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了解一下。” 女服务生简单介绍了一下茶馆的当家台柱，就离开去照顾新的客人了。
过了十来分钟，清香扑鼻热腾腾的西湖龙井并软糯香甜的解暑绿豆糕冰凉凉的端上来，女服务员还特意多增了两小碟儿坚果儿。
叶秋寒来的不凑巧，墨朝沄只又唱了客人点的《白蛇传》今天的表演时长就到了。《俏红娘》是另一个女演员唱的，也挺活泼有趣。
坐了两个小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地铁没有了。
打滴回自己租的公寓。
#
一栋市中心的湖区花园独栋洋房内。
金褐色长发凌乱披泄大半身的紫眸混血大美人，只穿着真丝长衬衫式的家居服，一双雪白的大长腿曲着，抱着膝盖坐在白色真皮长沙发上，脚边是一条薄毯，他脸色惨白的一抹病态赤色醉红，人削瘦憔悴，精神恍惚，手里拎着一瓶喝光了的红酒。
“哐当——”随手扔在地上。
只见地板上，已经胡乱躺着好几个洋酒瓶子，还有几个剩了一多半的外卖盒子、一些吃了一口就没动的蛋糕。
洛玉瓷一对绚丽的紫眸此刻黯然失色，红肿的厉害，鼻尖也是红的，趴在沙发上枕着胳膊抽泣：“呜呜呜……”
“喵喵喵～喵喵喵……”一直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胖嘟嘟的浅橘矮脚折耳小奶猫轻轻凑近，大尾巴扫了扫主人的脑袋，用自己的小猫头去蹭洛玉瓷满是泪痕的脸，伸出小肉爪扒拉扒拉洛玉瓷的头。
就像是在安慰一样。
这样的画面，从洛玉瓷那天离开后在R国到L国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重现。
橘子特别担心，但它只能这样陪着它的新主人。
自从被洛玉瓷收养后，橘子的体重直线生长，猫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爱的不行。洛玉瓷对它百依百顺，惯得厉害。
洛玉瓷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哽咽抬头，看到猫咪后，勉强笑了一下：“橘子，又饿啦？”
他坐起来，温柔的把橘子抱在怀里，亲了两口，从茶几桌抽屉里拿出猫咪零食。
橘子担忧的一对儿浅蓝的隐隐发紫星空大猫眼儿盯着洛玉瓷，并没有吃那零食，而是舔了舔洛玉瓷的手指，奶声奶气的：“喵喵喵～喵喵喵～”
还去蹭洛玉瓷的下巴，粗粗短短的可爱猫咪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噗……哈哈哈别闹……很痒痒……”洛玉瓷搓梁着橘子的猫头，破涕而笑。
桌子上的座机突然响铃：“嘟……嘟嘟……”
洛玉瓷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珠：“通话。”
“收到——”座机自动通电。
“少爷。”
“说。”
杨昊的声音传出：“今天，叶先生去和宫海传媒的宫总吃晚餐，路上去了茶馆看了两小时京剧表演，点了一壶龙井茶和一份绿豆糕。”
洛玉瓷自嘲苦笑：“没有我，他还真是自在悠闲，情趣多多啊。”
说着这话，自己被自己给伤到了，流出一串儿眼泪，抱着膝盖埋头又哭了。
橘子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挤，用小爪子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喵喵喵～喵喵喵～”
洛玉瓷抽泣的更凄惨，只有他自己这么痛苦，这么伤心……叶秋寒一点都无所谓，甚至普天同庆，他没有去缠着吧？
他自己一个人，没什么真心朋友，叶秋寒身边却从来不缺人。他呢？失恋了，只有一只猫咪安慰他，还是叶秋寒不要的猫咪……做人做的真失败真凄惨。
杨昊沉默，他心底里是很怜惜洛玉瓷。他跟随洛总理多年，父子俩的心性还是有些地方如出一辙。
“他现在……嗯呜……在做什么？嗝儿～呜呜～”洛玉瓷哭的打了奶嗝儿，淌眼抹泪儿的问。
有没有想想他这个“前任”？
杨昊回答：“他回酒店式公寓休息了，另外跟踪的人传信儿来说，从海鲜城的服务员那里得来的消息——叶秋寒似乎和宫一若打成某种秘密合作，二人言谈甚欢。”
洛玉瓷抬头，歇了片刻，不同兴的撅着有点哭肿了的小红嘴儿：“宫一若不是结婚了吗？总缠着他干什么？！”
杨昊：“……”
“你去查查，宫一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买下来叶秋寒住的那栋酒店的物业，还按照过去的法子。”
洛玉瓷的泪眸中带着疯狂和炽热、化不开的伤心，自言自语：“我要天天24小时都能看到他～”
“是。”
过了一会儿，洛玉瓷的私人手机来电。
来电显示——爸爸。
洛玉瓷赶快擦干泪水，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恢复如常才接了：“爸爸？”
“小玉，明天周五回家住两天吧，爸爸休假陪陪你。”电话那端的中年男子声音醇厚，听着很是担心。
洛玉瓷咕哝着：“哦，知道了。”
朱元洛怎么可能不知道洛玉瓷最近都干了什么蠢事儿，叹气，很是无奈：“别难过了，许多事情，争取过了，就强求不得。”
“如果……我非要强求呢？我是真的爱他……”洛玉瓷鼻尖儿又红了，难过哽咽。
“那就得从长计议了，宝贝，别伤心了，明天爸爸给你介绍你的堂兄姐弟认识认识。”
洛玉瓷烦躁的很，撸了一把长发，露出额头，垂下长睫，咬唇颤声：“爸爸，你得帮帮我，我实在没辙了。”
他软的都尝试过了，根本没用，叶秋寒铁了心和他分手。他又舍不得用硬的，看着叶秋寒那么痛苦的样子，他心疼死了，憋屈死了。
“我明白，宝贝回来吧，爸爸和你细谈。”朱元洛叹气。
他的孩子还是像他妈妈，像他这个父亲的。失恋了躲在家里哭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向他这个父亲求助。如果不是杨昊告诉他，他都以为这孩子已经和叶秋寒那小伙子和好了呢，否则怎么回国了呢？
#
九月十三号，正是搬家的黄道吉日。
叶秋寒把行李收拾好，助理小亮帮他一件件抬下去。没有多少东西，大多是书籍和碟片，七八个箱子，十几分钟抬完了。
开车到位于B都三环的商圈住宅楼。叶秋寒看着眼熟：“这不是陶然亭公园附近吗？”
小亮边开车边笑着说：“是的，叶总，宫董为您配的就是附近的同级住宅楼。距离宫海传媒办公大楼仅十分钟的车程。走路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悠胜美苑小区，叶秋寒看见那三栋楼一闪而过，曾经他住了挺久的房子。
车停在一处【山水别居】小区大门口，绿化非常茂密漂亮，六栋同层大楼林立，人工湖泊庞大，湖里竟然还养了几只黑白天鹅，还有几只小天鹅戏水期间。
