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站在云姝身边,都会比下去,她同样如此。

    太丢脸了。

    面前这两人甚至没将她放在眼里,韩彩再也忍不住,扯出一个应付的笑容,迅速转身离开。

    韩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也慌忙离开。

    谁能想到世界上会有这般美丽的人呢,有她身边,晏新霁能看得上别人才是怪事。

    随着这两人退场,其他人立刻端着香槟走过来,眼神含蓄,却一直往云姝身上飘。

    “晏先生,这位就是云小姐吗?”

    晏新霁道:“嗯,是我的未婚妻云姝。”

    云姝红唇轻翘,朝大家礼貌一笑。

    又是一阵安静,伴随着阵阵抽气声,半晌才有人道:“……晏先生将云小姐藏得可真紧。”

    晏新霁揽着未婚妻柔软的腰肢,无声昭示着两人的亲密,“姝姝不喜欢太多交际,我心疼她,自然依着她的意思来。”

    周围人听得心口发酸,那只手可真碍眼呀。

    晏家的地位摆在那,接连不断的人涌上前来。

    云姝在包围圈中看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人,和晏新霁说了声,找个机会走过去。

    “姝姝。”两人神色兴奋地打招呼。

    云姝笑着打招呼,这两人是她参加聚会时认识的,关系还不错,平时也会发发信息。

    三人聊了起来,期间有人想过来搭话,但晏新霁就在几米开外,想接近的人被他看一眼,瞬间头皮发麻,没了想法。

    两位小姐正在和云姝聊起赵家的事。

    “好奇怪呀,赵家居然将地点定在这里,离市中心要两个小时。”

    通常为了方便,宴会都会在酒店举行,像今天赵家这样特意弄个大型别墅举办的,非常少见。

    “不清楚,但我听说这次是赵老爷子执意如此,人老了,总会有些奇怪的念头,尤其是经过那种事情后。”

    那种事情?

    云姝好奇道:“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赵家一年前发生的事吗?”

    云姝摇头。

    两位小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小声开口。

    赵家三代单传,但已经继承家族的赵家长子却在一年前的空难中身亡,连带着妻儿一起,赵老爷子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前段日子,赵家发出请帖,众人还惊愕不已,都这样了,赵家竟还有心思举办生辰宴会。

    很多人都认为赵老爷子受到的打击太大,才会做出这种奇怪决定。

    正说着话,朋友忽然摸了摸手臂。

    “我披了小坎肩,但还是有点冷。”

    “我也是,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这里的空调是坏了吗?”

    朋友拉住一个侍者,让他去检查大厅空调情况,得到一切正常的回复,她们疑惑不解,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时放下

    但云姝心中却隐隐生出不安。

    她环视华丽的大厅,感觉这里像个牢笼一样。

    宴会开场。

    赵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由佣人推出来。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生辰宴会。”幽幽的苍老的声音响起。

    大厅众人一惊,这位曾经精神奕奕的老人此刻枯骨嶙峋,像是干瘪的人偶一样,眼眶突出,看着阴恻恻的,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暮气。

    他在二楼栏杆前,阴森打量所有人,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在挑拣猪肉。

    让人发毛的眼神。

    推轮椅的佣人垂着头,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天生如此,她白得不像正常人。

    天花板的灯光依旧明亮,却莫名刺眼许多。

    “老爷子您要保重身体呀。”有和赵家关系不错的人出声劝道。

    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晚年一家人全没了,这打击不是一般大。

    “保重身体……”赵老爷子目光呆滞道,“没用呀,他们回不来呀。”

    旁边的人长叹一声,“还请节哀。”

    一个生日宴会弄成这般模样,有人内心叹息,想要帮忙转移话题,却听到赵老爷子声音蓦地诡异。

    “但他们还能回来。”

    长而尖锐的指甲在轮椅扶手上不断抓动,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心口烦躁,皱起眉头,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太古怪了。

