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垂着头,在地上磕了个头,有些急切的道,“多谢大姐如此为奴婢着想,只是奴婢没有别的心思,只愿一只陪伴在大姐身边,望姐成全。”

    顾锦珠扶她起来道,“眼下不想也就算了,你就安安心心待着,若哪一看中了谁,再和我,我一定替你准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光是你,芸香素菊还有杨柳她们皆是一样。”

    紫鸢脸上现出一抹红晕,眼中真真切切的现出一抹感激,“谢大姐。”

    初冬的那一场大雪过后,气寒冷入骨。

    御书房里燃着地龙,温暖如春,跪在地上的兵部侍郎石海和几位大人额头的冷汗却是涔涔而下。

    明宣帝坐在上方龙椅上,脸色阴沉着,御前总管何力正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念着一份折子。

    “群臣联名弹劾锐王,黑甲军在京师横行无忌,当众策马,更以缉拿北狄奸细之名骚扰百姓,当街引起混乱,百姓死伤者众,实在是目无纲纪,目无君上,置国家法度于……”

    何力还没念完,明宣帝就勃然大怒,一把抢过何力手中的折子,“啪”一声就狠狠掷在了石海的头上。

    石海被砸得额角通红却不敢躲避,就听上方明宣帝怒气冲冲道,“荒谬!若不是璟儿提前进宫向朕明了经过,朕几乎真要被你们一些佞臣蒙蔽了!什么当街纵马,什么骚扰百姓,那日的情形人人看得清清楚楚,北狄奸细混进京都,璟儿得到线报一力缉凶,北狄人凶戾顽抗,有死伤再所难免,若不是兵部援兵姗姗去迟,又岂能容那几个逆贼逃脱?石海,你可知罪?”

    石海一惊,慌忙不停磕头,吓得面色如土,“皇上明鉴,下臣冤枉啊,那日是有几个北狄人不假,却都是在城中老老实实做买卖的,是锐王为了邀功,才硬给他们安上一个奸细的名头,要将人一家老幼尽皆杀绝!那些人被逼不过,才被迫反抗,最后更被锐王当街杀死,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都是锐王一手为之!

    锐王生性凶残,已为了邀功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黑甲军在城中嚣张已久,只听锐王号令而不顾皇上,根本不允许臣下插手,又哪来的兵部援迟一?望皇上明鉴!”

    石海不停磕头,声泪俱下,的有理有据。

    旁边一个老臣也紧跟着道,“不错,皇上,锐王借着皇上宠爱,在外面嚣张跋扈,倒行逆施,朝野民间,怨声一片,现在更到了明着行凶的地步,如此狼子野心,皇上当防啊……”

    明宣帝烦燥的挥了挥手,厉声道,“锐王是当朝顶梁支柱,你们竟如此黑白颠倒的污蔑他,当真不怕朕治你们的罪?”

    旁边一个一直没有话的老臣蓦地上前,冲明宣帝慢条斯礼的施了一礼道,“皇上息怒,石大人他们敢直接谏言,全仗着对皇上的一片忠心。

    皇上对锐王恩宠有加,他本应更为感激,全力为皇上分忧才对,却惹出了这么多事端,先不他到底私心为何,只是他的所做所为,已经让百姓对皇上和朝廷多有误解!

    百姓不知君主圣明仁慈,只知锐王手段凶残,就拿此次缉凶来,那些北狄人全部被当场杀死,并没一个活口,自然锐王是什么便是什么,皇上遭了蒙蔽也未可知。

    虽然皇上是一片爱护子侄之心,但却会纵容某些人恃宠生骄,锐王的黑甲大军一直驻扎城外,没有听召命返回云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者着跪了下来,伏身道,“自来没有亲王手握重权,请皇上收回锐王手中的军队,以防生变!”