小亮辅助叶秋寒进行业主登记后，把车子开进车库。
一辆价值将近千万元的呈现流线型的设计感独特纯黑色商务奢华低调迈巴赫SUPRERY商务车停在车位处。
“宫总一向
喜好开跑车，这辆车是配给您的，别人送给宫总但是宫总没怎么开过。”
小亮把车钥匙交给叶秋寒，又领叶秋寒坐电梯，靠近人工湖泊实现最佳的C栋二十四层。进房子后，两百多平方的大开间，装修现代化休闲简洁。客厅、厨房、书房、主卧、次卧、超大浴室、保姆房、衣帽间、健身间四角俱全。
“叶总，宫董对您十分有信心，承诺如果您两年内达到他预期，房车全都送给您当做礼物。以后我就是您的私人助理，还请您多多关照。”李小亮很开朗大方，伸出手。
叶秋寒和他握了一下：“辛苦你，一起吃个饭？”
李小亮看叶秋寒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惊喜的样子，心说这人还真是厉害。
“不了，叶总，我帮您整理一下？”小亮很热情周到。
“谢谢，不用了，你也忙了一上午，回去休息吧。”叶秋寒客气的说。
“那成，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我也住在这小区附近的公司给我们这些助理配的宿舍，您千万别客气，随便吩咐。”小亮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
走至阔朗的阳台，还有躺椅和小圆桌，视野极佳。
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啊，但叶秋寒从没感觉睡一千平方和三十平方有什么差距。
可能，你在乎的，在别人那里分文不值。别人在乎的，你也不能体会。
#
入住后休息两天，屋子也都整理完毕，叶秋寒开始每天按时上班。
宫海传媒的影视部一片萧条，几个中坚力量人物都被楚邦传媒挖走了。此刻人心涣散，突然下降了叶秋寒做主管，众人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了希望。
“隶属于影视部门之下有电影分部、电视剧分部、网剧分部、广告分部四分部，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吧？每个分部坐在一起，每个人开始自我介绍，我要认一认人。”叶秋寒连开场白都没有，直入主题。
这些人早就被通知有新的负责人下降，都知道是叶秋寒，年轻的男女们看到叶秋寒都老老实实的，面红耳赤的害臊，但却没人敢像以前那样嘀咕议论。
小亮都震惊了，他以前跟着的影视负责人开会的时候，下面可是有很多说话和不服气的，还有明着嘲讽负责人拍马屁哈巴狗儿的。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策划温涛。”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赵志杰。”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行程管理庆云。”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编剧魏嫣。”
……
不到四十分钟分钟，所有人利落的介绍完毕。
看着两百多号人，叶秋寒头有点大，也能感受到宫一若的野心，但是这么多人，整合管理很难精锐化，太分散了。
倒也不是管理不了，他从前带一个几百人，千人的剧组也是没问题。
“现在，每个分部的负责部长全部取消，所有事项都由每个分部的项目管理和行程管理向我汇报分部的进展，开发的和待开发的，事无巨细，去做一张详细的整合表，来跟我汇报。目前哪个部门有马上开拍的行程的？”
“网剧分部和广告分部。”
“好，网剧分部和广告分部的项目管理留下，其余的人都去忙现在手头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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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剧分部的项目管理员吴鸣，早就准备好了回报案子，交给了叶秋寒。
叶秋寒翻看后，挑眉：“《月上柳梢头》和《鲛人泪》单元短剧问题不大，按照日程安排拍摄就好，只是导演不行，后面我在告诉你哪些可以，你去联系。另外《惊鸿照影来》耽改网剧，还有十天开拍，你这上面写两个最重要的男主角都未定？是你的疏漏还是我瞎了？”
吴鸣一脸的惭愧又有点抱屈，直言：“叶总，这事儿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公司旗下的艺人都有拍摄任务在身，只有一些练习生，根本不能担任，本来预定好十个备选的，结果都没谈拢。不是演员的问题，是导演她的毛病忒多，我实在不能说服她，她对两个主角都不满意，所以耽误到了现在。”
“宫董怎么说？”
“他说这部戏一定要王灿平导演来拍，她是女性，咳咳，又是拍摄耽改电影起家的，虽然没有什么特重量级别的奖项，但是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赚竭了观众缘，宫董说她非常适合拍摄网剧，我也很愁，王导演对演员要求非常苛刻，演员一定要她首肯，而不是宫董首肯，宫董也都答应……所以……”
叶秋寒手指敲敲汇报书：“都已经拖了半个月，男演员和王导演的事情，我来解决，你还是按照日程去安排制片人就位，必须开拍了。一会儿，你去把这部网剧的剧本都给我拿来。”
“是，是，我马上就去。”
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员赵志杰出了一头冷汗，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像刚刚大学毕业的人一样：“叶总，我原来是项目管理员的助手，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都被挖走了，我才被提上来的，我……我……我没像吴哥那样做，我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小孩子快急哭了。
叶秋寒忍不住好笑，和蔼：“别急，你去叫电影分部的老员工过来，我们一起慢慢讲，以后你就会了。”
赵志杰傻乎乎的笑了：“哎！我马上就去！”
电影分部的项目都是后续准备的差不多，但问题都不少，唯有一个爱情喜剧片和一个玄幻大电影勉强到位，其余的都不行。
“把所有的剧本都拿过来，我要的是最终定板的版本。”