    云姝往晏新霁怀里缩了缩,自从赵老爷子出现后,她不舒服的感觉又加重了。

    聚灵体觉醒后,每过一天,她对这些事都更加敏锐。

    晏新霁护住未婚妻,黑眸低垂,他能感觉到这座房子的最下方那沉重而庞大的怨气。

    房子里面有很多怨灵,房子下面有很多尸体。

    赵老爷子这次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计划,甚至请了“专业人士”帮忙。

    “他们还能回来。”赵老爷子依旧重复同一句话,面容却越来越狰狞,竟有几分恶鬼的模样。

    大厅的气氛慢慢紧绷。

    厕所外,韩彩面色难看地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刚才的自己简直丢尽脸面。

    她想回去,韩父还不同意。

    可恶,要是早知道云姝是那般模样,她打死也不会去丢人现眼。

    再不济,也可以等一会再上去打招呼。

    现在好了,大家都在看她笑话。

    韩彩内心憋闷,恨不得将镜子打碎,她打开水龙头,洗下手,忽地发觉一丝不对。

    心跳加快。

    咚咚、咚咚。

    她慢慢抬起头,暗黄色的灯光中,拥有相同面容的女人正朝她露出恶意的笑容。

    韩彩心脏停了一瞬,下一秒,镜子中伸出的手将她死死按在不知何时蓄了水的水池中。

    水从耳鼻咽喉不断涌进,带着强烈的窒息感,韩彩拼命挣扎,终于抬起头,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镜中已经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诡异的女人,也没有……她。

    韩彩崩溃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回到大厅。

    “有鬼呀!有鬼呀!救我!!!!”

    大厅众人看见女人狼狈地跑过来,一个年轻男人正要去扶她,却反被死死抓护手腕。

    “有鬼!真的有鬼啊啊啊!!!”她像疯了一般喊道。

    年轻男子一愣。

    韩父深觉丢脸,连忙过来拉人,赵老爷子和女佣一动不动,冷眼看着。

    终于有人察觉不对,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没了信号,又立刻朝大门走去,发现大门也被锁了。

    赵老爷子瞧见他的动作,咧嘴一笑,牙齿尖锐,话语森寒,“都别走呀,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们弄过来。”

    一直垂头的女佣慢慢抬起头,眼中凶光闪烁。

    众人头皮一紧,四散开来,想要出去。

    然而原本拉开的窗帘倏地合上,将窗户掩得没有一丝缝隙,慌乱的人不断捶打,可窗帘后的玻璃却像是铜墙铁壁,没有丝毫动静。

    门也都被唰地合上。

    所有人被关在大厅这个密闭空间中,惶恐在人群中蔓延。

    这幢别墅属于郊区,周围没有其他住户,所有通讯也被切断,一旦他们出事,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场众人几乎全部身处高位,有人迅速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判。”

    其他人也竭力保持镇定,“放我们离开,一切都好说,我们这么多人出事,你肯定逃不掉。”

    萎靡嶙峋的老人幽幽叹气,“不是我不想放你们离开,而是你们都有用处。”

    他又露出那种挑拣猪肉的目光,随后回头对女仆道:“这里有这么多命格贵重之人,我的涛涛和良润能回来了吧。”

    众人心中一寒,涛涛是赵家孙子的小名,良润是赵家长子的名字。

    赵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仆的唇很红,如同抹了血一般,脸色却又和纸一样白,话音尖细,让人非常难受,“当然,只要将在场这些命格贵重之人全部献祭掉,神明大人一定会满意。”

    “只要那位大人满意,你的亲人必定能复活。”

    “他是这世间至高的存在,万物的毁灭都在他一念之间。”

    赵老爷子干瘪的脸上露出勉强可称为兴奋的表情。

    随着女仆的话,一群穿着黑袍的人突然出现在周围,大厅的氛围越发凝滞。

    众人脸色变了,原来是想将他们当成祭品。

    这群人明显有组织又有纪律,不是一般人,而且拥有的力量也不对劲,明显是非自然力量。

    这下糟了。

    云姝很紧张,自己只是参加一次宴会,就遇到这种事,该说自己运气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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