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乳夏天吃辛辣爽口,加上豆腐坊的豆腐也不贵, 永哥儿就没有拒绝。

    三奶奶抓豆腐乳的时候,又顺便问了问永哥儿在程铎家过得咋样。永哥儿他爹不在, 他们就是最亲近的长辈,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两句。

    永哥儿一问就脸红:“三奶奶, 你别问了, 程哥对我很好。”

    在一旁偷听的大壮嫂子见状, 兴致勃勃地插嘴问了一句:“他在床上咋样, 是不是像他打人一样厉害,你有没有觉得吃不消?”

    “是呀,他长那么高大,竟然没把你折腾散架了?”二牛嫂子也怀疑地打量着永哥儿,见他好端端地站着,不知道在心里脑补出了什么。

    “不是,程哥他很照顾我。我,我早上就没起得来,程哥让我休息了,还给我上、上了药……”

    永哥儿坑坑巴巴地解释,他怕自己不开口,明天他相公不行,或者是他被相公打的流言就要传遍全村了。

    倒不是嫂子们嘴碎,而是村里的婶子媳妇儿都这样。他们还特别喜欢打听人家房里那档子事,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自己说了。

    大壮嫂子和二牛嫂子同时露出了揶揄的表情,似乎心满意足了,二牛嫂子还打趣道:“难怪你们这时候才出门……”

    永哥儿提着篮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从屋里出来,院子里程铎和李三爷正好也谈完事了,程铎一边带着永哥儿去下一家,一边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脸红成这样,很热吗?”

    他说着拢起衣袖,替永哥儿擦了擦脸。永哥儿乖乖地站着,任自家相公给他擦脸。虽然他脸上清清爽爽的,根本没什么汗,但程哥一关心他,他就忍不住想跟他亲近。

    程铎又问:“三奶奶给你拿了什么?”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永哥儿有些期待地道:“豆腐乳,你喜欢吃吗?三奶奶做的豆腐乳很好吃,我还试过用它来炖肉,炖出来可香了!”

    程铎用手指在他脸颊上刮了刮:“喜欢,只要是你做的,肯定都好吃。”

    永哥儿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因为他程哥毫不犹豫的夸赞而高兴,一边又怕被人给看见。蓝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像做贼似的,又怂又可爱。

    程铎轻笑:“放心……”

    他正想说自己注意着呢,周围没人,耳朵就听到某块土墙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程铎眼神倏地一变:“谁在那里,出来!”

    他冷下脸喝人的模样威势十足,好像下一秒就要过去把人抓出来打一顿似的。

    柳书生遮遮掩掩地从墙后出来,紧张地道:“别打我,我出来了…我,我不是故意偷窥的,只是路过而已……”

    他虽然也对永哥儿有过好感,可是人家小哥儿已经嫁人了,他自认读书人,礼义廉耻还是懂的,见了面肯定要避嫌。就是他一直觉得永哥儿找了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心里难免为佳人惋惜,但今天无意中撞到两人私下相处,他大受震撼。

    这两人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一直以为黑脸的猎户很凶,而且跟他们村所有村夫一样,不懂怜香惜玉。但他就不一样了,他知情识趣,更不会打骂夫郎。

    结果呢,猎户比他想象的更会宠永哥儿,温柔细致,永哥儿还一点都不怕他。

    柳书生突然觉得自己输得彻底,倒不是单单为永哥儿,而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被打击了。

    之前听说永哥儿和猎户定亲,他还能劝说自己是猎户有钱,嫁了他不说顿顿吃肉,隔三差五吃一顿肯定是没问题的。

    柳书生家徒四壁,唯一依仗的就是自己的学问,还有跟村里汉子不一样的知情识趣。当然,这是他自己标榜,他穷得连一个媳妇儿都会没娶上呢,就经常对着书本幻想着郎情妾意,红袖添香了。

    可是如今这两项都被程铎打击了,难怪他会大受震撼。

    其实通俗点说,就是柳书生一直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如今遇上程铎,人家也识字,人家也温柔小意宠媳妇,而且人家比他有本事,比他有钱……

    柳书生失魂落魄地走了。

    程铎和永哥儿根本没有在意,提着篮子继续按打算好的去下一家。到了钱阿么家,永哥儿理所当然地又被拉进屋里打趣了一阵,相对来说程铎就比较无聊了,钱阿么的三个儿子根本不敢跟他说话。