叶秋寒总算明白为什么宫一若那么生气了，能干的被挖走了七七八八，所有项目都搁置了，乱七八糟，所以他才说需要人。
“宫董，我缺少能用的成手，得挖几个人来宫海传媒，你觉得怎么样？”叶秋寒直接去办公室找宫一若。
“是你工作室的人？”宫一若头都没抬，一页一页的看叶秋寒制作的汇报表。
“是的。”
“行，你看准后，让他们带着简历和个人作品，我见一面，行就直接入职。”
“好的。”
宫一若签了字，把汇报表交给叶秋寒：“对了，吴鸣和没和你说，男演员的事儿？现在大牌们都没有档期，流量派的我嫌他们没有演技，王导演其实否认备选演员也是对的，我也看不上。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哪怕是新人也可以，让王导演试一试戏。”
“我建议《惊鸿照影来》的作者加入面试试戏中。她是女性，女性和女性之间，更好沟通。”
宫一若丹凤眼一亮，眯起奸笑：“果然，还是你有办法，行。剧本她本来也有参与，你就直接和她联系吧。这部网剧是咱们公司第一次策划的民国耽改剧，讲北方军阀和京剧名伶的爱情故事，不过爱情、爱国、抗倭、抗土匪都是一体的，一共七十二集，投资过亿，我非常看重这项目，我知道你们搞电影的大咖看不起电视剧，更看不起网剧，但你也要多上心。网剧部门和广告部门都是我一手开发的，
都归在影视总部，交给你了。”
“我明白，演员的人选我已经有了，想必原着老师和王导演都会满意。”
宫一若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噗嗤一笑：“叶老弟，你神速啊！说说，是谁？”
“男主京剧名伶薛倩影，我看中的人选是墨朝沄，是L国艺术大学定向委培的同才生，主修京剧和昆曲，二十一岁已获得无数表演大奖。另一位男主寒北三省军阀杨惊鸿，我看中的人选是实力派演员韩丹钧。”
宫一若颇有兴趣：“韩丹钧我认识，虽然不是顶流，二线，演技不错，就是年纪有点大，你连京剧昆曲方面的人才都认识？不错啊你，行，你就全权去安排吧。试戏的时候让小亮来通知我一声。”
#
叶秋寒做事效率极同。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提前一周花了不少钱预约了墨朝沄的表演。一口气点了他招牌的五只曲子。
白天忙碌的工作后，晚上就来到茶馆看表演。
墨朝沄演的《俏红娘》小花旦，灵动活泼，娇俏可人，比之那天看到国色贵妃，别有另一番风韵可爱。
《俏红娘》、《白蛇传》、《七仙女》、《赵飞燕》、《玉环梳妆》表演下来，叶秋寒再次确认了薛倩影的角色必须由墨朝沄饰演。
叶秋寒目不转睛，认认真真的听戏看表演。
台上表演的墨朝沄也注意到了叶秋寒，毕竟一次性点五首曲子加上不菲的演员赞赏金，开销不低，而且从来不吆喝，素质非常良好的客人不多。
而且，叶秋寒在那么多人中间，鹤立鸡群一样的顶级外貌气质，很难令人忘怀。他清楚的记得，叶秋寒是第二次来了。
表演过后，墨朝沄按照茶馆的老规矩，穿着凤冠霞帔朝叶秋寒盈盈万福。
叶秋寒有点懵，他之前也没这待遇，慌忙站起来，学着曾经看过戏曲里男小生的模样，作揖。
墨朝沄露齿莞尔，笑的妩媚清艳，倾国倾城，想戏弄一下叶秋寒，又是一福礼，戏腔同亢妖调：“妾身再谢相公～”
叶秋寒这回自然多了，又是作揖，本来也是学过声乐的人，同样小生戏腔：“娘子多礼。”
墨朝沄惊艳了亮了眼睛，笑开，又是一个福礼，很爷们儿的站直抱拳，非常男性化小武生的铿锵音色：“兄台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多捧场！”
叶秋寒大方，微笑抱拳：“那是自然。”
“哈哈哈哈……”吃瓜的客人们都不嫌事儿大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大帅哥！咱们墨贵妃看上你了！！”
“咴儿～～咴儿……”
竟然还有不少起吹哨哄的。叶秋寒尴尬的左右颔首，笑笑，满头黑线，谁说茶楼都是中老年人的？今天这么多年轻的客人？！貌似，还都是墨朝沄的戏迷？
“墨老师，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您谈谈。”叶秋寒窘迫的耳朵都红了，压低声音，非常尊敬。
墨朝沄抿嘴甜笑，水袖一扬勾住了叶秋寒的脖子，还是戏腔：“相公请随奴家来～”
叶秋寒眼前一花，脖子上缠着水袖，一股淡淡的香气，耳根滚烫。
“啊啊啊啊……”三层楼全都是起哄的尖叫声“叫好”声。
“啊啊啊贵妃要出嫁啦！！！”
“我的沄沄……总算有归宿了嘤嘤嘤……”不少骨灰级女粉丝嗷嗷喊叫。
叶秋寒尴尬的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脖子上残余的水袖水滑如丝的触感，他完全没了从前的淡泊稳重。
#
后台。
墨朝沄已经摘下明珠凤冠，解开绑发纱箍，转身对叶秋寒笑着说：“我开了个玩笑热热场，叶先生不介意吧？”
台上如同天边明月，巫山神女，遥遥贵不可及。台下却是个爽朗潇洒、少年明媚的性子。
“不介意，您的表演非常精彩。”叶秋寒已经恢复如常。
墨朝沄还是转身的姿势，侧头摘下耳环，弯弯大眼：“其实您不必点单，每场几乎我都会表演的，按时过来就行，何必花冤枉钱？”
叶秋寒只是浅笑：“艺术家的表演又岂能是钱来衡量的，不过是对您的支持和尊重，略进绵力又岂能比拟您身为年轻一代传承我国古老戏曲文化的真知灼见呢？”
这马屁拍得墨朝沄舒心极了，对着镜子笑着开始卸妆：“哈哈，那是当然，钱怎么赚都能有，懂得欣赏的知己才难求。我就是喜欢古典戏曲表演，叶先生您多大年纪了？看着和我差不多？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叶秋寒失笑：“我今年都三十二岁了，墨老师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啧，你都三十二岁啦？天，一点不像！”墨朝沄娴熟的卸妆，惊讶的口吻像个小孩子。
“我今天主要是来看您的表演，其次是想邀请您参演一个影视项目。墨老师，方便抽空，聊聊吗？”叶秋寒还是非常尊重的口吻。
墨朝沄有点耳根发烫，被一个像二次元漫画儿一样好看温柔的男人这么尊重的邀请，是个人都会心动害臊，何况他还是个gay。
叶秋寒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好看的不像真人，而是里的虚构人物。
利索干净的黑色短发，窄瘦的巴掌俊脸，墨画似的长长剑山眉，又长又大的眼眸，形状精致大气，双眼皮很深，黑眼仁也特别大，深邃又星星点点的散着温柔善良忧郁的光。苍白冷皮儿，白的发着一种淡淡青，显得他整个人特别禁欲冰冷，身上有种遮掩不住的书香气韵，但又带着一股病态的坚毅狠厉，这种矛盾结合，让他的魅力和辨识度同的碾压他身边的一切。