    旁边的石海等人也磕头附合着,“请皇上三思。”

    明宣帝看着下面的臣子,脸上神色喜怒难辨,半晌,看着那老者道,“姚爱卿,锐王到底对国家大有功绩,上次云青之乱,要不是锐王率黑甲军疾驰来援,也许京城都会被东夷兵临城下,锐王年轻气盛。难免做事情冲动一些,你们这些老臣平时多规劝他,朕也会好好和他。”

    那老者正是枢密使姚静,是宠冠后宫的淑妃之父,而且在军部手握大权,历经三朝的老臣,明宣帝一向比较看重。

    姚静站起来道,“臣自当尽力,不过眼下京里对锐王民怨甚深,老臣觉得锐王这个时候还是找个由头出去避避比较好,这样圣上也不用为难。”

    明宣帝想了想道,“这件事朕自有打算,你们先退下吧!”

    出了御书房,石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快走几步追上姚静道,“姚大人,依您看皇上对锐王是个什么心思?我们都已经进言到这种份儿上,皇上也没有要把锐王军权收回……”

    他话还没完,姚静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淡淡道,”石大人慎言,圣上有什么打算,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度的?”

    他完就向前走去。

    石海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咬牙,旁边的那些大臣都围上来道,“石大人,姚大人怎么?”

    他们都已投靠了五皇子阵营,平日以姚静为首。

    石海咬牙切齿的道,“还能怎么,这个老狐狸!什么风声都不肯露,就怕被人抓住把柄!”

    大家七嘴八舌头的道,“那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弹劾锐王吗?”

    石海摇摇头,无奈道,“此事先要回禀了晋王殿下,再作定夺。”

    淑妃的朝阳殿郑

    她穿着一袭绣珠紫金连凤裙,绣着大朵牡丹的长长裙尾拖曳在地,头上的金镶宝珠蝴蝶簪微微颤动,斜倚在黑楠琉璃贝木榻上。

    旁边的宫女正拿着木槌替她捶腿,一个宫女进来道,“娘娘,姚大人来了。”

    淑妃忙坐起,脸上露出喜色道,“快请进来。”

    姚静大踏步走了进来,向淑妃施礼,身子还没弯下去,淑妃就道,“爹爹快请起,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女儿了?”

    姚静没有话,目光看看周围。

    淑妃会意,命所有的宫人们都下去。

    等宫女都退了个干干净净,殿里瞬时安静下来,淑妃才走下来,亲自给姚静倒了一盏茶道,“爹,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姚静抿了口茶水,把刚才御书房的事情了一遍,淑妃吃一惊道,“弹劾锐王?这样能行吗?圣上对锐王宠爱众目皆知,又怎么会听别人一句两句的对他就有所处置。”

    姚静闭着眼淡淡笑道,“帝王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锐王不过是把刀,替圣上清理反叛之人,顺便用他对各皇子试炼,一旦这把刀过于锋利,你皇上会怎么做?”

    淑妃沉吟道,“爹,你的意思是……”

    姚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锐王不知好歹,我们几次三番拉拢他,他都不肯投靠齐儿,他倚仗的是什么?不就是皇帝的宠爱吗?等到有一他没用了,皇帝要把他收了,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识好歹!”

    淑妃脑中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脸上现出一丝明艳的笑道,“还是爹有办法,女儿几次三番地拉拢他,他都对我敷衍了事,如果皇帝能把他的手中的权利收回一部分,他没靠山了自然会找出路,而现在,还有谁比我的齐儿,更有前途呢?”

    姚静点点头道,“不错,在没有选出合适的继承人前,皇上不会动他,反而会越发宠着他,如果能趁现在把他拉拢过来,齐儿才算是如虎填翼,你等着看吧,不出几皇上必有所动。”

    淑妃点零头,过来亲热笑道,“幸好有爹这样帮我,在朝外帮我们谋划,我们母子才能有现在的地位。”

    姚静摆摆手道,“现在这些为时尚早,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为你打算,又能为谁?齐儿是我最喜欢的外孙,将来如果有一他能上登那个位置,那才是我们姚家真正崛起的时候。”

    他完又对女儿道,“你在宫里也多心一些,对了,皇后娘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淑妃撇撇唇道,“还不是老样子,整就躲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皇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到现在还不废了她!”她明媚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满。

    姚静皱起眉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刘家到底是三朝元老,当世的名门望族,底蕴深厚,就冲着她背后的家族,皇上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废后,但是如果大皇子犯了什么错的话,这可就不准了……”

    淑妃急道,“那爹有什么打算?”

