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想想你们才红了多久?”程羌吩咐着助理们把文件放好,又开始念叨,“最近千万小心点,尤其是小裴,别在网上吵架,老实点少惹事。一转眼要到年末,到时候冬专、各大晚会和各大颁奖礼,那简直是忙都忙不完,现在就给我好好韬光养晦,知道了吗?”

    方觉夏乖巧地点头,还按着裴听颂的脑袋,陪着一起点头。

    正巧这时候凌一推门进来,“你们的宝贝凌一来了!”

    裴听颂装聋作哑,“谁?谁是一?”

    “你这个死小裴。”凌一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拼命晃,“你是不是被你的cp粉传染了,聋成这样?”

    方觉夏没有get到这个梗,疑惑问,“什么意思?”

    贺子炎跟着凌一进来,“刚刚我们在车上用小号刷微博,结果看到你们俩的唯粉和你俩的cp粉吵起来了,好家伙,撕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

    裴听颂拿脚踹他,“你说书呢。”

    “被你看出来我的隐藏技能了。”贺子炎坐到他旁边,“本来粉丝日常撕一撕也蛮正常的,但是你们的粉丝吵架太精彩了。你们的cp名字不是叫听觉吗?然后听觉女孩现在头顶青天,因为你俩互动太多了,她们就比较张扬,然后就被唯粉骂,骂就骂吧,还给cp粉起黑称。”

    几乎不怎么上网的方觉夏有点惊讶,“连粉丝都有黑称了?”

    “对啊!叫什么知道吗?”凌一努力忍住笑,“耳聋女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耳、耳聋?

    贺子炎连连感慨,“真是一语双关,太妙了。既和听觉有关系,还顺带骂她们cp粉装聋作哑怎么都叫不醒,假的也要当真。”

    这话说得,方觉夏不免有些心虚,毕竟他们还真是真的,如假包换的真。

    裴听颂嘁了一声,“人愿意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还起起黑称了。”

    “你以为只有唯粉给cp粉起啊,翻过来还不是一个样。”凌一对队友的粉圈简直如数家珍,“你看,你前期不是有个外号叫普陀寺吗?你的粉丝老自称自己信女,说什么信女愿一生茹素,换耳聋女孩耳聪目明。”

    方觉夏不小心笑出了声,拧开水瓶准备喝一口水压一压。

    凌一又说,“结果听觉女孩就回击,说普陀寺信女怕不都是尼姑。”

    贺子炎大笑起来,“哎哎,我还看到一个。因为觉夏的全名缩写可以打出发际线三个字,cp粉就说觉夏的毒唯是发际线退后女孩,就是秃头女孩。普陀寺尼姑配秃头女孩,你俩连毒唯都是绝配,怪不得天天吵架。”

    “吵吵倒也没什么,三三还教会我一句话,你骂我我骂你,我俩哥哥睡一起。”

    方觉夏这一口水差点呛着。

    被他俩拿来调侃一番,连掐架这样的事都变得好笑起来。

    程羌却头疼不已,“你们开小号也给我小心点,马甲都捂紧了。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小花的马甲掉了,连恋情都不小心曝光了,闹出那么多事。”

    “知道了——”

    人一到齐,会议就进入正题,程羌把他们年前的所有工作集合交代了一遍,一大堆的活儿,听得众人昏昏欲睡,就在凌一已经无聊到偷偷摸摸在桌子底下玩消消乐的时候,程羌终于换了话题。

    “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就是你们的一巡。”

    六个人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一巡???”

    “我们要有演唱会了吗?”

    “什么时候?首场在哪儿?北京吗?”

    程羌拿手压了压,“冷静点ok?弄得跟没开过演唱会似的。”

    “本来就没开过啊!”

