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量子的思维了得,他立马反应过来,惊问:“你已经找到她了,对不对?不……她已经来了对不对?以我对你的了解,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你根本不会说这件事情,更不会自己跑回来。你回来了,她肯定也来了。”

    周量子的语速很快,虽然是机器人,但是所有的反应神经都和人体相同,他的手止不住颤抖,是紧张,是激动。

    “好吧,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她愿意来见你了。”说完这话,天微关雪就落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将翅膀和触手收起来,恢复成光滑无痕的银色球体。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

    零逐渐显现了自己的形体。她以折叠态显现,外在形象也就是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白色的泛着着光晕的球体。

    “关雪说你在找我。”零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语气就像某个普通的熟人。

    周量子双手握拳,稳定自己的思维区,以免自己做出失格的事情。他怕吓走关琳,故作镇定地说:“你看起来好小。同样都是电磁体,为什么关莉看起来像一个金色巨兽,从我们飞船的前舱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它躯体上的光斑。直到远离的时候,才捕捉到她的完整形态。她看起来像一只蝴蝶,四只翅膀,额头触角。她在太空游动的时候,会在轨迹上撒下一道光径。说她是宇宙生命,我信。可你说你是宇宙生命,我真不信。我感觉,你应该一直保持着成为电磁生命体的模样。”

    “是的。”零没想到妹妹竟然变得那么庞大,她感觉自己变成电磁体没有比妹妹晚多久。

    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按照周量子对妹妹的描述,此时的妹妹身体里蕴含的能量应该和史莱姆流差不多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进入时间纬度。这是目前为止零离妹妹最近的一次。

    零的冷淡,并不能熄灭周量子热情。周量子靠近零,说:“你这些年都在哪里?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来看过我?我感觉到了异样的磁场。有一段时间,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没有,这大概只是你的错觉吧。”零没有承认。关雪和她说的话,她不再给周量子任何产生错觉的机会,这种事情应该说清楚。现在的她早已经脱离情爱,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电磁体,没有任何吸引力。

    情与爱通常和性激素有关,她是电磁体,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而周量子对她应该也不是情与爱,只是思维区的执念。而关雪对周量子产生的奇特情感,应该也是思维区的问题。

    反正零认为她的思维区没问题,电磁体没有繁殖冲动,不存在情和爱。况且她身为人的时候,思维就和旁人不同,大约是因为智商太高,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生物科学和人格分离上面,没功夫思考个人问题,对周量子也只是有一点点的悸动罢了。

    周量子的反应有些激烈了。零认为周量子的思维区出现了问题。

    周量子本来有一脑子的问题要问零,可聊了没几句,他竟没办法继续。他真想敲自己的脑袋,关键时候竟然掉链子。

    “这些年你还好吗?”周量子实在没办法,憋出了一句像智能语音聊天系统语库里的话。

    “还好,就是在宇宙中旅行。”

    “我找了你很久,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你了。”周量子说的很直白,很露骨,“你留给我的信,是我活下去的动力。琳,我不想拐弯抹角,如果我以前勇敢一点,或许你就不会坐上电椅。我以前太过患得患失,错过了对你表白的最佳时期。我害怕我说爱你,你就不再让我做你的助理,我就再也没办法和你共事,也没有办法常伴你左右。”

    零说:“你是对的,如果你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一定会让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你骗人。你给我的留言里,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你对我的情感。你的文字里面流露出的是对我的真情实意,如果你忘记了,我可以重新说一次。”周量子的脑子里一字不落地浮出了留言。

    “和你一起工作,确实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你的笑容就像春风,让我感到无比舒适,我希望每天都可以看着你笑。可是,这种感觉就像一种会让人思维迟钝的毒。”周量子选了一段让他最为在意的一段读了起来,然后有些不正常地咆哮着,“你说,你给我留下了这段留言,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情。你撒谎!”

    零说:“看来我做错了。我只是对你有同事之谊,看你太过颓废,给你一些活下去的动力罢了。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重,这大概就是人格数据化的缺陷。”

    “你骗我!这不可能,我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印刻在我的记忆区之中,我能够感觉到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零说:“看来我又做错了,我不该来见你的。”

    “你对我太残忍了!”周量子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他从肚子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圆球,那是他的主用能量源。

    他将主用能量源扔向零。圆球在空中裂开,像两朵莲花,盛开旋转,将零夹在中间。一束电磁光束出现在两朵金属莲花之间,并将零罩在其中。

    零没有动,问:“你想干什么?”

    周量子见事情成了,刚刚的愤怒转换成了猖狂,“琳,你要一直陪着我了。我知道你只是任性而已,等你想通了,我就放你出来。”

    零说:“困住我?你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找我,就是为了困住了我。你的思维区真的是出问题了。”

    “我的思维区没有出问题。和你在一起,是我存在的意义。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是掌握再多的科技,获得再多的力量,都没有意义。现在,终于你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知道你只是闹别扭不想承认,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两朵旋动的莲花逐渐合拢。

    一直没有动静的天微关雪终于看不下去了,冲到了周量子的面前,“你在干什么!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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