    最后是山娃子家,赵树根已经跟着丁头走了,山娃子和他的四个弟弟妹妹收到两大碗肉,高兴不已。特别是他两个年龄比较小的妹妹和弟弟,直接就追着腾碗的山娃子进了厨房。

    之前赵树根去吃喜酒,只把山娃子和他的大弟河娃子带去了。虽然两个小哥哥也偷偷带了吃的回来给弟弟妹妹,可他们怕程铎不高兴,根本不敢多拿,带回来的东西顶多让三个孩子尝尝味道罢了。

    程铎看着这个家里空空荡荡,家徒四壁的现状,又看看几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想着等他的砖瓦坊开了,可以优先请山娃子和他的大弟去帮忙。

    山娃子十一岁,他的大弟河娃子也九岁多快十岁,完全可以做鞣制黏土,脱模这样简单的工作……

    程铎是从末世来的,对于请小孩子当帮工没有任何不适。何况他在末世见多了“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平白无故送银子的事是肯定不会做的。

    永哥儿也没说什么,因为程铎来之前,他一直都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并不会觉得自己嫁人之后有钱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相公接济,山娃子他们家不仅有地,还有爹呢。

    当然,若是山娃子开口让他帮忙,他肯定是愿意帮的。

    当天晚上回去程铎没有碰永哥儿,两人躺在床上,盖被子纯聊天。程铎把自己跟李三爷买山坳口的荒地的打算说了,他准备在那里建砖瓦坊,想了想又道:“过两天我们再去定些木头模具吧,刮泥刀、铁锤等铁器也要定一些。”

    永哥儿闻言有些担心道:“咱们村位置有些偏,砖瓦烧制出来了能卖出去吗?”

    程铎看他一眼,耐心解释:“永哥儿,咱们请村里人帮忙,肯定是要付工钱的。而且烧砖瓦要大量的木材,村里人砍树卖给我们也能挣钱。时间一久,他们手里有余钱了,看我们住砖瓦房宽敞又舒服,到时候肯定有人会愿意花钱买回去建房子。”

    “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有一就有二。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些借钱买房子,情愿背上好几十年的债务……”

    这就是经济效应,银子流动起来才能促进发展。不过程铎没说的是,就算最后弄不起来也没什么,反正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建房。

    永哥儿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对程铎的世界很感兴趣,因此就想听他多说一些。

    程铎也配合,他不想讲那些吓人的,就挑些有趣的东西讲。永哥儿越听越精神,最后还是程铎把人抱在怀里,他才慢慢睡着了……

    夫夫两个过了十来天甜蜜的新婚生活,程铎每晚解锁一到两个新姿势。因为永哥儿煞有其事,非常认真地执行,他一直忍着没说。

    这天永哥儿从钱阿么家回来,涨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问程铎:“程哥,你知道那本书…不用全都照着做吗?”

    “知道啊,新婚那晚我不是都告诉你了?”程铎一本正经地反问,其实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永哥儿满头雾水:“告诉我了?我怎么不记得……”

    “大概是因为你喝醉了吧?想起来了吗,你那天喝完交杯酒就醉了。”程铎积极地帮他寻找原因。

    永哥儿有些迟疑地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那你后面怎么不告诉我了?”

    除了新婚那晚,他后来每次都是清醒的!想到自己每次主动摆出那些羞耻的姿势,永哥儿就觉得他头顶快要冒烟了……

    “我以为你喜欢。”程铎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他是好相公,当然要配合媳妇儿的特殊小爱好了。

    “不是,我我…我不喜欢!”永哥儿羞恼难当地捂脸,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在程哥心里的形象,大概跟“豪放”“不矜持”什么的挂钩了。

    “啊,你不喜欢?”程铎凑近满脸的写着“难以启齿”的小哥儿,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跟小媳妇儿商量:“那怎么办?我觉得挺舒服的啊,我还以为你也跟我一样?”

    永哥儿倏地抬起头,眼里的水光都快漫出来了,当然,他不是哭了,而是恼羞成怒。因为他家相公说得没错,他确实挺舒服的,特别是他们俩默契越来越好之后……

    程铎又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难道是……那图快要用完了?”

    永哥儿终于“轰”地一声,炸了,含着哭腔愤怒道:“你早就知道,你你故意的!”

    程铎终于把媳妇儿逗恼了,好在永哥儿非常好哄,抱在怀里说两句情话永哥儿就不想锤他了。当然,就算永哥儿的力气对程铎来说小得可怜,他也舍不得用力就是了。

    程铎为了转移他的注意,突然抱着人提议道:“永哥儿,我们去寻宝怎么样?”

