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人吗?”纪远清倒不担心钱的问题,他担心江云霏,若是对方人多,自己无法抵抗,云霏岂不是遭殃!

    “我是看到了一人,不过雾那么大,也许还藏了其他人。”

    纪远清用力地推着面摊,说:“我们快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趁着雾气还没散,我们找个机会把他们甩了,找地方躲起来。”

    江云霏也伸手抓住板车的扶手,跟纪远清两个人调转方向,一路急奔向前,到前方,见到一条隐蔽的小路,两人立即拐弯,将面摊推到那个方向,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身了起来。

    发黄的树丛后,江云霏和纪远清匍匐在其中,她的心口扑通扑通跳得超快,清晨的霜很多,把他们的衣裳都浸湿了,可什么都没命来得重要。

    很快,脚步声从大马路上传来。

    江云霏他们透过树丛,能稍微看清楚一点前方的景象。

    果真有个人出现了,还是个妇人装扮的人。

    这年头妇人也有来当山贼的?

    江云霏满腹疑惑。

    “咦,人呢?怎么走得这样快?”突然,那个妇人说话了,她向四周望了望,面容露在了江云霏和纪远清的视线中。

    “翠花婶子?”纪远清一脸蒙,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翠花婶子。

    纪翠花脚底生风,飞快地向前追去了。

    江云霏和纪远清两人连忙从草丛里起身,拍了拍沾染到衣服上的泥屑。

    “她怎么跟在我们后头?”江云霏拍着衣裳,不解地望着纪翠花消失的身影,问一旁的纪远清。

    纪远清说:“她是我们村里的包打听,估计是想打听我跟你都在做些什么,就想跟在后头瞧一瞧。”

    “这人也太闲了吧。”江云霏无语道。

    “我们走吧。”纪远清去树丛后将面摊推了出来,他说:“既然我们是住在清溪村的,这事瞒不了,他们想探听就让他们探听吧,反正我们做的是正当买卖,用不好偷偷摸摸。”

    江云霏走过去帮忙推车,“原是怕麻烦才懒得说的,我们又不是故意瞒他们。”

    面摊摆码头上,陆续有苦力上门吃阳春面,人虽然没前几日多,但也不愁没客。

    果然不久后,江云霏就看见了翠花婶出现在了码头,还探头探脑的往她这里望,又扯了一旁的路人问东问西,最后才满意地离开,其中还特意躲避着江云霏的视线,生怕江云霏看见她一样。

    “您的阳春面,请慢用!”江云霏将把手里做好的阳春面放到客人的桌上,出来望着翠花婶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头,愣是笑出声来,这人也太有意思了!

    今日只来了一艘船,刚过了午饭,货物就搬运完了,之后也不会再有货船来了。

    江云霏今日带来的面团还剩了大半个竹筐,苦力们都赶着回家吃好菜,自然是不吃她的阳春面了。

    于是,江云霏和纪远清便提早收摊回家。

    还未走近清溪村。

    纪远清就笑着说:“你信不信等下我们会受到大半个清溪村的欢迎?”

    “哈?”江云霏啃着在镇上买的甘蔗,呆呆地说:“不会吧。”

    “等下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慢慢地向清溪村走去,刚走到通往清溪村的笔直大路时,远远地就瞧见了村口聚集了大半数的人,个个都向他们这里望来。

    “呵呵……”江云霏干笑着:“这是要干嘛呀!”

    纪远清叹气一声道:“看看吧。”

    回家的路必须经过村子,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哟,回来啦!”村民中首当其冲地就是纪翠花,她面上极其自豪地问:“今日在码头上摆摊的生意不错呀!”

    “还行,还行。”纪远清客套地笑着,习惯使然,读书人的教养让他不能直接冷面,必须大方得体。

    翠花婶探头过来看,“还没卖完啊,也不知是个什么味,远小子,请你婶子我吃一碗呗。”

    一提到吃,个个都过来了,面上带着笑打量着面摊里上的东西。

    纪远清一口气噎住,翠花婶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让请吃阳春面,就是笃定了纪远清这个读书人兼小辈不好拒绝,拿捏他呢。

    “翠花婶子。”江云霏满面笑容上前道:“我们这是小本买卖,投了大笔的钱进去,连本钱都还没收回来呢。看在您是同村兼长辈的份上,我们便宜卖您,一文钱一碗,就收个本钱,绝不赚您一分钱。您若是要吃,我这就给您把水烧上了。”

    “呵呵……”纪翠花面上笑着,眼底却冷了,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啊!远小子,你可娶了一个好娘子。我们家马上要吃晚饭了,这碗面还是下次捧场吧。”

    一听到要收钱,即便是一文钱,村子里的这些人也不想掏,个个地散开了。

    “我们走吧。”江云霏扯了扯纪远清的衣服说。

    纪远清立即弯腰,推着面摊往家里走去。

    路上,江云霏说:“看法这东西,最不靠谱了。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算读书人的名声很重要,也不是他们找借口占便宜的理由。”

    纪远清道:“你说的对。”他心中黯然,还是自己不够圆滑,连区区一个妇人都解决不了,还得靠云霏帮自己出头解围。

    果不其然,纪远清和江云霏走开了。

    纪翠花就嘲讽开了,“他们家金子做的面哦,卖一碗得要一文钱。谁要吃啊?我自己又不是不会煮面。就客气问一句,好似我要占他们多大便宜一样,真是一家中眼皮浅的家伙。。”

    “就是,就是。”一旁纪婷儿的娘王慧王氏附和着,“自从他们家娶了这个小丫头回去,就越变越小气,做什么都防着我们,把我们当贼一样的。”

    大家的目光瞬间放到了王氏的身上。

    当初王氏的女儿纪婷儿跟着纪远清的娘李玉兰学女红,大家总是能瞧见纪婷儿与纪远清说说笑笑的,还以为这两个会配成一对。

    岂料有一天,李玉兰突然破口大骂,让纪婷儿滚出他们家去,以后再也不许上门来。

    “唉!可惜了,这样一对金童玉女,偏生的让李玉兰给拆散了。”纪翠花为纪婷儿惋惜道:“真不知道这个李玉兰在想什么,不让她儿子娶你们家模样好,性子好的女儿,非得让他去娶个什么身世都不清白的女奴隶,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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