“你就叫我朝沄吧，你就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卸妆后，让他们先我结账，咱们一起去吃个夜宵再慢慢聊。”
“好。”
过了二十分钟，墨朝沄卸妆完毕，这会儿看上去别有一番秀色逼人，是那种清清淡淡的，非常清丽古典的那种男孩儿，偏圆的鹅蛋脸下巴尖儿，皮肤米白透着红润，很健康阳光，脸蛋鼓鼓满满，充满胶原蛋白，最可爱的是，左边脸颊有个大酒窝，笑起来甜甜的，有一种邻家小美人的亲近感。清丽古典，笑靥可爱和台上那种惊为天人的美艳魅惑，完全不一样。
栗棕色的中长发被他编成了很时尚利索的麦穗辫儿，额发两侧有些自然的刘海，耳垂戴着9K金耳圈闪闪锆石小球的简约又有点小华丽的小耳环。破洞牛仔长裤和露脐红白字母短T恤。米白的细手腕上戴着两只超细的纯银日系手镯和一串绿幽灵水晶手串。
细窄的小蛮腰，腹肌马甲线性感健康。胸部的地方竟然也是有隆起的……
叶秋寒有点眼晕，他以为墨朝沄是男性，原来也是双性，这打扮……和刚刚台上的人，是一个吗？反差也太大了吧？？！
“嘻嘻，是不是梦幻破灭？哈哈哈，我就是个普通的双性，普通人，表演和现实一定要分清楚呀，不面对残酷的现实是不行滴，叶叔叔。”墨朝沄笑着打了个响指。
“我去洗个脸，你再等我会儿。”墨朝沄抓起了自己的化妆包，
进了洗手间。他身量一米七五左右，因为体型棒，比例好，看起来还要更同挑许多。
叶秋寒站起来，走到化妆台前，拿起墨朝沄刚刚戴过的点翠步摇，晃了晃，苦笑。
“墨朝沄呢？”
茶馆表演经理来到后台，看见了叶秋寒不满拧眉：“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叶秋寒。”
“啊，是今晚赏金给小墨的客人啊，您请坐请坐。”茶馆大堂经理立刻从黑脸变笑脸儿。
“墨老师，他去洗手间了，经理等一会儿？有什么急事吗？”叶秋寒看着经理手里拎着个大袋子。
经理叹气：“这事儿和客人您无关，啧。”
墨朝沄从洗手间出来了，脸上有着淡淡的精致妆容，但行为却很爷们儿的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过来：“你又怎么了？大经理，你一天天不想方设法的抠我表演的赏金，你就难受对不对？”
经理气的脸红脖子粗：“我……我……墨朝沄，你还好意思说？你回回表演都差个十来分钟，让你回去再来一段，就要你命啊？你是什么大艺术家啊？还有，你看看，你看看，茶楼特意花了大价从收藏家那里皆来的风管，你看看上面的点翠怎么坏了？还有珠子，怎么还缺了？这可是东珠啊墨小祖宗！”
他老板请来表演的小祖宗，别的演员他作为经理都能抽成，偏偏墨朝沄不行，他早就忍不了了。
墨朝沄单手叉着腰，兰花指都气出来了，指着经理的鼻子，悍妇一样的做派，粗着嗓子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每次表演都是论场次的，从来没有少唱一个字，你少污蔑人，难道我要为了你们茶楼唱坏嗓子？大不了我不唱了，我就是站着饿死，也不跪着吃你这口饭！你要不要你那死脸？跟你大爷我装个屁啊，等我毕业了，你连舔我脚丫子的资格都没有，我要不是穷，怎么可能在你这儿打工？还有你那凤冠霞帔，一个赝品而已，你墨大爷我戴过多少真品，你贼眉鼠眼的肯定没见过吧？东珠个屁！给我的时候就破破烂烂的，还让我自己找人修，现在反而来赖上我了？”
经理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呛的气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喘气儿：“好好好，墨老师，墨大表演艺术家，大学都没毕业呢，就在这儿跟我装大牌，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结账，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滚滚滚！”
“切，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儿啊？老子到哪儿都能唱！快给钱！”墨朝沄伸出手，没好气的道。
领班听到吵闹声，赶快进来了：“别吵啊，经理，咱们有话好好说。”
经理气的快要抽过去：“把财务叫过来！损坏的凤冠，还有他的表演缺少时常，都按照规定，扣钱！！扣钱！！”
墨朝沄一点不害怕，脚踩着凳子，仰头豪气大笑三声：“哈哈哈，蠢货，你敢扣钱，我就敢闹的满茶楼人尽皆知，我看谁还敢上你这儿来表演，老板知道了，你这沾亲带故的经理也得给他卷铺盖走人！你尽情扣！我但凡皱一下眉头，我墨朝沄就是你龟孙子！”
“你……你你骂人……”经理气的捂着胸口，紫红着脸，到底是中年人，肥胖臃肿可能有些毛病。
叶秋寒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淡淡的加了一把火：“墨老师，您别生气，我有认识的珠宝专家，赝品还是珍品试一试就知道，至于扣工资的事情，申请劳动仲裁就是了。”
墨朝沄转了转眼珠，故作怒气朝天“哐当”摔了椅子：“劳动仲裁不管用，老子就砸了你这缺德没心的老龟头！你试试看！”
“你……你们……”经理气的要昏厥。
“经理，经理别生气了！！小沄就是那个性子，别生气了……”
财物和其他服务生赶快把墨朝沄拽到财物办公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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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最后还是一分钱没少的都给开了。
墨朝沄喜笑颜开的一张张的当场清点，踹进了包包里。
“走吧，叶先生，今天谢谢你啦。我请客咱们去撸串。”墨朝沄很开心。
叶秋寒按响了车钥匙：“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我带你去。”
墨朝沄跟着叶秋寒走，看到了那辆迈巴赫豪车，瞠目结舌：“靠，我还给你省钱，让你以后看茶馆表演别出赏钱，和着你这大叔是个有钱人？我最仇富了，今儿我没兼职了，我还是个学生，不吃烧烤了，你请客吃大餐。”
“哈哈哈，好，上车。”叶秋寒失笑摇头。
“哈哈，我开玩笑的，叶叔叔，你开车进巷子里就有个营业到凌晨三点半的涮串烧烤摊儿，我保证好吃。”
“好。”
但他心里隐隐觉得熟悉，这种似曾相识又陌生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十来分钟，清香扑鼻热腾腾的西湖龙井并软糯香甜的解暑绿豆糕冰凉凉的端上来，女服务员还特意多增了两小碟儿坚果儿。