    姚静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看好齐儿就校”

    淑妃点零头,父女两了好一阵子话,淑妃问起了家里的情况,姚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哼,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你大姐最近带着彤儿回来住了几,顾清远来接了几次,她都耍脾气不回去!年龄越大越不懂事,都已经是国夫饶身份了,还这么不识大体!”

    淑妃惊讶道,“大姐回去做什么?”

    姚静脸色不好的道,“还不是顾家那些乌烟瘴气的事!顾清远身为齐国公,不思上进,在外面迷恋了个青楼妓子,你姐都差点去闹到青楼去,简直丢尽了姚家的脸!”

    提起这件事,姚静就气不打一处来,顾清远几夜不回家,姚氏竟带了人气势汹汹的砸了青楼,母老虎之名传遍京都,害他一见同僚就被取笑,姚家女儿善妒之名也传了出去。

    “还有这事儿,”淑妃脸色也不好了起来,毕竟她也是姚府出身,这个大姐害得她都面上无光。

    她对姚静道,“爹,那您可得多劝她,别让她再惹出事端,好端赌齐国公府,自从老国公去世后,这顾清远是越发不像话,齐国公府名声乱七八糟的,将来彤怎么许配给齐儿?大姐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跟个妓子较什么劲儿,也不顾及儿女的名声,若不是母亲相求,我又怎么会……”

    她轻哼了一声,没有往下。

    姚静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你在宫里好好的,盯资后就行,外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淑妃点零头。

    父女俩又了一会儿话,姚静才起身告辞。

    等父亲走后,淑妃唤了个宫人进来,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顾二姐最近在做什么,要是得空,就接来宫里住一阵子……”

    宫人答应着,就退了出去。

    淑妃揉揉额头,一脸心烦。

    姐姐姚元香是母亲陪嫁丫环生的女儿,在姚家是庶出,但却很得母亲宠爱。

    当年母亲久久无孕,不得已给身边丫头开了脸,想让她生下一儿半女,就可抱来膝下当作嫡子女养。

    后来姚氏出生,母亲抱到身边,着实疼爱了一阵子,直到姚家长子出生,那丫环思女心切,日夜啼哭,姚家夫人看她可怜,就把孩子还了回去。

    但到底也养过两年,姚夫人对她也是真心疼爱,造就了姚氏这么拎不清的性子,好不容易嫁进了齐国公府,当了正头夫人,却三两头闹出事。

    关键是她在外面胡闹不要紧,连累得顾碧彤也没了什么好名声,好好一个京城第一容貌出色的女孩儿,却摊上了这样一个母亲。

    姚老夫人对顾碧彤那更是宠爱到了骨子里,生怕她将来嫁进别家受委屈,一定要逼着淑妃答应,让她嫁给萧齐做五皇子妃。

    淑妃哪里乐意,顾碧彤虽长得美貌无匹,骨子里却和她的母亲一样,自私狭隘,这样的性子,做个侧妃也就罢了,正经的晋王妃,那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这番话到底不好对母亲,只是含糊应着,倒是姚氏大喜,以为女儿是铁板定钉的晋王妃了,借着这个名头更是无所顾忌的胡来。

    淑妃怕顾碧彤被她母亲越带越歪,不得以常常把她叫进宫教诲。

    不几日,宫里果然传出圣旨,边境不安,让锐王代帝巡边。

    顾府。

    顾锦珠穿着一件雪青色的狐毛大氅,深一脚浅一脚踏着雪向景轩居而去,身后的紫鸢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顾锦珠亲手做的几样菜。

    她别的不能做,又不敢再熬药添乱,从那过后,就时不时做一些可口菜肴给顾翊卿送去。

    血衣他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这足以让她心里高心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雪下的太厚,地上足足有半寸多,脚陷在里面半拔不出来,紫鸢一手扶着她,一手拎着食盒,主仆俩人艰难的踏雪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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