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哥儿满头雾水,程哥什么时候说要惩罚他了?

    倒是程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跟永哥了对视一眼,刹那间永哥儿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白净面皮迅速红了。

    他,他想起来了!此惩罚非彼惩罚,那是他和程哥之间的闺房情趣!

    “你听错了,程哥怎么可能罚、罚我!”为了他程哥的声誉,永哥儿硬着头皮挤出一句。

    自家哥儿跟他那夫婿眉来眼去的,没一会儿脸还红了。魏震远初时没看懂,但见小夫夫两个一个不好意思,一个板着脸看不出表情。可没一会儿魏震远就发现,程铎那么沉稳的汉子,耳朵竟然隐隐泛起了血色……

    魏震远看得眼皮一跳,不知不觉开始尴尬起来,也跟着轻咳一声:“是、是吗,那就好,是爹误会了。”

    又小心翼翼看着永哥儿:“永哥儿你别生气,爹跟你道歉好不好?爹下次不会了。”

    “你要跟程哥道歉。”永哥儿是个好说话的哥儿,见魏震远低声下气的,又心软了,不过还是要求他给程铎道歉。

    魏震远心知自己大意了,他这个哥婿在他家哥儿心里的地位不是一般高,只能识趣地照做。

    程铎倒是没往心里去,一来魏震远就是刚找到亲生哥儿,忍不住想闹点动静吸引他的注意力;二来魏震远其实已经接受他了,若是不把他当自己人,他不会当面挑他的刺。

    这家伙现在就跟个老小孩一样,闹腾就闹腾点吧,他家永哥儿有办法治他!

    魏震远养病的这段时间,西都果然乱起来了,开始有小股的戎人入关劫掠,连以往只抢商队的山贼团伙也开始不安分,冒充戎人四处作乱。

    很快西都境内传出流言,戎人入关是因为魏家军在函谷关大败。从将士到士兵死的死,逃的逃,主将魏震远,连同他的心腹将领全部不见踪影。

    后又有小道消息称,武威将军元奎找到了魏震远通敌卖国的证据,这次战败很可能是故意为之。

    魏陵收到消息,连夜骑马来找魏震远商谈:“将军,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个陷阱,元奎这么快就拿出证据,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百口莫辩!”

    他们这会儿冒头是死,不冒头也是死。

    魏厉唾了一口:“他娘的,幸好将军英明,不然我们战败后逃回西陵,说不定已经被人灭口了!”

    “将军,我们要怎么办?”

    魏震远沉默地摇了摇头,何昆泰藏得太好了,唯一能作为证据的名册已经被他交了上去。以何昆泰的谨慎,他是绝对不会再留下的。

    而元奎拿出的所谓“证据”,肯定有戎人的手笔。今上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傅太后和世家忙着内斗,任一一方都想拉拢何昆泰,他们拿出切实证据都很难脱身,更何况什么都没有?

    “如今之际,不是该派人快马加鞭,赶在何昆泰谎报军情之前,接回诸位的家人?”程铎突然道。

    魏震远和魏陵同时一震,魏陵道:“程铎你什么意思?”

    程铎淡定一晒:“朝廷昏庸,连守边大将都投敌了,你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程铎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便宜岳父和大舅子要么背上叛国罪被赐死,要么只能造反了。而他们一死,永哥儿的身份很可能也瞒不住了,所以他们绝不能走上那条路。

    其余将领面面相觑,虽然觉得程铎有些惊世骇俗。可是转念一想,左右都是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还有家人。

    这么一想,有五六个将领都松动了:“将军!”“将军……”

    魏震远苦笑,魏家世代忠良,难道百年清名要葬送在他手上?

    别说他爹魏老侯爷还活着,就说他死去的四个哥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永哥儿看他不答,有些紧张了:“爹?”

    别怪他狡诈,在这个节骨眼上喊人。他相公都说出那种话了,万一他爹不答应,那程哥就危险了。

    魏震远果然激动起来:“永哥儿,你喊我什么?”