    方觉夏忍不住笑起来,他原以为要过很久他们才能有自己的演唱会,没想到这一天比他预料中来得还要快。

    程羌解释说:“演唱会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确定概念,场地挑选和报备,赞助协商、还有舞美设计、重新编舞排练……估计也得大半年的时间,你们的粉丝大部分都还是学生,所以我们初步确定是在明年暑假期间。”

    “好久啊。”凌一扯了扯怀里的抱枕,“还有大半年呢。”

    江淼笑着说:“挺好的,这样冬专也发布了,两张正规专辑加三张mini,再加上成员们的solo,演唱会的曲目肯定是够的。”

    “没错。”程羌坐下来,“到时候你们也可以请师兄来当你们的嘉宾。”

    裴听颂开会的时候一般也不太上心,这次却主动举手,“提问,演唱会场地会去广州吗?”

    方觉夏愣了一下,立马看向他。

    路远先接过来,“肯定得有的吧,北上广一线城市肯定有啊。”

    “我也想去广州,”凌一开心得摇头晃脑,像路边小摊买的那种电动向日癸玩偶,“广州的吃的超级好吃。”

    程羌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有的,公司现在的想法是国内先办十场,国外待定。”

    贺子炎忍不住吐槽,“小糊卡现在居然可以办国外的巡演了?”

    “哈哈哈哈哈!”

    会开完已经是晚上,程羌催他们回去,自己还要在公司处理一些邮件。天气愈发冷下来,北京的天气总是难测,白天还秋高气爽,天已黑,风就刮得呜呜响。方觉夏只在衬衣外套了件针织衫,背后看过去,瘦削的肩也单薄,牛仔裤腿露出的细白脚腕也单薄。

    走了没两步,裴听颂就拽住他,“陪我去工作间拿个东西。”

    方觉夏还觉得莫名,“现在吗?”

    “嗯。”

    他说要拿,方觉夏当然陪他去。开了门,方觉夏站在外面等,只见裴听颂灯都没有开,直接从转椅的靠背上取下来一件深棕色的风衣外套,又过来把方觉夏拽进去,关上了门,把风衣搭在他肩膀上,牵着他的胳膊帮他穿好袖子扣好扣子,衣带一扎,腰细极了。

    低头盯着哥哥的腰看了一会儿,裴听颂又松开,“还是不系上了。”

    方觉夏脸上浮起笑意,房间里黑黑的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就跟蒙了层霜似的,是温柔的冰美人。

    裴听颂忍不住低头,拽着腰带把他扯到自己的怀里。方觉夏看不清,只感觉一股温柔的海盐香气裹住了自己,湿热的吻雨一样落下来,牙齿撬开,舌被勾出来,交缠的时候手总不自觉向上,抓紧裴听颂外套的布料。

    只需一个拥吻,他从里到外就都是爱人的味道。

    “外面很冷的。”裴听颂抵着他额头说。

    方觉夏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听见他主动请缨,“我帮你暖一暖。”

    他说完便做,在黑暗中厮磨着方觉夏,变重的呼吸压着他往后退,一退裴听颂就进攻,就这么跌跌撞撞一步步退到没路可退,后背抵上门,从嘴唇沿路到侧颈,到他衬衣领口下的锁骨,非弄到方觉夏发出些藏不住的喘息,脸都发烫,裴听颂才罢休。

    亲完他还有点不高兴,替他理好衣领,“你看你穿这么少,嘴唇和脸都是凉的。”

    “生病的人才会发烫。”方觉夏狡辩道。

    裴听颂捏了捏他下巴尖,“那敢情你现在不是不好意思,是生病了?”

    确实是,比病了还难受。

    方觉夏浑身都热起来,可和他斗嘴也落不到好,只能岔开话题,“你要拿的东西呢?”

    裴听颂拉着他出去,“在你身上穿着呢,小东西。”

    听到这个称呼,他就跟被猫爪子挠了心似的,故意严肃道:“如果你算不好年纪,我告诉你。我比你大三岁,是你哥。”

    “严谨一点,是两岁半。”

    两人拌着嘴走过走廊,竟然撞上从办公室着急出来的程羌,对方正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想必是刚打完电话。

    裴听颂觉得奇怪,喊了一声羌哥。程羌这才回头,“你们怎么还在?正好,觉夏,出事了?”

