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向着她抓来,却见顾锦珠眼睛一亮,冲着他身后叫道,“芸香……”

    周京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笑道,“顾妹妹,你别怕,莫拿什么不相干的人诳我,哥哥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他早花了银子让那乞丐把芸香引走,可不相信她这么快就能回转过来。

    他手径直向顾锦珠伸来,哪知就这一瞬间,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力道极大的撞在他身上,直把他撞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那人冲着顾锦珠急急喊道,“姐快跑!”

    居然是芸香!

    那乞丐跑的太快,她刚转过巷子就不见了人影,她心下正狐疑,就听见这边有响动,等跑过来,看到顾锦珠被周京带人围在中间,险些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就撞了过来。

    顾锦珠趁机一下子跑了出去,周京吓了一跳,冲着周围人怒吼,“快追呀!”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如果今日不能占点便宜,让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再飞掉,那才冤呢!

    他打的主意很好,这边地势偏僻,趁机把顾锦珠掳上马车,这样那样一番,他得偿了心愿不,顾锦珠再傲,破了身子,还能如何,到时候还不是乖乖的嫁给他?

    他盘算的好好的,却没想到芸香这么快就回来,眼看着顾锦珠向巷子口跑去,他正想去追,就被芸香从身后抱住,她想也不想低头就一口狠狠咬下。

    这一下芸香用了全力,周京背上一块肉差点都被撕下来,痛得脸色都变了。

    他气急怒骂,“臭丫头!”开始疯狂甩动,伸手就把她揪了过来,狠狠一把掼向墙上。

    芸香被摔得五脏六腑差点都移了位,但她深知姐危急,简直是不要命了,瞬间又扑了上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用尽全力不让他移动半步,状似疯狂。

    周京被她缠得没办法,拖着她在地上走了好几步,狠狠一脚把她踢开,眼看着顾锦珠快跑出去了,他急得怒骂大叫,“没用的东西,快点啊,别让她跑了!”

    他率先追了出去,仆人们也顾不上地上的芸香,都纷纷去追顾锦珠。

    顾锦珠咬牙向前跑,她深知周京的目标是她,只要她跑出去,芸香不会有危险,因此头都不回,只拼尽全力向外跑。

    周京带着仆人紧追不舍,到了大街上,周围行人都诧异的看着顾锦珠狂奔,然而身后的那些人如狼似虎,周京更大喊着要捉拿逃奴,大家都躲在一边,并不敢上来。

    顾锦珠焦急到极点,嘴里拼命的喊着“救命!”却并没有什么人敢上前。

    虽然她衣着并不像逃奴,但身后那么多人大喊,路人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她又不敢明自己身份,如果知道她是顾家姐,和周京这样一番拉扯,她的名声不坏也坏了,除了嫁给他,那才是真的没有别的出路,因此现在,除了尽快跑掉,她简直没有半点办法。

    她跑得气喘吁吁,钗横鬓乱,耳听着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她心下焦急又绝望,却突然看到前面路口,缓缓策马走过一群军士。

    黑衣黑甲,队列整齐,领头之人一身黑色锦袍,面上半片银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冰冷肃杀的寒光。

    顾锦珠眼睛一亮,居然是锐王!

    她想也不想就跑了过去,高喊,“王爷,救命!”

    大夏朝成立至此,已过了一百多年,明宣帝年轻时也曾励精图治,想把大夏治理成第一强国,然而周围强敌环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各各不容觑,几次联军来犯,大夏朝抵抗不力,国力渐微,几次打击下来,明宣帝日渐颓丧。

    及至到后来,皇帝到了不惑之年,竟愈发沉迷女色,不事朝政,后来虽有长宁候武安和锐王镇守边疆,震慑外敌,但明宣帝却也没了年轻时的劲头,昏庸腐败,竟过一算一的混日子,大夏朝每况愈下,外敌听闻蠢蠢欲动,尤以北狄为首。

    只是碍着锐王镇守京都,不敢来犯,却派了不少细作奸细,混入京城,每逢热闹时节,总要闹出什么事,让人防不胜防。

    因此每热闹集市,萧璟必定亲自带军,沿街巡防,这次刚走到这边,就听到一阵喧哗声,一个少女在人群中飞奔,声音惶急的喊,“王爷救命!”

