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虽然没多说什么,但脸上显然带上了笑意,侧过头来瞧了瞧那中央扶手箱里,吃的东西还不少,还有山楂卷。

    晏景麒余光瞟着林岱那打量的动作,脸颊皱然有些发红,小心思被人识破,就是没来由的心虚:

    “上次……上次听你师兄说,你坐他的车,他都会在车里备些山楂片、山楂卷什么的……”

    林岱强忍着笑看着这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晏队,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有机会坐你的车呀。”

    男人哼了两声,“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自己说的。”

    林岱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这个理由不错,那你是准备以后在车上常备着山楂片,山楂卷了?”

    晏景麒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点了点头,喃喃开口:

    “你要是想的话,我其他的车里也备着。”

    随着吱呀一声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两个人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晏景麒左手肘撑着车窗,目送林岱进小区,直到那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男人才将自己狠狠的唾弃了一番。

    “叮铃铃。”

    手机铃声将将男人从愣神中拽了回来,抬手打开蓝牙,开动发动机。

    “庆功?”晏景麒再次在狭小的胡同道艰难掉头,“庆什么功,案件并没有侦破,只是靠着林大师破了个阵。”

    “最主要的是,我刚把功臣送回家,你们就要开庆祝会,这点卡的可以呀。”

    男人浑厚的嗓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反邪办的办公室里,不过那副慵懒的声线在反邪办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

    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张姐和霞姐他们早就成家生了孩子,可惜了晏队这一副蛊惑人心的嗓子。

    戴聪抬手呼噜了一下耳朵,把听筒丢在了桌子上。“你们俩干嘛去了,二人世界过了这好几个小时呢,你这可是带薪的!”

    晏景麒一听这话可来劲了,“你俩干嘛去了还得跟你报备啊,别忘了当年你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带薪旷了好几天。”

    被拿捏住把柄的戴聪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在大家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试探性的开口:

    “老晏,咱们真很久没聚聚了,这种案件本来就难侦破,好不容易有了点突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反邪办,要对得起这个名字。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奔着个好彩头去的。

    晏景麒将整个后背都交给了座,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后淡然开口道:

    “中午就不聚了,时间太短。”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长吁短叹,男人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些。

    “今天下午大家都弹性一小时,晚上咱们再聚,我请客。”

    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欢呼声,世间最动听的话,莫过于有人说他请客。

    踏进反邪办的大门,晏景麒觉得这帮人打招呼的真心实意,都变得更浓郁了些。

    邹帅端着泡好枸杞茶的保温杯就迎了过来:

    “师父,来找你打听个事。”

    晏景麒回头瞟了一眼,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哦,原来这小子是公派来的呀。

    “你说吧。”

    “经过组织的郑重讨论,派我为代表,来询问你几个关系到我们反邪办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男人顺手接过了邹帅手中的杯子,拽了把凳子过来,坦然坐下。

    “第一,在我们抢先离开后,你与林大师做了什么。”

    晏景麒哼笑了一声,“敢情你们搞三堂会审来了?”不过晏景麒也没准备瞒着他们。“我跟林大师坐在太阳底下谈人生谈理想,然后他送给我一个极其重要的礼物。”

    功德金光这东西……也算得上是贵重的礼物吧。

    戴聪拽了邹帅一把,“下个问题我来,你这问题也太没有切入性了。”

    男人挑了挑眉,示意他放马过来。

    “你把我们的聚会挪到晚上,跟林大师有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便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欢呼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依稀能够分辨得出来起哄的都有谁。

    “有。”

    晏景麒供认不讳。

    “林大师累了一上午了,不得让人家好好的睡个午觉啊,还跟我们这一帮人混在一起,那得多累。”

    戴聪嘁了一声,随后又发出一声长叹:“我们这几年的战友情谊啊,都比不上林大师的一个眼神。”

    晏景麒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枸杞,“行了行了,都别在这聚着了,中午稍微加加班,就算把下午的弹性给补上了。”

    宣家村的事情告一段落,不意味着邪教的事情就此解决。

    “宣家村的档案全部以报告的形式呈递给国安处,让他们进行归档。”晏景麒撑着拐杖,走的并不是很利落,但说话办事依旧雷厉风行。

    正当他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小季急忙忙的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这么着急。”

    “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是宣荣但情况突然恶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咳血。”

    男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颔首不语。

    “那怎么办?”戴聪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快步赶来。

    “联系林岱,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跟他有关系。”

    第41章 你对我的心思不单纯?