    买山坳口荒地的事情村里已经同意了,程铎多给了钱,李三爷答应过几天就给他办下来。

    程铎想着他们接下来就要忙砖瓦坊的事,谢源也要来了,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有空,出发去寻宝……

    第69章 李旺那里竟然传回来消息了。

    程铎其实早就在打那座地宫的主意了, 就是之前要养身子,后来又忙着成亲,没能抽出手来。

    如今婚也成了, 媳妇儿也抱上了, 于是他又萌生了入山的想法。

    程铎可不想拖到秋冬季, 那时候地里忙碌不说,大冬天山里的风能刮得人骨头生疼,野兽也比平时凶猛。

    而且他带着永哥儿, 夏天还能说蜜月旅行,天气一冷纯粹是自讨苦吃。

    正好他之前为了成亲, 在空间里了不少粮食。程铎和永哥儿简单商量之后,一起蒸了两大锅馒头,又炒了好几盆热菜放在空间里,到时候如果没办法烧火,拿出来就能吃。

    临出发前,永哥儿想到家里的马和鸡,又去了一趟山娃子家,托他抽空过来照料一下。

    山娃子看永哥儿戴着威风凛凛的牛皮护腕和腰带,背上背着铁木长弓,羡慕地眼睛都快挪不开了。他还想毛遂自荐, 但永哥儿他们是去探地宫的,危不危险不好说, 而且程铎的空间也不能暴露……于是永哥儿只能答应山娃子,如果他打到了野鸡或者兔子, 可以分他一只, 山娃子才焉焉地放弃了。

    跟上次狼狈逃离不同, 这次进山永哥儿有种看什么都熟悉的感觉, 路过两人夜宿的水潭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这里离村子也不算远啊,上次我们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程铎笑,当然了,他上次要靠永哥儿搀扶着走,一挪一停的,可不得把一个时辰的路程走出三个时辰来嘛?

    这次两人轻装上阵,太阳落山前就赶到了地宫入口不说,程铎还抽空指点永哥儿打了只野雁。

    于是两人的晚饭就成了这只野雁,剥干净了皮毛架在火上烤得焦黄焦黄的,火堆旁是欢快忙碌的伴侣,衬着逐渐昏暗的夜色,有种烟火气的幸福。

    程铎感慨地看了一会儿,另外取出一个干净的木盆,倒了半桶水进去,招呼永哥儿:“过来洗洗手和脸。”

    永哥儿听话的过来了,虽然被火堆烤得满脸汗珠,一双眼睛却特别的明亮,程铎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这么高兴?”

    “嗯!”

    永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跟程铎在外面过夜了,但这一次他特别激动。

    程铎倒是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们有名有份,永哥儿没了顾忌,而且他一直以来都被教着做个乖巧听话的好哥儿,大概很少在外面过夜。

    这就跟从未在外面过夜的小朋友,突然露天野营一个样儿……

    两人吃饱喝足,永哥儿又在附近烧了一圈早就准备好的艾草防蚊虫,这才跟程铎一起躺下休息了。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因为睡垫刚好够挤下两人的,永哥儿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异样:“程、程哥……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虽然头顶就是夜空,也没个遮掩的,可这大半夜的,又是深山老林,应该没人来吧?

    “咳,没事,睡吧。”程铎轻咳一声,有点尴尬。他昨晚考虑到今天要赶路,就没碰过永哥儿,他们新婚燕尔的,他又正直年轻气盛的时候,抱着媳妇儿没反应的是太监。

    这次永哥儿却没有乖乖听话了,身子一动就要爬起来。

    程铎按住他:“乖,睡觉。”

    永哥儿动不了,干脆就凑上来亲他。一开始周围太黑了,他只亲到了下巴,后来慢慢挪到了嘴唇上……

    程铎无奈,侧头跟媳妇儿亲了一会儿,稍稍挪开,喉结动了动,低沉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压抑:“你不累嘛?”

    “不累。”

    走了一天了,不累才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不做点什么他是别想睡了。

    程铎拉过永哥儿的手,一路往下……

    》》》

    第二天两人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做好准备,就打着火把顺着地面的通道下到了地宫。

    还是原来的地方,连地宫门口的两座石像都没有变。

    程铎在紧闭的石门上研究了一会儿,发现门上有一个石盘,石盘上的方位好像对应的是天干地支,并且正中还有一个孔洞,应该是插钥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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