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却不吃他这一套,大尾巴狼糊弄谁呢?儿子就是他自己弄哭的。

    她洗了手,将袖子挽起来,从面团上揪下来一小块儿拿给夏侯樾,又用帕子将他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

    小孩子忘性大,立刻就欢欢喜喜的拿着自己刚得到的小面团去一旁揉搓了。

    “男孩子还是皮实点儿好,不能什么都惯着。”夏侯召一边揉着面,一边忍不住抱怨。

    “那也没你这样做父亲的,你自己数数,今儿是过年,你都将惊蛰刻意弄哭了三次,往常不知该多少次呢。哪有个父亲会刻意弄哭自己孩子的。”木宛童掰着指头给他数,语气里带了嗔怪的意思。

    夏侯召自知理亏,干咳一声,急忙转移了话题“木左珩和夏侯博两个人哪儿去了?大过年的也不见人。”

    木宛童笑了笑“左珩和盼音去外头放灯了,你弟弟我哪儿知道他哪里去了。”

    夏侯召本就是转移话题的托词,也没指望能答上,伸手摸了一块儿饺子皮,预备要包饺子,木宛童急急拍掉他的手

    “你不许碰!”

    “为什么?”他不解,甚至有些可怜巴巴的。

    “但凡是你插手的,就没一个能吃的,前年的,去年的,都煮成了面疙瘩,总归你是不许碰!”木宛童佯装凶狠的威胁。

    “那我总不能看着你包,我无所事事吧。”

    “要不你试试擀饺子皮?”木宛童沉吟了半刻,将擀面杖递过去。

    夏侯召有模有样的试了起来,结果确已经惨不忍睹,一张面皮不说圆不圆,至少不能破不是?夏侯召却将饺子皮擀的像个破抹布,木宛童无奈的又将那团“抹布”揉了揉,扔给夏侯樾玩儿。

    刘嬷嬷从外头进来,将夏侯樾抱在怀里,喂给他鸡蛋羹。小孩子玩心重,玩起来哪里肯吃饭,摇着头抿嘴抗拒。

    木宛童福至灵心,当即打发夏侯召去给夏侯樾喂饭“你不是最爱哄孩子,去给惊蛰把那半碗鸡蛋羹喂下,一会儿抱他去睡觉。”

    夏侯召预备反驳“我哪里喜欢哄孩子?”却见木宛童威胁的神色,只能被迫将儿子抱在怀里。

    他将夏侯樾手里的小面团揪出来,夏侯樾手劲儿再大也比不过一个成年人,失去了小面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侯召趁机盛了一小勺鸡蛋羹塞进他嘴里,碎碎念的威胁“你把这口吃了,吃了就把小面团还你。”

    夏侯樾天生聪慧,多少已经听得懂大人说话,眨了眨漆黑尚且泛着水光的眼睛,将鸡蛋羹咽了下去只眼睛还盯着夏侯召手里抢过去的小面团。

    见儿子咽下一口,夏侯召从小面团上揪下一块儿,塞进他手里,夏侯樾支支吾吾的想要大块儿的,潜意识表达夏侯召说话不算话,憋得脸蛋通红。

    夏侯召又盛了一勺递在他嘴边“你再吃一口,我再给你一小块儿。”

    夏侯樾心有不甘,但只能屈服在强权之下,嗷呜一口吃了,夏侯召又捡了一小块儿给他。

    刘嬷嬷挽了袖子来帮木宛童包饺子,抽空看了一眼互动的父子二人“将军做手工的东西不行,哄孩子倒是有一套。”

    木宛童斜眼去看,不禁发出了轻笑,夏侯樾抱着夏侯召的胳膊,恩额的要站起来,却被夏侯召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父子二人来回几次,玩的不亦乐乎。

    “他今年不插手这个饺子,估摸着应该不会煮成面片汤或是面疙瘩了。”

    刘嬷嬷看着这温馨和睦的一幕,眼底微微湿濡,多难得啊,就是普通的高门大户,都没有夫人与将军这样和睦美满的,若是能一辈子这样,还有什么好求的?

    夏侯樾六岁的时候,长得比同龄孩子高,也生的比他们好看,乌发红唇,明眸皓齿,有些雌雄莫辨,眼睛里流转着灵动的光。小小年纪就有一堆小姑娘追在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

    木左珩的儿子木瀛已经两岁了,还是个只会哭唧唧的小豆丁。

    夏侯樾在府里没有玩伴,他话天生就多,夏侯召又忙,没有多少空听他碎碎念说废话,趁着木瀛不记事,将碎碎念全说给了木瀛听。

    木瀛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听得津津有味,虽然不知道这个哥哥在说什么。

    但有人能听自己讲话,还听得一本正经,夏侯樾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总之没有事儿的时候,就噔噔蹬跑过来同木瀛说话。

    周盼音一开始有几分担心自己儿子会被夏侯樾的碎碎念带得也话痨起来,但木瀛似乎天生话少,与夏侯樾对比鲜明,逐渐的,周盼音也不再担心了。

    木宛童对夏侯樾话痨这个毛病感到无比的头疼,只要夏侯樾在,身边就像围了几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热闹倒是热闹了,却也让人觉得头疼。

    她不止一次白日夜里的反思,夏侯樾这个孩子到底是像了谁,他们木家沈家往上数八代都没有如夏侯樾这样话多的人。

    夏侯召抱着人在怀里,越听她猜测,越觉得忐忑,干脆低头将人堵住话,翻身压下。

    他怎么可能告诉木宛童,夏侯樾性子与他小时候一样呢?绝无可能!他还要脸!

    夏侯召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但木宛童生个女儿的想法一直未曾停歇过,尤其在方副将的女儿时不时来府里玩的时候,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终于在瞒着夏侯召多次后,她被再次诊断出有孕了。

    夏侯召初初得到这个消息时候表示不敢置信,与木宛童置了好几天的气,最后却只能坦然接受。不接受也没法子,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又不能打下去。

    何况木宛童整日撒娇讨巧的对着他,他这个人对木宛童尤其的没原则,气不过多日也就消了。只偷偷找大夫要了给自己绝育的药。

    木宛童这一胎相较于夏侯樾,异常的安静乖巧,一点儿的不良反应都没有,可以说是顺顺利利,木宛童由此愈发笃定自己怀的是女儿。

    所以上上下下准备的襁褓小衣服都是红的粉的,可爱又温暖的颜色。府里所有人口中也称木宛童肚子里的是小公主。

    怀胎十月,一朝落地,夏侯樾多了个弟弟,木宛童抱着刚出生的二儿子夏侯棠恨不得哭得昏天黑地,为什么不是个女儿?说好的小公主变成了小公子,上上下下都傻眼了,但也只能认了。

    夏侯召劝也劝不动,只说下一个一定是女儿。其实他心里也遗憾,老二是个女儿多好。但复又安慰自己,将来阿樾身上担子重,有个弟弟帮衬着也好,若是个女儿,还是娇养着,不能让她受一点儿的苦。

    木宛童眼泪朦胧的看着夏侯召,声音沙哑的问他“下一个真是女儿?”

    “是!真是!你相信我!”夏侯召眼睛也不眨的撒谎。

    他都绝育了,哪来的第三胎?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人哄好,至于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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