    萧璟转头,看清那少女的脸,瞳孔猛然一缩,来不及下马,已掉头奔了过来,在半路飞身下马,堪堪扶住差点跌倒在地的顾锦珠,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锦珠满头大汗,头发在奔跑中已有些松散,头顶玉簪摇摇欲坠,一缕发丝垂在颊边,两眼通红,眼底还泛着点点泪光,娇喘微微,一副从未有过的狼狈状,还来不及话,身后周京已带着人追到了。

    周家住在距京城不远处的一处乡下,平日并不常来,周京在家中被宠的无状,一向自认为是王大,他就是王二,骄横跋扈惯聊,他又并不认识锐王,眼见顾锦珠被一个陌生男子扶住,一股妒火当即就冲了上来,张嘴就怒骂,“哪来的不长眼的孙子,连老子的老婆都敢碰,还不快松开你的狗爪!”

    他上来就去抓顾锦珠,想把她扯开,而跟在他身后的仆人看见,当即吓白了脸。

    周京和母亲暂住在姚府,这些下人都是姚府的,他们可不像周京一样没长眼睛,认不出面前人是谁,等听到周京还敢乱骂,当即吓得腿肚子抽筋,一下子全瘫跪在地上。

    周京还没注意到身后的情景,冲萧璟呼喝着,伸手就去拽顾锦珠。

    萧璟目中寒意一闪,护着顾锦珠往旁边一避,周京拉了个空,脸色当时就拉了下来,恼火的嚷道,“哟喝,你子胆儿还挺肥的!知道我是谁吗?出来吓死你个孙子9不快把老子的未婚妻送过来,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跪在他身后的姚府一众仆人听见这话都快晕过去了,早知道周家这个是个惹祸精,却没想到这么上赶着找死,他面前站的人是谁啊?那可是京里的活阎王!关键是他找死,别搭上他们啊。

    跪在前面的一个仆人壮起胆子去拉周京的裤脚,一边战战兢兢的道,“公……公子……”

    周京正骂的兴起,不耐烦的把他一脚踢开,看到萧璟脸上还带着面具,冲着他骂道,“你子谁啊?以为戴个劳什子鬼面具就能吓唬人?还不快把你的狗爪子松开!”

    萧璟看着他,目光沉沉,看不清喜怒,却淡淡问了一句,“未婚妻?”

    “可不是!”周京大喝,指着顾锦珠喝道,“还不快点过来!我告诉你,姨母将你的庚帖都给我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别妄想着跑掉,我告诉你,下个月十八,我就去顾府抬人,到时候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听他公然在大街上出两人有婚约,顾锦珠气得浑身颤抖,一阵阵热血直往脑门上冲,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红唇,身子摇摇欲坠。

    她待要斥责他胡,却气的狠了,眼泪涌了出来,却不出一个字。

    萧璟转头看着她,眸光中像有什么在闪动,“婚约?”

    顾锦珠深吸了一口气,气急之下,脑中却陡然清醒过来。

    现在众目睽睽,她若不把事情清楚,等明日流言传开,还不知道要的如何难听,到时候,她就得一辈子和周京脱不了关系,这岂不是正如了姚氏的意?

    想到这里,她极力压下心底激烈的情绪,这才注意到自己半边身子还倚在萧璟身上,忙站直身子,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才语气极力平静的道,“禀王爷,女与此人素不相识,更遑论谈婚论嫁,此人胡袄,欲败坏女名声,请王爷明鉴!”

    她盈盈福身施了一礼,形容虽狼狈,但清丽的面上却是一片坚定。

    围观的人都不由暗暗佩服,这种情况,若是别的女子早就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可这位姐却目光坚定,口齿清晰,她的神态倒让大家信了她三分。

    周京一听她全然不认,立刻大怒,连她口称什么“王爷”都没有注意到,指着她骂道,“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姨母明明把你许配给我了,容不得你不认,快点给我过来,爷既往不咎,要不然,等婚后有你好瞧的!”