    又是什么事。

    方觉夏预感不妙,没说话,抬头看他。

    程羌走回来,看到裴听颂也在,面露犹豫。方觉夏却神色淡然,镇定说:“没事的哥,你直接说吧。”

    “是你爸爸的事。”程羌原本只知道方觉夏是单亲家庭,但并不清楚他父亲的具体情况,所以说的时候还抱着一点可能是传闻的侥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匿名邮件联系我们,说他们有你父亲吸·毒的证据,现在向我们索要公关费,如果不打给他,他们会找下家把东西放出去。”

    裴听颂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多少钱?”

    “七位数。”程羌眉头拧起,看向真正的当事人,“公司倒也可以出这笔……”

    方觉夏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但是他第一次打断程羌的话。

    “做梦。”

    第96章 众口铄金

    方觉夏的拳头握得很紧, 情绪在听闻这件事的瞬间便翻涌而上, 差一点将他淹没。

    但他很快便理智下来,抬眼看向程羌的时候, 心中腾升起一丝歉意。

    “对不起, 羌哥, 我一直准备跟你们坦白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程羌第一时间看到这种消息的确惊讶, 但最近的大风大浪已经训练出他的承受力了。他把两人拉到办公室里, 让他们坐下,然后才开口, “让你把这种隐私说出来也很为难, 而且现在也不是直接曝光, 还有缓和的余地。我们先稳住那边,这么大一笔公关费公司也要商议,对方应该不会立刻公布出去。”

    “羌哥,”裴听颂开口, “把那封匿名信发给我, 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程羌点了点头, “行,那我去联系一下公关团队。”

    “我来,”裴听颂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发送消息,“要请就要请最贵最好的公关,最近的烂事一桩接着一桩, 我早就想收拾人了。”

    程羌叹了口气,看向方觉夏,“觉夏,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事我希望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方觉夏内心挣扎,并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直面自己父亲的丑恶实在太过煎熬,但他已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程羌,试图用最平静最客观的字眼去复述自己的过往。

    “他之前是一个前途大好的舞蹈演员,但是因为舞台事故致残,生涯断送,后来酗酒家暴,又染上毒·品,在十年前抛弃我和我妈妈,带走家里所有钱离开了。不久前,我再次见到他,他已经吸·毒多年,见到我的第一面是想打晕我绑架带走,换取毒资。后来我们把他送到了戒毒所,原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没想到……”

    整个过程他说得条理清晰,省略细节,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复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可程羌听来只觉得字字泣血,完全无法想象这些竟然是一个父亲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的事。

    打晕,绑架,换取金钱。

    这些都是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时候,方觉夏真实经历的事。从程羌接手卡莱多的第一天起,他最心疼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孩子,明明什么都是最好的,却沉默寡言,害怕犯错,每一天都生活在钢索上。

    他忍不住握住方觉夏的肩膀,可方觉夏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很抱歉,没有在他出现的当下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现在事情发生,这么紧急。”

    程羌苦笑,“说了也没太大用,如果真的有人要将吸·毒的父亲连坐到儿子身上,我们哪怕是从出道开始准备,也没办法真的止损。”

    出道。

    听到这两个字,方觉夏只觉得喉咙干哑,脸上仿佛有千万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

    他生来脸上就有胎记,又有根本不适合在昏暗舞台表演的夜盲症,还背负着一个瘾君子生父的定·时·炸·弹。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他。

    “对不起。”方觉夏抬头,眼圈发红,喃喃问,“我其实根本,不应该出道……”

    裴听颂立刻握住他的手,“你在说什么?方觉夏我再说一遍,你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如果连你都不配,那谁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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