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被车祸给撞坏了,就说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来的,他就算想说,也没办法做到逻辑严密论证详实地告诉别人自己是怎么发生转变的。既然这样,苏泽锦干脆直接了当地表现出自己的转变:反正这样的转变又不是他和蒋军国突然间相亲相*这种晴天霹雳,谁会在意,谁管得着?

    就是没有想到……陈简会对此特别在意。

    苏泽锦认真想了想,倒是很快释然了。

    其实也不算太奇怪,从以前开始,自己这个兄弟就是一个很仔细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善于发现问题以及……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得井井有条。这么一想,小时候的一些记忆也纷沓而来了:比如说两人虽然是打小的交情,但是在上学的时候感情一度不算很好,也不全是陈简不陪他打架——苏泽锦自己也不经常这么干,初中三年满打满算也就两次经历。他的初中生活里,对蒋军国的仇恨和由仇恨引发的对力量的渴求上,再加上外公对他的要求也非常严厉,所以苏泽锦其实很少有肆意挥霍的时间——而应该是……陈简有点强迫症吧?

    苏泽锦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就是那种一开始将什么事情都规划得好好的,不愿意任何意外将其打破的强迫症。初中那段时间,他自己的休息日也有限,临时约了陈简几次陈简不出来后,两个人自然就没有那么要好了,不过也没有就这样疏远,因为陈简照样会来找他……

    说起来这几年见得少了,对方的强迫症没有了,但仔细却是一如既往啊……

    苏泽锦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事实告诉陈简了。

    他一开始有关自己性格的想法想的虽然没错,但也不全对。固然连法律都管不住他性格上的变化,但亲近的人肯定会发现,肯定会疑惑——陈简是发现了,说出来了;外公也肯定发现了,只是选择将疑问放在心里,用眼睛观察……

    苏泽锦已经决定将事实说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看着你的相片就红了眼眶?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反复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对另一个自己说:“嘿,你就往‘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个俗套的不归路快速前进吧,我可一点也不同情你。”

    但我现在可以挽救你了!

    苏泽锦这么一想,又笑起来,暗道说实话当然没问题,不过这种玄幻的内容就换一种玄幻的说法好了:

    “你有没有了解过梦境?”

    “?”

    苏泽锦看着陈简脸上徐徐升起的问号,用一本正经的脸色和深沉的声音说:“我在车祸后到醒来的那一天一夜里,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漫长的轮回中,我反复地经历同一个过程,对那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就跟生生把一部惊世大作轮回成国产山寨剧一样,醒来之后再回味一番,顿时就累感不*了。”他真是无限唏嘘!

    “……”陈简终于说,“认真点行吗?”

    “我哪一句话不认真了?”苏泽锦反问。

    “……明明哪一句话都不认真啊。”陈简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泽锦表明态度。

    陈简看着苏泽锦的脸思索片刻,他慢慢说:“我没说你说的不是真的……”

    这个接受能力还真有点强。苏泽锦刚刚这么想,就听陈简再说:“这么一看,你还真是一副被刺激到了的模样……那个重复的过程是你车祸发生的瞬间?这样就可以解释你这一段时间的兴奋状态了。”

    苏泽锦惊讶地看了陈简一眼,朝对方竖了竖拇指,算是认下来了。

    陈简微微一笑,同样竖起拇指,余下四指握成拳头,和对方拳头对拳头,拇指对拇指撞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上次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怎么可能忘记。”苏泽锦说,“初二期中考时候我们并列第一。”

    “是啊,是那个时候。”陈简低垂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两人相碰的手上。

    仿佛有很温柔的东西从手背上柔柔拂过。

    这天晚上,陈简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从苏泽锦出车祸到痊愈,陈简不是没几天过来,是没几天回家,手头上的事情也积了一堆,本来都在苏宅刷完牙换好睡衣和苏泽锦一起躺床上看电视剧了,结果硬是被一连三个电话催得阴着脸换了衣服,连夜开车离开了苏宅。

    苏泽锦在心里同情了一下陈简,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准准十点半熄灯躺下。

    他平缓呼吸,用精神从上到下地放松身体的每一处肌肉,再缓缓放松精神,让自己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光怪陆离的回忆就像恶兽一样凶猛地朝他扑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始终走不到尽头。他反复地经历着自己的死亡过程,然后又一次次恢复意识。从清醒到黑暗,再从黑暗到清醒,他没有人能说话,改变不了任何事,他处在什么位置,怎么逃离,算是……什么东西?

    明亮的街道上,他一忽儿坐在车里,正缓缓地向前开车,前方突然亮起了两盏大灯!

    砰——

    苏泽锦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空调的声音之外,就是他怦怦怦的心跳声。在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仿佛还遗留在那场轮回中……但是很快,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就让他镇定下来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

    苏泽锦摸了一下满是汗珠的脖子,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时间,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沈淮一评价他此刻状态的专业术语。

    也许应该换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虽然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了,但要天天晚上都被惊醒,这个睡眠质量也太差劲了……

    苏泽锦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00:35分。

    他一下没有睡意,又随手开了通讯组,从上到下拨弄着,不确定自己是要找个人聊天以平缓心情,还是直接倒下再睡,结果智能屏幕先一步帮他做了选择:在苏泽锦没注意的时候,他的手掌按到了屏幕上,拨通了沈淮一的电话。

    ‘正在通讯中’的页面跳出来,苏泽锦怔了一下,拿起本来随意拨弄的手机,刚要点击红色的挂掉键,电话就接通了。

    “你好?”

    “嗯——”正要挂掉的苏泽锦,“沈医生。”

    “是苏先生?”沈淮一很敏感地听出了苏泽锦的声音。

    或者他家的电话有来电显示?苏泽锦无聊地想着,接着又客气地说:“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沈医生休息?刚刚躺在床上有点无聊,想找一个人聊天,就拨了沈医生的电话。”

    “是因为恶梦吗?”沈淮一在电话里一语中的。

    苏泽锦打了个哈哈,心道对方也太敏锐了,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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