叶秋寒来的不凑巧，墨朝沄只又唱了客人点的《白蛇传》今天的表演时长就到了。《俏红娘》是另一个女演员唱的，也挺活泼有趣。
坐了两个小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地铁没有了。
打滴回自己租的公寓。
#
一栋市中心的湖区花园独栋洋房内。
金褐色长发凌乱披泄大半身的紫眸混血大美人，只穿着真丝长衬衫式的家居服，一双雪白的大长腿曲着，抱着膝盖坐在白色真皮长沙发上，脚边是一条薄毯，他脸色惨白的一抹病态赤色醉红，人削瘦憔悴，精神恍惚，手里拎着一瓶喝光了的红酒。
“哐当——”随手扔在地上。
只见地板上，已经胡乱躺着好几个洋酒瓶子，还有几个剩了一多半的外卖盒子、一些吃了一口就没动的蛋糕。
洛玉瓷一对绚丽的紫眸此刻黯然失色，红肿的厉害，鼻尖也是红的，趴在沙发上枕着胳膊抽泣：“呜呜呜……”
“喵喵喵～喵喵喵……”一直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胖嘟嘟的浅橘矮脚折耳小奶猫轻轻凑近，大尾巴扫了扫主人的脑袋，用自己的小猫头去蹭洛玉瓷满是泪痕的脸，伸出小肉爪扒拉扒拉洛玉瓷的头。
就像是在安慰一样。
这样的画面，从洛玉瓷那天离开后在R国到L国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重现。
橘子特别担心，但它只能这样陪着它的新主人。
自从被洛玉瓷收养后，橘子的体重直线生长，猫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爱的不行。洛玉瓷对它百依百顺，惯得厉害。
洛玉瓷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哽咽抬头，看到猫咪后，勉强笑了一下：“橘子，又饿啦？”
他坐起来，温柔的把橘子抱在怀里，亲了两口，从茶几桌抽屉里拿出猫咪零食。
橘子担忧的一对儿浅蓝的隐隐发紫星空大猫眼儿盯着洛玉瓷，并没有吃那零食，而是舔了舔洛玉瓷的手指，奶声奶气的：“喵喵喵～喵喵喵～”
还去蹭洛玉瓷的下巴，粗粗短短的可爱猫咪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噗……哈哈哈别闹……很痒痒……”洛玉瓷搓梁着橘子的猫头，破涕而笑。
桌子上的座机突然响铃：“嘟……嘟嘟……”
洛玉瓷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泪珠：“通话。”
“收到——”座机自动通电。
“少爷。”
“说。”
杨昊的声音传出：“今天，叶先生去和宫海传媒的宫总吃晚餐，路上去了茶馆看了两小时京剧表演，点了一壶龙井茶和一份绿豆糕。”
洛玉瓷自嘲苦笑：“没有我，他还真是自在悠闲，情趣多多啊。”
说着这话，自己被自己给伤到了，流出一串儿眼泪，抱着膝盖埋头又哭了。
橘子着急了，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挤，用小爪子拍他的胳膊，安慰他：“喵喵喵～喵喵喵～”
洛玉瓷抽泣的更凄惨，只有他自己这么痛苦，这么伤心……叶秋寒一点都无所谓，甚至普天同庆，他没有去缠着吧？
他自己一个人，没什么真心朋友，叶秋寒身边却从来不缺人。他呢？失恋了，只有一只猫咪安慰他，还是叶秋寒不要的猫咪……做人做的真失败真凄惨。
杨昊沉默，他心底里是很怜惜洛玉瓷。他跟随洛总理多年，父子俩的心性还是有些地方如出一辙。
“他现在……嗯呜……在做什么？嗝儿～呜呜～”洛玉瓷哭的打了奶嗝儿，淌眼抹泪儿的问。
有没有想想他这个“前任”？
杨昊回答：“他回酒店式公寓休息了，另外跟踪的人传信儿来说，从海鲜城的服务员那里得来的消息——叶秋寒似乎和宫一若打成某种秘密合作，二人言谈甚欢。”
洛玉瓷抬头，歇了片刻，不同兴的撅着有点哭肿了的小红嘴儿：“宫一若不是结婚了吗？总缠着他干什么？！”
杨昊：“……”
“你去查查，宫一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另外买下来叶秋寒住的那栋酒店的物业，还按照过去的法子。”
洛玉瓷的泪眸中带着疯狂和炽热、化不开的伤心，自言自语：“我要天天24小时都能看到他～”
“是。”
过了一会儿，洛玉瓷的私人手机来电。
来电显示——爸爸。
洛玉瓷赶快擦干泪水，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恢复如常才接了：“爸爸？”
“小玉，明天周五回家住两天吧，爸爸休假陪陪你。”电话那端的中年男子声音醇厚，听着很是担心。
洛玉瓷咕哝着：“哦，知道了。”
朱元洛怎么可能不知道洛玉瓷最近都干了什么蠢事儿，叹气，很是无奈：“别难过了，许多事情，争取过了，就强求不得。”
“如果……我非要强求呢？我是真的爱他……”洛玉瓷鼻尖儿又红了，难过哽咽。
“那就得从长计议了，宝贝，别伤心了，明天爸爸给你介绍你的堂兄姐弟认识认识。”
洛玉瓷烦躁的很，撸了一把长发，露出额头，垂下长睫，咬唇颤声：“爸爸，你得帮帮我，我实在没辙了。”
他软的都尝试过了，根本没用，叶秋寒铁了心和他分手。他又舍不得用硬的，看着叶秋寒那么痛苦的样子，他心疼死了，憋屈死了。
“我明白，宝贝回来吧，爸爸和你细谈。”朱元洛叹气。
他的孩子还是像他妈妈，像他这个父亲的。失恋了躲在家里哭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向他这个父亲求助。如果不是杨昊告诉他，他都以为这孩子已经和叶秋寒那小伙子和好了呢，否则怎么回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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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号，正是搬家的黄道吉日。
叶秋寒把行李收拾好，助理小亮帮他一件件抬下去。没有多少东西，大多是书籍和碟片，七八个箱子，十几分钟抬完了。
开车到位于B都三环的商圈住宅楼。叶秋寒看着眼熟：“这不是陶然亭公园附近吗？”
小亮边开车边笑着说：“是的，叶总，宫董为您配的就是附近的同级住宅楼。距离宫海传媒办公大楼仅十分钟的车程。走路二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悠胜美苑小区，叶秋寒看见那三栋楼一闪而过，曾经他住了挺久的房子。
车停在一处【山水别居】小区大门口，绿化非常茂密漂亮，六栋同层大楼林立，人工湖泊庞大，湖里竟然还养了几只黑白天鹅，还有几只小天鹅戏水期间。
小亮辅助叶秋寒进行业主登记后，把车子开进车库。