    他在乡下横行惯了,以为在京城有姚家护着,也可以横行无忌,顾锦珠又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却当众否认,这让他脸面如何挂的住。

    他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伸手又去拽顾锦珠,却没注意在这一瞬间,锐王眼底寒芒一闪,众人都没看清他如何动作,一道寒光闪过,血色陡然冲而起,周京一条胳膊已掉落在地。

    周京愣怔了一瞬,才蓦地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抱着胳膊滚倒在地,半个身子已成了血人。

    大家都被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看着地上拼命嘶嚎的周京,直吓得脸上变色。

    顾锦珠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幕,眼见着周京的胳膊被瞬间砍掉,她“啊”的情不自禁尖叫一声,脸色陡然惨白,心口突突突直跳,腿软的站都站不住,差点跌在地上。

    锐王伸过一只手将她扶住,脸色却丝毫没变,只淡淡道,“你还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由分就揽着她的腰飞身上马,将她紧紧揽在自己怀里。

    他低喝一声,马匹径直向前走去,周京正痛得在地上打滚,马走过去,差点踏在他身上,然而锐王脸色丝毫不变,目光都没有向地上哀嚎的人扫一眼,就如同面前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看到周京滚到马蹄下,顾锦珠吓得脸色骤变,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锐王察觉到了,握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半强迫的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他从身后紧紧拥着她,顾锦珠惊吓失魂之下,却没有察觉。

    待锐王的马走过,他身后的一个军士立刻冲着周京喝道,“大胆贼,当街掳人,强抢贵女,置国家法度于不顾,锐王现略施惩戒,饶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

    周京痛得都快昏过去了,偏偏这时,才听清“锐王”二个字,这一惊吓加剧痛之间,就感到裆间一湿,一条水迹沿着他的裤子洇湿出来,居然是吓尿了。

    旁边的仆人们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忙忙扶起他,捡起断臂就上跳了马车,一扬鞭,马车飞快的驶去,远远还能隐隐听见周京的哀嚎声,让人心惊。

    可怜周京这马车本来是准备温香软玉一番的,却没想以最后居然是自己用到了。

    围观路人看着地上艳红的血渍,纷纷摇头散开,却没人敢锐王一句闲话。

    而此时,另一条街道上,姚氏和顾碧彤正坐在马车上,慢悠悠往顾府走。

    顾碧彤还是嘟着唇,一张明艳的脸蛋阴沉如水,满脸不高兴。

    姚氏拍着她的手笑道,“傻女儿,还在怨娘啊?”

    顾碧彤忍不住埋怨道,“娘,您到底什么意思嘛?干嘛突然对她那么好,又是给她买衣裳首饰的,你又不知道她是个白眼儿狼,上次她还叫您二娘呢!”

    姚氏轻哼了一声道,“娘没忘!娘这么做自有道理,一会儿回府你就知道了,你等着看好戏吧,娘这次,一定替你把以往的气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股阴狠,顾碧彤狐疑道,“娘,什么好戏?”

    姚氏轻笑道,“不是了回府就知道了?你等着瞧吧,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奈何她越这样,顾碧彤越好奇,缠着她纽股糖的问,姚氏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靠在她耳边,把自己计划的事了一遍,末了又笑道,“这会儿啊,她八成早就被那周京掳上车了,只要等她破了身子,看看她还有什么脸趾高气昂,等以后嫁了周家那没落户,她在你面前哪还抬得起头来?”

    顾碧彤没想到母亲早就想的这么周到了,一时大喜,却又有些狐疑道,“娘,这样能行吗?顾锦珠她向来机警,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姚氏冷笑道,“能出什么岔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周家那子,见了女人跟苍蝇见了屎一样,这到嘴的肥肉还能让她给溜了?你看着吧,到了府里,要是那丫头还没回去,就八成被他得手了!”

    顾碧彤想到上次无意中见了那周京一次,那子见了她眼睛珠都不会转了,当即就软了腿迈不动脚,那样一个色胚,见了顾锦珠那样子,还不得用尽所有方法叮上去?

    她稍稍放下些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抱着姚氏的胳膊甜甜撒娇道,“还是娘有法子,您要是早告诉我,我何苦还跟您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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