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章十五年自西北还朝的梅庚险些获罪,五殿下跪于太和殿苦求数日。

    每每五殿下受了委屈,西平王便将人接进王府养着,前些日子因洛王污蔑一事,气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迫洛王登门道歉。

    ……这哪里还是什么逢场作戏,分明是情比金坚。

    窥见真相的众人一时间五味杂陈,坊间的文人清高,虽觉断袖之癖难登大雅之堂,可诗文中赞情深如许也不过至此,一时间纷纷感慨此情可谓羡煞世人,于是戏文话本层出不穷。

    原本楚策也是瞧不着这些的,奈何辛大人早被调回了永安,吩咐人给淮王殿下送了本薄薄的册子。

    已过了冬至,剿灭邪教一事愈演愈烈,朝廷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城中百姓也惶惶不安,不由对突然冒出来的邪教深恶痛绝。

    梅庚对此乐见其成,纵然洛阴教那套歪理邪说能控制教众,但骗不了众生眼目。

    他更担心自家文弱儒雅的小媳妇,楚策畏寒的毛病仍在,入了冬便恨不得将自己团成棉球,书房好似暖阁,安置了软塌,铺上柔软兽皮软垫,支一张小几处理公事。

    书房内暖意如春,携了满身寒气的梅庚进门,便将大氅褪去交予一旁侍候的五味,五味早已习惯这二位多年如一的恩爱,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余光一瞥,榻上的温润青年似是往袖中藏了什么,面上还有未散去的薄红。

    梅庚装作没瞧见,坐过去连人带薄毯囫囵抱入怀,不徐不缓地低首凑近,似是要吻上去,见那神色平静的小家伙眼里掠过一抹极似邀请的柔波。

    嘶。

    不对劲。

    梅庚眯了眯眼,迅速在那软唇上偷了个香,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淮王殿下袖中之物。

    西平王瞥去一眼。

    嗯,一本书。

    再瞥一眼。

    封皮上瘦金体写着书名——战神家有娇妻。

    梅庚:“……”

    这小家伙怎么爱瞧这些不正经的书?

    “哎!还我!”向来乖巧的楚策突然伸手去夺,十分大胆。

    梅庚微诧,举高了书不许他拿,结果对上双羞怒眸子,似春水漾波。

    仿佛他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梅庚笑了,单手将人制住,随意将那册子丢案上自中间翻开,睨去一眼,目光倏尔凝滞,唇边的笑顿时多了几分深意与探究。

    是本写西平王与淮王殿下的话本,其言辞之路骨,情节之淫秽,连梅庚都忍不住惊了。

    而后便似笑非笑地去瞧那用薄毯遮住脸的小家伙,劲瘦指节顺着薄毯缝隙探进去,声音沉缓地笑道:“此事,是本王不好。”

    怀里的小殿下颤了颤,似乎是想挣扎逃脱。

    梅庚自不由他,搂紧了贴耳低声:“近日忙,未顾得上殿下,竟要殿下瞧这些东西纾解。”

    楚策忍无可忍,如玉的耳尖泛红,低声反驳:“不是…!”

    “不妨事。”梅庚自说自话,将人禁锢在薄毯中,单手便灵活地褪了他衣物,眼底欲念攀升,口中却促狭道:“本王这便替殿下补回来。”

    楚策:“……”

    他怎会知晓辛止送来的是这种东西!

    混账辛止!明日便告知骆宽,他这门生不好好读圣贤书,办案子,反倒去搜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冬至五日后,一场夜雪,遍地皑皑,城北一片冬日枯林发现十数具尸首。

    尸首皆身着白衣,上绘阴阳两仪图,以白绫悬于干枯枝丫,面目狰狞,瞠目吐舌,自缢而亡。

    其中甚至有一不满十岁女童,死状凄惨。

    与此同时,洛阴教再度销声匿迹,线索断得彻彻底底——只因死在林中之人,便是洛阴教众。

    仿佛以死明志,又像威胁。

    西平王府,柳长诀难得满面阴云,声似碎玉冷冰:“死的都是普通教众,一生凄苦,寄望来世,那女童的母亲也在其中,是个寡妇,想必是受母蛊惑,一同自尽。”

    梅庚冷笑不已,“好一招弃车保帅。”

    三人对坐,唯有楚策尚且平静,敛下眼轻声:“洛阴教名声已毁,有林书俞在,总能顺藤摸瓜将他们连根拔起。”

    “就是不知林书俞的主子究竟是谁。”梅庚沉思,前世到最后,他也不曾见着这个洛阴教主,反倒是林书俞处处蹦跶,西夏大楚哪都是他。

    等等…?

    哪都是他…?

    梅庚面色骤然变了变,似是震惊,又像是恍然,他呼吸乱了片刻,猛地握住了楚策的手,道:“小策,那个教主从未路过面。”

    他特意咬重了从未,盯着那双湛然的眸子,仿佛窥见了某个真相。

    楚策也是一怔。

    许是心有灵犀,他竟明白了那“从未”二字之意,当即醍醐灌顶,“你是说……林书俞他,或许就是洛阴教主?”

    梅庚颔首,“极有可能。”

    彼时他与柳长诀起兵逼宫,林书俞早在他大军攻城前便不见踪影,他也是临死前不久,才听闻林书俞竟在西夏任了高官。

    那洛阴教主称自己九转成神,可平乱世,定天下,显然是要入朝为臣,辅佐明主。

    如此细思,恐怕林书俞便是洛阴教主。

    二人三言两语定下林书俞的身份,聪慧如柳长诀也是一头雾水,“你们如何能确定,林书俞是洛阴教主?”

    梅庚与楚策一同缄默不言。

    单凭如今这点证据自是查不出,可前世林书俞曾为文官之首,官拜丞相,竟将洛阴教瞒得滴水不漏,活了两辈子都不曾见过什么教主,唯有林书俞到处晃荡,实在惹人生疑。

    楚策沉吟片刻,道:“林书俞实在可疑。”

    柳长诀见状,蹙眉沉思,随即道:“那我去试探试探他。”

    柳公子说办就办,当即起身回了风月楼,以楼主之名递了请柬给林府。

    林书俞捏着那亲笔信笺,笑意玩味问道:“风月楼?风月公子?”

    黑衣人犹豫道:“主上可是要赴约?”

    “为何不去?”林书俞散漫起身,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相交多年,该去拜访拜访才是。”

    这些年风月楼追着他不放,挡了多少次他的事数都数不过来。

    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风月公子,他倒是想去会上一会,瞧瞧究竟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

    然而当林书俞瞧见白衣胜雪的柳公子时,端方温和的笑意僵了僵,缓了口气才道:“原来是你。”

    淮王府幕僚,整日与淮王同进同出,若非他,梅庚在西北打仗时,他便该将那尚未成气候的小殿下拿捏在掌心了。

    柳长诀生了副好相貌,通身白衣,发带束发,浑身上下不添坠饰,案前一把桐木琴,竟显得颇为无害。

    闻声略抬了眼,满眸冷寂,“洛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