一辆价值将近千万元的呈现流线型的设计感独特纯黑色商务奢华低调迈巴赫SUPRERY商务车停在车位处。
“宫总一向
喜好开跑车，这辆车是配给您的，别人送给宫总但是宫总没怎么开过。”
小亮把车钥匙交给叶秋寒，又领叶秋寒坐电梯，靠近人工湖泊实现最佳的C栋二十四层。进房子后，两百多平方的大开间，装修现代化休闲简洁。客厅、厨房、书房、主卧、次卧、超大浴室、保姆房、衣帽间、健身间四角俱全。
“叶总，宫董对您十分有信心，承诺如果您两年内达到他预期，房车全都送给您当做礼物。以后我就是您的私人助理，还请您多多关照。”李小亮很开朗大方，伸出手。
叶秋寒和他握了一下：“辛苦你，一起吃个饭？”
李小亮看叶秋寒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惊喜的样子，心说这人还真是厉害。
“不了，叶总，我帮您整理一下？”小亮很热情周到。
“谢谢，不用了，你也忙了一上午，回去休息吧。”叶秋寒客气的说。
“那成，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我也住在这小区附近的公司给我们这些助理配的宿舍，您千万别客气，随便吩咐。”小亮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
走至阔朗的阳台，还有躺椅和小圆桌，视野极佳。
金钱的力量真是强大啊，但叶秋寒从没感觉睡一千平方和三十平方有什么差距。
可能，你在乎的，在别人那里分文不值。别人在乎的，你也不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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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后休息两天，屋子也都整理完毕，叶秋寒开始每天按时上班。
宫海传媒的影视部一片萧条，几个中坚力量人物都被楚邦传媒挖走了。此刻人心涣散，突然下降了叶秋寒做主管，众人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了希望。
“隶属于影视部门之下有电影分部、电视剧分部、网剧分部、广告分部四分部，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吧？每个分部坐在一起，每个人开始自我介绍，我要认一认人。”叶秋寒连开场白都没有，直入主题。
这些人早就被通知有新的负责人下降，都知道是叶秋寒，年轻的男女们看到叶秋寒都老老实实的，面红耳赤的害臊，但却没人敢像以前那样嘀咕议论。
小亮都震惊了，他以前跟着的影视负责人开会的时候，下面可是有很多说话和不服气的，还有明着嘲讽负责人拍马屁哈巴狗儿的。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策划温涛。”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赵志杰。”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行程管理庆云。”
“叶总好，我是电影分部的编剧魏嫣。”
……
不到四十分钟分钟，所有人利落的介绍完毕。
看着两百多号人，叶秋寒头有点大，也能感受到宫一若的野心，但是这么多人，整合管理很难精锐化，太分散了。
倒也不是管理不了，他从前带一个几百人，千人的剧组也是没问题。
“现在，每个分部的负责部长全部取消，所有事项都由每个分部的项目管理和行程管理向我汇报分部的进展，开发的和待开发的，事无巨细，去做一张详细的整合表，来跟我汇报。目前哪个部门有马上开拍的行程的？”
“网剧分部和广告分部。”
“好，网剧分部和广告分部的项目管理留下，其余的人都去忙现在手头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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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剧分部的项目管理员吴鸣，早就准备好了回报案子，交给了叶秋寒。
叶秋寒翻看后，挑眉：“《月上柳梢头》和《鲛人泪》单元短剧问题不大，按照日程安排拍摄就好，只是导演不行，后面我在告诉你哪些可以，你去联系。另外《惊鸿照影来》耽改网剧，还有十天开拍，你这上面写两个最重要的男主角都未定？是你的疏漏还是我瞎了？”
吴鸣一脸的惭愧又有点抱屈，直言：“叶总，这事儿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公司旗下的艺人都有拍摄任务在身，只有一些练习生，根本不能担任，本来预定好十个备选的，结果都没谈拢。不是演员的问题，是导演她的毛病忒多，我实在不能说服她，她对两个主角都不满意，所以耽误到了现在。”
“宫董怎么说？”
“他说这部戏一定要王灿平导演来拍，她是女性，咳咳，又是拍摄耽改电影起家的，虽然没有什么特重量级别的奖项，但是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赚竭了观众缘，宫董说她非常适合拍摄网剧，我也很愁，王导演对演员要求非常苛刻，演员一定要她首肯，而不是宫董首肯，宫董也都答应……所以……”
叶秋寒手指敲敲汇报书：“都已经拖了半个月，男演员和王导演的事情，我来解决，你还是按照日程去安排制片人就位，必须开拍了。一会儿，你去把这部网剧的剧本都给我拿来。”
“是，是，我马上就去。”
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员赵志杰出了一头冷汗，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像刚刚大学毕业的人一样：“叶总，我原来是项目管理员的助手，电影分部的项目管理都被挖走了，我才被提上来的，我……我……我没像吴哥那样做，我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小孩子快急哭了。
叶秋寒忍不住好笑，和蔼：“别急，你去叫电影分部的老员工过来，我们一起慢慢讲，以后你就会了。”
赵志杰傻乎乎的笑了：“哎！我马上就去！”
电影分部的项目都是后续准备的差不多，但问题都不少，唯有一个爱情喜剧片和一个玄幻大电影勉强到位，其余的都不行。
“把所有的剧本都拿过来，我要的是最终定板的版本。”
叶秋寒总算明白为什么宫一若那么生气了，能干的被挖走了七七八八，所有项目都搁置了，乱七八糟，所以他才说需要人。