    永哥儿抿了抿唇,有了第一声,后面容易出口多了:“爹,你就按程哥说的做吧?程哥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信他一次好不好?”

    魏震远一窒,他家哥儿胳膊肘都拐到关外去了,好不容易喊他一声爹,还是为了他家相公!

    不过永哥儿都求他了,魏震远想到自己临死来见最后一面,最后却变成了拖累永哥儿……这怎么行!

    他看向魏陵,魏陵眼神闪烁了一下:“将军你别看我,我出来的时候祖父都说了,让我们见机行事,不用拘泥朝廷规矩。”

    魏陵当时听着不觉得如何,如今再看,他祖父可能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何况他的五个儿子,如今只剩下小叔一个,孙辈也就只有他了。

    可以说为大夏尽忠职守一辈子,根本没落下什么好。

    魏震远有些动摇了,可是想到双方悬殊的兵力,他又只能苦笑。

    西北雄狮十七八万,他们魏家军如今剩下不到两万人,要怎么取胜?

    “岳父大人,我之前说帮你们杀了何昆泰,并不是开玩笑。他虽是大将军,身边近卫和将领不少,但他总要出营吧?只要他敢出来,我就有把握杀他。”

    主要将领死了,余下的人一盘散沙,就容易收服多了。

    程铎见魏震远还不相信,让他屏退其余人,只留下了大舅子魏陵一个:“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永哥儿已经猜到了,感动地拉住了他的手:“程哥。”

    程铎故意开玩笑:“你爹收了这个,以后总没底气再找我的麻烦了。”

    魏震远瞪了他一眼,难道程铎想拿个酒瓶子就让他消停?他做梦!

    魏震远第一时间就想到程铎给他治伤时拿出的白玉酒瓶,那东西连酒带瓶,应该能值个千八百两。不过他可能小看了养军队的费用,朝堂每年给的军费起码是几十万两!

    第87章 老子哥婿给的孝敬银子不行吗!

    程铎松开了永哥儿的手, 然后走向院子里唯一的一座假山。

    见他双手放在假山上面,状似要将其挪开,魏陵连忙上前道:“我来帮你。”

    “不用, 你帮我看着点就行。”

    他话说的肯定, 魏陵只能站开一点, 疑惑地道:“这假山看起来是实心的,你一个人能行吗?”

    事实上,魏陵觉得自己和程铎一起, 都不一定能挪开这座假山,程铎似乎有些托大了?

    可他话音刚落, 就见程铎双臂肌肉偾起,手下一个用力,那近千斤重的假山很快发出不堪忍受的簌簌声……随着假山一点点被挪开,一道镶着铁环的铁门赫然出现在四人眼前。

    “密室?”魏震远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程铎竟然把密室修在假山下面。而且他的力气也太大了吧?就连他麾下最悍勇的猛将,恐怕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把这假山举起来!

    魏陵显然也这么觉得,并且他之前跟程铎交过手的,一眼就看出了异常:“你的力气似乎变得更大了?”

    程铎本来就天生神力,难道这玩意儿还能增长的?

    “是大了一点。”程铎跟永哥儿对视一眼,对于程铎的来历, 两人都没有交底的打算。

    程铎单膝跪地,轻松拉开了铁门, 随着日光照进去,那漆黑的地道竟然依次亮了起了。

    魏陵轻“嘶”了一口:“夜光石?”

    他怀疑地看了眼程铎, 这人竟然什么来历, 竟然大手笔地用价值连城的夜光石来照明?而且每颗都是均匀的拳头大小, 粗略一看, 就这短短的地道里就有五六颗了!

    魏震远也一样,不过让他略微放心的是,永哥儿一脸习以为常,显然是知情的。

    两人以为地道已经是大手笔了,没想到穿过地道,进入另一道门内,才见识到什么是宝石满地乱滚,金银堆砌成山!