    两个小时,医院对宣荣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站在手术室外的晏景麒脸色发青,时不时的盯着腕上的手表。

    “晏队,坐下来休息一会吧。”小季原本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见晏景麒拄着拐还不肯坐下来,实在是有些坐不住。“邹帅说他已经去接林大师了, 不过堵在路上了。”

    晏景麒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给他定个外卖吧,人家刚到家,怕是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得叫人家。”

    在来医院的路上,晏景麒已经给林岱打了电话,大体说了这件事,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宣荣的身体突然恶化,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个阵法吸收生气的来源断了。

    林岱在邹帅的带领下来到了手术室外,晏景麒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岱的到来,正想开口说话,身后那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一脸沉痛的走了出来,单手摘下来口罩。

    男人的心里咯噔一声,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形还是出现了吗?晏景麒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波动,缓慢的开口:“医生,请问……”

    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季震惊到站了起来,“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算是伤口一直大面积的感染,也从没出现过今天的这种症状,更别说是直接没命。

    就算是真的撑不住,也得有个过程。

    医生面色僵硬,甚至有一瞬间的抖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像是没了支撑,之前我们还讨论过这孩子命大,没想到只是晚了些。”

    晏景麒无措的回头看了眼林岱,林岱立刻明白这眼里的含义,快走几步到了男人的身旁,在他的身边耳语道:

    “万般皆是命,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活下来的这些天原本也就是偷来的,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借用别人的生气,大自然的生机,还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天道开情了。若是没有这些,他定然会像之前那个“圣子”一样,早就没了踪影。

    “嗯,我知道。”

    听到晏景麒的回答,林岱才算是放下心来,朝着邹帅招了招手:“先把你师父带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能不能麻烦戴副处理一下。”

    小季也从懵逼中缓了过来,听到这话也跟着插了一嘴:“师父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在这等着就行。”

    医生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猛然间停下了脚步,看了眼林岱,觉得他才是说了算的,走到了他的跟前:“宣荣临走之前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北方七神之宿,还有什么主风雨。”

    林岱猛地抬起头来,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北方七神之宿,实始于斗,镇北方,主风雨。”

    医生也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顺畅,“对,就是这一句。”他颔首表示赞同,然后又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看看魔怔了吧,北方之神都出来了。”

    送走医生,留下了小季等他师父处理宣荣的身后事,林岱就跟着晏景麒一起出了医院。

    回反邪办的路上晏景麒眉头紧蹙,眼睛死死地钉在林岱身上:“北方七神之宿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玄武,这阵法或许与神兽玄武有关。若真有人心术不正想对咱们国家做些什么,乃玄武煞阵。”

    邹帅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刷过三层厚厚的弹幕,全都是“世界观已崩塌”。

    玄学风水可以理解,神兽又是什么鬼?!

    难道山海经不是神话书,而是一本奇异的地志?

    晏景麒对这些东西了解不是很多,但还是听到过一点半点的:“玄武不是瑞兽吗?”

    “玄武是祥瑞之物,可使人聚财招财,长寿无灾。”林岱说完微微顿了顿,“可有人将生气挪走、煞气引入,神兽玄武被困不得动,当然就形成了煞阵。”

    “我懂了,宣荣和晋城那些人便是祭品,就是为了催动玄武煞阵!”邹帅抢先一步回答说到。

    林岱刚一露出满意的神情,晏景麒就在邹帅的后脑上的拍了一巴掌:“开你的车。”

    邹帅硬生生的把脸上的笃定收了回去。

    真无语,不就是抢先一步发表了正确的见解嘛,耽误师父他老人家在林大师面前刷好感了呗。

    宣荣这事一出,反邪办的同志们当然是免了晚上聚餐的活动,一致决定将这个活动推迟到周末。

    邹帅本来是想直接把林岱送回去的,但被晏景麒拦了一把。男人指了指车上那包裹严实的外卖,转头对林岱道:

    “知道你中午没吃饭,给你点了外卖,去我办公室吃吧。”

    “为啥?”

    林岱着实不理解,虽然事情没解决,但至少已经有了定论,他就算是留在反邪办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是真的要做个选择,还是床妃比较吸引人。

    晏景麒愣了下,而后果断开口:“我点的双人餐,不太好分。”

    林岱倒是没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可邹帅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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