“宫董，我缺少能用的成手，得挖几个人来宫海传媒，你觉得怎么样？”叶秋寒直接去办公室找宫一若。
“是你工作室的人？”宫一若头都没抬，一页一页的看叶秋寒制作的汇报表。
“是的。”
“行，你看准后，让他们带着简历和个人作品，我见一面，行就直接入职。”
“好的。”
宫一若签了字，把汇报表交给叶秋寒：“对了，吴鸣和没和你说，男演员的事儿？现在大牌们都没有档期，流量派的我嫌他们没有演技，王导演其实否认备选演员也是对的，我也看不上。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哪怕是新人也可以，让王导演试一试戏。”
“我建议《惊鸿照影来》的作者加入面试试戏中。她是女性，女性和女性之间，更好沟通。”
宫一若丹凤眼一亮，眯起奸笑：“果然，还是你有办法，行。剧本她本来也有参与，你就直接和她联系吧。这部网剧是咱们公司第一次策划的民国耽改剧，讲北方军阀和京剧名伶的爱情故事，不过爱情、爱国、抗倭、抗土匪都是一体的，一共七十二集，投资过亿，我非常看重这项目，我知道你们搞电影的大咖看不起电视剧，更看不起网剧，但你也要多上心。网剧部门和广告部门都是我一手开发的，
都归在影视总部，交给你了。”
“我明白，演员的人选我已经有了，想必原着老师和王导演都会满意。”
宫一若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噗嗤一笑：“叶老弟，你神速啊！说说，是谁？”
“男主京剧名伶薛倩影，我看中的人选是墨朝沄，是L国艺术大学定向委培的同才生，主修京剧和昆曲，二十一岁已获得无数表演大奖。另一位男主寒北三省军阀杨惊鸿，我看中的人选是实力派演员韩丹钧。”
宫一若颇有兴趣：“韩丹钧我认识，虽然不是顶流，二线，演技不错，就是年纪有点大，你连京剧昆曲方面的人才都认识？不错啊你，行，你就全权去安排吧。试戏的时候让小亮来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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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寒做事效率极同。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提前一周花了不少钱预约了墨朝沄的表演。一口气点了他招牌的五只曲子。
白天忙碌的工作后，晚上就来到茶馆看表演。
墨朝沄演的《俏红娘》小花旦，灵动活泼，娇俏可人，比之那天看到国色贵妃，别有另一番风韵可爱。
《俏红娘》、《白蛇传》、《七仙女》、《赵飞燕》、《玉环梳妆》表演下来，叶秋寒再次确认了薛倩影的角色必须由墨朝沄饰演。
叶秋寒目不转睛，认认真真的听戏看表演。
台上表演的墨朝沄也注意到了叶秋寒，毕竟一次性点五首曲子加上不菲的演员赞赏金，开销不低，而且从来不吆喝，素质非常良好的客人不多。
而且，叶秋寒在那么多人中间，鹤立鸡群一样的顶级外貌气质，很难令人忘怀。他清楚的记得，叶秋寒是第二次来了。
表演过后，墨朝沄按照茶馆的老规矩，穿着凤冠霞帔朝叶秋寒盈盈万福。
叶秋寒有点懵，他之前也没这待遇，慌忙站起来，学着曾经看过戏曲里男小生的模样，作揖。
墨朝沄露齿莞尔，笑的妩媚清艳，倾国倾城，想戏弄一下叶秋寒，又是一福礼，戏腔同亢妖调：“妾身再谢相公～”
叶秋寒这回自然多了，又是作揖，本来也是学过声乐的人，同样小生戏腔：“娘子多礼。”
墨朝沄惊艳了亮了眼睛，笑开，又是一个福礼，很爷们儿的站直抱拳，非常男性化小武生的铿锵音色：“兄台客气了！以后还请多多捧场！”
叶秋寒大方，微笑抱拳：“那是自然。”
“哈哈哈哈……”吃瓜的客人们都不嫌事儿大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大帅哥！咱们墨贵妃看上你了！！”
“咴儿～～咴儿……”
竟然还有不少起吹哨哄的。叶秋寒尴尬的左右颔首，笑笑，满头黑线，谁说茶楼都是中老年人的？今天这么多年轻的客人？！貌似，还都是墨朝沄的戏迷？
“墨老师，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您谈谈。”叶秋寒窘迫的耳朵都红了，压低声音，非常尊敬。
墨朝沄抿嘴甜笑，水袖一扬勾住了叶秋寒的脖子，还是戏腔：“相公请随奴家来～”
叶秋寒眼前一花，脖子上缠着水袖，一股淡淡的香气，耳根滚烫。
“啊啊啊啊……”三层楼全都是起哄的尖叫声“叫好”声。
“啊啊啊贵妃要出嫁啦！！！”
“我的沄沄……总算有归宿了嘤嘤嘤……”不少骨灰级女粉丝嗷嗷喊叫。
叶秋寒尴尬的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脖子上残余的水袖水滑如丝的触感，他完全没了从前的淡泊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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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
墨朝沄已经摘下明珠凤冠，解开绑发纱箍，转身对叶秋寒笑着说：“我开了个玩笑热热场，叶先生不介意吧？”
台上如同天边明月，巫山神女，遥遥贵不可及。台下却是个爽朗潇洒、少年明媚的性子。
“不介意，您的表演非常精彩。”叶秋寒已经恢复如常。
墨朝沄还是转身的姿势，侧头摘下耳环，弯弯大眼：“其实您不必点单，每场几乎我都会表演的，按时过来就行，何必花冤枉钱？”
叶秋寒只是浅笑：“艺术家的表演又岂能是钱来衡量的，不过是对您的支持和尊重，略进绵力又岂能比拟您身为年轻一代传承我国古老戏曲文化的真知灼见呢？”
这马屁拍得墨朝沄舒心极了，对着镜子笑着开始卸妆：“哈哈，那是当然，钱怎么赚都能有，懂得欣赏的知己才难求。我就是喜欢古典戏曲表演，叶先生您多大年纪了？看着和我差不多？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叶秋寒失笑：“我今年都三十二岁了，墨老师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啧，你都三十二岁啦？天，一点不像！”墨朝沄娴熟的卸妆，惊讶的口吻像个小孩子。
“我今天主要是来看您的表演，其次是想邀请您参演一个影视项目。墨老师，方便抽空，聊聊吗？”叶秋寒还是非常尊重的口吻。
墨朝沄有点耳根发烫，被一个像二次元漫画儿一样好看温柔的男人这么尊重的邀请，是个人都会心动害臊，何况他还是个gay。
叶秋寒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好看的不像真人，而是里的虚构人物。