    金银的反光,加上头顶一圈的夜光石,将正常屋子大小的密室照得宛如白昼,魏震远和魏陵僵硬地站在密室里,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这些金银珠宝,都是真的吗?

    魏震远喉咙有些发紧,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永、永哥儿,你和程铎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永哥儿看了程铎一眼,白皙的俊脸有些微泛红:“这就是那个胡公的宝藏啊。”

    “不可能!”魏震远想也不想就反驳:“我才把地图交给你几天?何况你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去过?”

    他家哥儿和哥婿明明每天都在砖瓦坊忙碌,他闲得无聊,也会让孟极扶他去土坯仓库看看,有时候还一坐一下午,完全没发现异常。

    程铎道:“当然是你们来之前,宝藏就在这儿了,不然我和永哥儿平白无故,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密室干嘛?”

    “什么意思,你们早就找到胡公的宝藏了?”

    “嗯。”永哥儿摸摸鼻子:“其实那胡公藏宝的山头就在程哥家后面,他打猎的时候意外发现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永哥儿选择了说谎,一来他不想让亲爹知道,自己为了救程哥,跟他一起掉下了山;二来这宝藏本来就是程哥带回来的,他根本没出什么力,这样一来,他亲爹也不能找借口抹杀程哥的贡献了。

    “不是,是我和永哥儿一起找到的。”程铎摸了摸永哥儿后脑,他的心意他很心领,可他并不在意这点虚名。

    永哥儿抓住了他的手,急道:“不是,若不是你提议回去看看,我根本就想不起来。”

    自家哥儿哥婿为谁发现宝藏的功劳大争了起来,魏震远忍了忍,想笑又没好气:“行了,爹知道你程哥功劳大,不会让他白白吃亏的,成了吧?”

    有了这么多财宝,别说造反,他连天都敢去捅一捅!

    自家哥儿和哥婿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大了,两人感情又好,若是靳提能够看到,肯定会开心的吧?

    魏震远这会儿是完全信任程铎了,倒不是因为程铎给他银子。而是他有这么多财富,却依然娶了他的永哥儿,跟他一起窝在小小的山村里经营砖瓦坊。

    若程铎是个没甚见识的乡土村夫他还不觉得如何,偏偏他眼界身手样样不缺,魏震远就不信他不知道,有了这笔财富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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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下密室出来,魏震远重新召集众人,魏厉他们早就等着了,见魏震远一扫方才的颓势,满脸红光,心里顿时有底了:“将军?”

    魏震远以茶代酒,举杯道:“朝廷腐朽,傅氏把持朝政,军费年年欠拨,导致关边士兵冻死饿死无数。如今何昆泰投靠戎人,坑杀我魏家军兄弟,又构陷我等于不义,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精神一震,齐声道:“末将等听将军的!”

    “但凭将军驱使!”

    “将军,咱们造反吧?”“说得对,咱们反了!”

    “好。”魏震远豪爽大笑,然后举杯一饮而尽,狠狠砸在地上:“本将军就带领诸位,反他娘的!”

    “将军英明!”

    魏震远接着吩咐:“魏厉,你带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接回侯爷他们。半路若是遇上何昆泰的信使,格杀勿论!魏陵,你派人潜回西陵大营,查探何昆泰等人的出行规律和路线。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一个月之后我们再动手。”

    这是魏震远和程铎提前商量好的,因为魏厉赶回京城需要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把暗杀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两人齐声拱手:“属下领命!”

    “等等,我还有个主意!”程铎突然道。

    “什么?”

    “其实魏厉回京之后,还可以这么做……”

    程铎的意思,魏厉等人与其上演金蝉脱壳,不如把京城乃至整个大夏的浑水搅起来。

    其实大夏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各地藩王郡守蠢蠢而动,朝廷名存实亡,只是没人愿意出头而已。

    既然这样,程铎干脆给他们一个契机。这事说来也容易,只要魏厉他们布置一番,让雨水冲开某个神庙,露出预示新帝登基的石碑天书,然后再收买人大肆宣扬一番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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