家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游月不求名分,哪怕只是为大人做些杂活,也不愿委身侍奉他人……”

    说到动情处,游月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只见那温热的晶莹从鼻尖上滑落,甚至泪随主人戏多地在脸颊上滚了几圈。

    看来她的确有苦情戏大女主的天赋。

    “这位鲶大人从第一天起就对奴家纠缠不休,我虽心有所属,却不敢失了体统,只好暂且安抚,可今日他竟要霸王硬上弓,奴家一看到您的脸,就不自觉深感遗憾,只求最后能向您表白心意……”

    众人皆为动容,自古皆有风尘女子多重情的例子,身在花楼却敢爱敢恨的直爽也叫人敬佩,同时也好奇平日就怜香惜玉的寒朔会如何应对。

    只是寒朔的脸色不太好,甚至称得上有些咬牙切齿了。

    游月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对他眨了眨眼睛,接着放声嚎道:“寒朔大人如果为难的话,便不要开口了,奴家本意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夙愿,未曾想造化弄人,如果可以的话,来生再让我侍奉大人吧……”

    她决定最后添枚重磅筹码,猛地一头往墙上扎去。

    眼看自己的额头真要碰到墙面了,她一边心里把寒朔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骂了一万遍,一边思考着这一下应该撞得多响。

    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她真是个狠人。

    “请留步。”

    寒朔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说时迟那时快,游月拿出了超越以往任何世界记录的反射速度,一个快如博尔特美如华尔兹的华丽转身,连爱因斯坦看了都要发现相对论,梨花带雨地扑向了寒朔的胸口。

    “寒朔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

    都是老熟人了,配合果然放心。虽然有些风险,但好歹得救了。

    她不是没想过向魔尊大人求救,好歹她还是领了他直系下属雾夜的任务才来的这里,帮个忙最多属于工作需求,况且他和游月还认识……

    坏也也坏在这点,他和游月认识。

    关键游月对此毫无记忆,在存有未知数的情况下一切发展都是脱离她的控制的,她不敢承担这个代价。

    以魔尊大人那个睥睨万物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直接暴露了她的间谍身份不说,万一提醒了她某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实……

    她觉得继续保持这样无知的快乐比较好。

    从寒朔下手就顺利的多了,他要卖弄自己温柔和蔼的人设,就无法对这样一个痴恋着他的可怜少女见死不救。

    只是她知道这小气男人向来睚呲必报,所以平日里见面总是老老实实的,今天迫不得已阴了他一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寒朔温柔地把她搀扶起来,鬼知道他现在多想杀了她:“游月姑娘,有话慢慢说,不要做傻事。只是——”

    这人果然要拆她的台,游月迅速打断他,不给他说下一句的机会。

    “寒朔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游月甘愿做牛做马——”

    “只是游月姑娘不是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吗?”寒朔飞快再次打断她,微笑道。

    ……

    众人的眼神逐渐染上了鄙夷,游月丧气地垂下了头,她在这场拉锯战中暂时丧失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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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朔舒服了,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前几日游月姑娘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除了那位离少谁都不要,我可是为姑娘的深情大受感动啊……那时你眼中的泪光也许也如同今天一般闪烁吧?”

    一旁做了许久背景板的鲶鱼妖终于怒找存在感:“好啊游月,我看你挺老实一个人,才在那么多漂亮姑娘中偏偏看中了你。我之前向你表白心迹,只要跟了我,让你这辈子都享荣华富贵,你却还笑嘻嘻吊着我,我只当你不慕钱财……”

    鲶鱼妖看来真是被伤透了心,越说越生气,脸颊红扑扑、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充了气的河豚精。

    “如今才知道,你又是隐瞒身份,又是不自量力勾引寒朔殿下,好一个撒谎成性,朝三暮四的贱女人!”鲶鱼妖义正言辞地谴责道。

    ……

    寒朔也没说假话,这话的确出自她口,游月被拿捏住了七寸,一下子竟无从辩解,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寻找庇护。

    出于对她滥情的不齿和对桌上同僚的同情,所有在场的宾客眼中都充满了轻蔑之情,好像她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一样。

    这也太伤人了,游月捧着自己脆弱的玻璃心悲伤地扭过头去。

    一起共事的姑娘们确实不知道她还有个爱人叫“离少”,只是她突然跑到寒朔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是真,她们亲眼所见,也摸不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愧疚地低下头避开她求救的视线。

    事到如今,她不怨天不怨地,怨只怨这个世界没有收音机给寒朔点播一首《你好毒》。

    游月充满愤恨地回头瞪了寒朔一眼,果然从他那云淡风轻的标准假笑中捕捉到一丝转瞬而逝的得意,正要低头重新构思瞎话做最后的挣扎时,忽然感到头顶还有一道直勾勾的、让人发毛的视线。

    这房间里还有谁会这样看她?

    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正对上了魔尊大人清澈的琥珀色眼眸。

    ???

    在魔尊大人那本应在放空而澄澈得什么也没有的眼神中,她居然读出了一丝不悦?

    不是,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一个不知礼法为何物的魔尊大人,怎么也会跟着他们对她进行道德绑架啊!!!

    她和魔尊大人一对上视线,魔尊大人就轻轻侧开了头,好像故意不看她似的,把视线投到墙上的壁画上去了。

    ……

    她真是疯了竟然觉得魔尊大人像是在和她闹小脾气,好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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