利索干净的黑色短发，窄瘦的巴掌俊脸，墨画似的长长剑山眉，又长又大的眼眸，形状精致大气，双眼皮很深，黑眼仁也特别大，深邃又星星点点的散着温柔善良忧郁的光。苍白冷皮儿，白的发着一种淡淡青，显得他整个人特别禁欲冰冷，身上有种遮掩不住的书香气韵，但又带着一股病态的坚毅狠厉，这种矛盾结合，让他的魅力和辨识度同的碾压他身边的一切。
“你就叫我朝沄吧，你就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卸妆后，让他们先我结账，咱们一起去吃个夜宵再慢慢聊。”
“好。”
过了二十分钟，墨朝沄卸妆完毕，这会儿看上去别有一番秀色逼人，是那种清清淡淡的，非常清丽古典的那种男孩儿，偏圆的鹅蛋脸下巴尖儿，皮肤米白透着红润，很健康阳光，脸蛋鼓鼓满满，充满胶原蛋白，最可爱的是，左边脸颊有个大酒窝，笑起来甜甜的，有一种邻家小美人的亲近感。清丽古典，笑靥可爱和台上那种惊为天人的美艳魅惑，完全不一样。
栗棕色的中长发被他编成了很时尚利索的麦穗辫儿，额发两侧有些自然的刘海，耳垂戴着9K金耳圈闪闪锆石小球的简约又有点小华丽的小耳环。破洞牛仔长裤和露脐红白字母短T恤。米白的细手腕上戴着两只超细的纯银日系手镯和一串绿幽灵水晶手串。
细窄的小蛮腰，腹肌马甲线性感健康。胸部的地方竟然也是有隆起的……
叶秋寒有点眼晕，他以为墨朝沄是男性，原来也是双性，这打扮……和刚刚台上的人，是一个吗？反差也太大了吧？？！
“嘻嘻，是不是梦幻破灭？哈哈哈，我就是个普通的双性，普通人，表演和现实一定要分清楚呀，不面对残酷的现实是不行滴，叶叔叔。”墨朝沄笑着打了个响指。
“我去洗个脸，你再等我会儿。”墨朝沄抓起了自己的化妆包，
进了洗手间。他身量一米七五左右，因为体型棒，比例好，看起来还要更同挑许多。
叶秋寒站起来，走到化妆台前，拿起墨朝沄刚刚戴过的点翠步摇，晃了晃，苦笑。
“墨朝沄呢？”
茶馆表演经理来到后台，看见了叶秋寒不满拧眉：“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叶秋寒。”
“啊，是今晚赏金给小墨的客人啊，您请坐请坐。”茶馆大堂经理立刻从黑脸变笑脸儿。
“墨老师，他去洗手间了，经理等一会儿？有什么急事吗？”叶秋寒看着经理手里拎着个大袋子。
经理叹气：“这事儿和客人您无关，啧。”
墨朝沄从洗手间出来了，脸上有着淡淡的精致妆容，但行为却很爷们儿的叉着腰怒气冲冲的过来：“你又怎么了？大经理，你一天天不想方设法的抠我表演的赏金，你就难受对不对？”
经理气的脸红脖子粗：“我……我……墨朝沄，你还好意思说？你回回表演都差个十来分钟，让你回去再来一段，就要你命啊？你是什么大艺术家啊？还有，你看看，你看看，茶楼特意花了大价从收藏家那里皆来的风管，你看看上面的点翠怎么坏了？还有珠子，怎么还缺了？这可是东珠啊墨小祖宗！”
他老板请来表演的小祖宗，别的演员他作为经理都能抽成，偏偏墨朝沄不行，他早就忍不了了。
墨朝沄单手叉着腰，兰花指都气出来了，指着经理的鼻子，悍妇一样的做派，粗着嗓子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每次表演都是论场次的，从来没有少唱一个字，你少污蔑人，难道我要为了你们茶楼唱坏嗓子？大不了我不唱了，我就是站着饿死，也不跪着吃你这口饭！你要不要你那死脸？跟你大爷我装个屁啊，等我毕业了，你连舔我脚丫子的资格都没有，我要不是穷，怎么可能在你这儿打工？还有你那凤冠霞帔，一个赝品而已，你墨大爷我戴过多少真品，你贼眉鼠眼的肯定没见过吧？东珠个屁！给我的时候就破破烂烂的，还让我自己找人修，现在反而来赖上我了？”
经理脸一阵红一阵白，被呛的气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喘气儿：“好好好，墨老师，墨大表演艺术家，大学都没毕业呢，就在这儿跟我装大牌，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结账，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滚滚滚！”
“切，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儿啊？老子到哪儿都能唱！快给钱！”墨朝沄伸出手，没好气的道。
领班听到吵闹声，赶快进来了：“别吵啊，经理，咱们有话好好说。”
经理气的快要抽过去：“把财务叫过来！损坏的凤冠，还有他的表演缺少时常，都按照规定，扣钱！！扣钱！！”
墨朝沄一点不害怕，脚踩着凳子，仰头豪气大笑三声：“哈哈哈，蠢货，你敢扣钱，我就敢闹的满茶楼人尽皆知，我看谁还敢上你这儿来表演，老板知道了，你这沾亲带故的经理也得给他卷铺盖走人！你尽情扣！我但凡皱一下眉头，我墨朝沄就是你龟孙子！”
“你……你你骂人……”经理气的捂着胸口，紫红着脸，到底是中年人，肥胖臃肿可能有些毛病。
叶秋寒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淡淡的加了一把火：“墨老师，您别生气，我有认识的珠宝专家，赝品还是珍品试一试就知道，至于扣工资的事情，申请劳动仲裁就是了。”
墨朝沄转了转眼珠，故作怒气朝天“哐当”摔了椅子：“劳动仲裁不管用，老子就砸了你这缺德没心的老龟头！你试试看！”
“你……你们……”经理气的要昏厥。
“经理，经理别生气了！！小沄就是那个性子，别生气了……”
财物和其他服务生赶快把墨朝沄拽到财物办公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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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最后还是一分钱没少的都给开了。
墨朝沄喜笑颜开的一张张的当场清点，踹进了包包里。
“走吧，叶先生，今天谢谢你啦。我请客咱们去撸串。”墨朝沄很开心。
叶秋寒按响了车钥匙：“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我带你去。”
墨朝沄跟着叶秋寒走，看到了那辆迈巴赫豪车，瞠目结舌：“靠，我还给你省钱，让你以后看茶馆表演别出赏钱，和着你这大叔是个有钱人？我最仇富了，今儿我没兼职了，我还是个学生，不吃烧烤了，你请客吃大餐。”
“哈哈哈，好，上车。”叶秋寒失笑摇头。
“哈哈，我开玩笑的，叶叔叔，你开车进巷子里就有个营业到凌晨三点半的涮串烧烤摊儿，我保证好吃。”
“好。”
但他心里隐隐觉得熟悉，这种似曾相识又陌生不一样的感觉。